男人平静的摇摇头,“不可以。”
沈惜文眼眶红了,“我害怕。”
“每个人总会做错事儿,如果连承担后果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更不值得别人原谅。”
沈惜文想了好一会儿,磨磨蹭蹭地接过电话,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放在耳边,等着接通。
人的骨子里都带着情感,不管她刚刚有多么害怕父母骂她责怪她,电话接通的这一刻,在面对自己最亲的亲人这一刻,委屈后怕知错一瞬间全部涌入眼底,
“呜呜呜...妈妈”
沈惜文的妈-宋女士这会儿正在公安局备案,看到手机上来了个陌生电话,第一直觉是自家闺女,赶忙接通。
她昨天正在上班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旅行社打来的电话,说是自家闺女在山南丢了,她第一反应以为是那种网络诈骗电话,沈惜文是什么性格她能不知道?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拿着手机就把对方骂了一通,可越听越不对劲,突然想起来,沈惜文刚刚高考结束的那段日子里,天天在家缠着自己和老沈说要去山南,他们两个都没当回事儿,以为是小孩子的新鲜劲儿上来,过几天就好了,这会儿听到旅行社说到山南这个地方,宋女士回过神,开始慌了。
请了个假就着急的往家里赶,回家一看,沈惜文衣柜里的衣服少了一小半儿,行李箱也不见了。
吓得她赶忙给自家老公打电话,又联系上了那家旅行社,跑去公安局报警。
因为山南地理环境位置太过复杂,领土又不属于国内管制,报个警都复杂的要命,他们在公安局待了一天一夜,还是什么消息都无法获得。
宋女士接通后,听到是自家闺女熟悉得声音,眼眶一瞬间红了,坐在凳子上边哭边骂,“你个死丫头,你是想急死我和你爸是不是, 一个人跑到山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沈惜文听着自己的妈妈在电话另一端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心就跟被千刀万剐一样难受,“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惜文的爸爸从外面买了几份早餐带回来,刚走近大厅,就见自家媳妇儿抱着电话又哭又笑的,也顾不上手里的早餐了,随手放在一旁,赶忙跑了过去,大声问道,“是惜惜吧?是不是惜惜?”
宋女士点点头,按了下免提,
沈惜文听到老沈的声音,边哭边叫道,“爸爸...呜呜呜”
沈惜文的爸爸心惊胆战一个晚上,这会儿终于踏实了,连忙说道,“惜惜啊,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别哭别哭。”
宋女士就是一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看着自家老公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让开,什么没事儿就好,你看看她这次闯的祸有多大?”
“你就别再吓孩子了,有话好好说,她没事儿就是最好的。”
宋女士又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旅行社不是说你丢了吗?有没有受伤?”
沈惜文小声抽噎道,“没有没有,我...被几个军人大哥哥救了,正和他们在一起。”
宋女士擦了擦脸,愣了一下,“中国人?”
“嗯。”
宋女士一个没忍住,又哭了起来,“沈惜文,你说要不是那几个军人...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沈惜文压抑了一天一夜的哭声终于再也憋不住了,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声音在客厅里来回游荡。
“呜呜呜......妈妈,我想回家,”
宋女士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这会儿又纠成一团,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说道,“宝宝乖,忍一忍,爸爸妈妈马上给你订票。”
沈惜文抽抽噎噎道,“好。”
“你要记着听哥哥们的话知不知道,这次没出事儿多亏了他们。”
“我知道。”
野牛看了眼哭的特伤心的小姑娘,神色变得有点儿复杂,转了个身子,坐在小角落里抠墙。
棕熊见状,一把搂住他的肩,问道,“兄弟,怎么了?”
野牛委屈巴巴道,“俺...也想俺家娘了,想俺娘给俺窝的酸菜了。”
这要放在平时,棕熊一听野牛这不正经的语气就想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一下,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也是被沈惜文刚刚那通电话给影响到了,平静的笑了笑,“我也想家了。”
山妖瞅了眼情绪不太对的两个人,无奈道,“行了,都是大男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多愁善感,老狗说了,等这段时间忙完,咱们就有探亲假了。”
其他几个人耳朵贼尖,都听到了,赶忙看向老狗,“老大,是真的?”
“老刘头说的。”
野牛一扫刚刚的郁闷,高兴的捶了下沙发,“哦耶,可以回家看俺那天天在家哼曲儿的娘了。”
老狗看了眼打完电话眼睛肿得通红的小姑娘,伸手把沙发上的袋子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去洗个澡,换个干净衣服,好好睡一觉。”
沈惜文看着情绪不太高,低声道,“谢谢大哥哥。”
山妖不干了,“哎,小孩儿,你怎么只叫他大哥哥,我们呢?”
