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绵绵忍气吞声说:“她不是当间谍被你抓了吗?我来给她送衣服。”
周淮琛闻言,原本放松的唇线顿时抿直,漆黑的眸子远远盯着乔绵绵,忽然大步往她走来。
乔绵绵隔着老远都感受到了压迫感。
周淮琛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脸上尽是冷肃:“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管不着,但是我现在郑重声明一下,孟逐溪跟间谍半点儿关系也没有。别乱造谣,知道吗?”
男人面相天生就是冷的,轮廓硬朗又英挺,可是不带情绪的冷和隐隐动怒的冷不同,那区别就像是藏了锋