沈惜文,“......”
“行了,幼不幼稚?”
沈惜文抱着袋子又跑回了洗手间,草草收拾了一下,躺到刚刚那个大哥哥给自己收拾的床铺上,不到一分钟,睡着了。
冷脸男人进去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又小心翼翼地把沈惜文搁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放了进去,出去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扫了一圈正打游戏的几个,开口说道,
“都别玩儿了,过来开会。”
沈惜文睡到半夜,醒了,看了眼陌生的房间,发懵的脑袋停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内心泛起一阵孤独,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开门出去,看见阳台上站着一男人,正背对着客厅,抽烟。
她脚步微停,眨了眨眼,“大哥哥。”
男人抬头看了过来,又垂下了眼,两个拇指随意的掐灭了烟。
“怎么不继续睡觉?”他挑了挑眉,看了眼窗外的天,“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沈惜文小声说道,“睡醒了。”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中带着一丝暗哑,“想家了?”
沈惜文愣了愣,颤抖地说道,“嗯,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没长大的小屁孩。”
沈惜文不服气了,“难道你不想家吗?”
男人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前方,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家?我已经好几年都没回过家了。”
17岁的沈惜文压根不知道原来每个成年人都会有自己的无奈和难言之隐,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就明白了。”
作为一个马上要步入成年的孩子来说,最最最讨厌别人把自己当成小朋友来看待,“我已经长......”
“沈惜文?沈惜文?醒醒,”
沈惜文听到一低沉暗哑的男人声在她耳边一直喊自己的名字,她觉得很吵很吵,混混沌沌终于醒了过来。
“醒了?”
缓了片刻,她看到床边坐着一男人,眉眼轮廓深邃,“大哥哥?”
陆饶顿了顿,没什么情绪地问道,“什么大哥哥?”
沈惜文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嗓子就如同刀割了一样痛,“我这是怎么了?”
陆饶随手拿了个靠垫放在她的身后,“你发烧了,睡了一天一夜。”
“发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晚安
第25章 桃色
沈惜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陆饶又伸手帮她把被子盖好, “你晚上吹风着凉,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陆饶一想到沈惜文发烧后的模样就觉得心有余悸。
他昨天晚上见沈惜文哭了后,不太放心, 在阳台待了一会儿, 又走到沈惜文的房门口敲了敲,里面没人应,陆饶以为她睡着了,也没着急走, 蹲在地上抽了支烟,刚准备起身,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的抽泣声, 他一愣,又伸手敲了敲门,没人理,陆饶皱了皱眉,在门外叫了好几声,还是个没人应, 他一着急, 直接把门踹开, 看见沈惜文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脸颊通红, 哭个不停。
陆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一片,吓得他赶忙去找了医生,一量体温,39.9。
他不敢想象如果昨天晚上自己没有闯进来会是怎样的后果,不敢想, 一想就脑袋疼。
沈惜文眼神迷离,“我不是在做梦?”
陆饶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烧傻了?”
沈惜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有点儿疼,视线转移到天花板,小声呢喃道,“原来刚刚是在做梦...”
陆饶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挑了挑眉,平静地问道,“什么做梦不做梦的?我打扰到你做梦了?”
“没,没有。”
她摇摇头,突然肚子响了两声,“咕...咕”
陆饶听到了声音,歪头问道,“饿了?”
沈惜文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陆饶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想吃什么?”
沈惜文觉得自己这会儿什么都想吃,忍不住说了一连串的食物名字,“火锅,红烧鱼,红烧肉,烤肉,寿司,奶茶。”
陆饶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可微微皱起的眉代表他此时此刻不是很高兴,“不行,这些都不能吃,换个。”
沈惜文本来就有点儿娇气,这会儿还生着病,整个人委屈巴巴道,“我都成这样了,还不能吃点儿我想吃的东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陆饶,“......”
他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委屈的沈惜文,声音却严肃的让人不敢靠近,“哪儿样了?没那么多选项让你挑,这儿只有白粥,不想吃的话那就别吃了。”
沈惜文这会儿脑子才刚刚退烧,脾气不太稳定,小心脏很是脆弱,陆饶这话让她的眼圈瞬间泛红,哽着声音道,“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陆饶,“......”
这他娘的自己哪儿凶她了?
沈惜文伸手抹了把眼泪,“呜呜呜,你居然凶我?你为什么要凶我?”
陆饶没法儿,只能低声哄道,“你先别哭了。”
沈惜文哽咽的憋了一句,“那你还凶不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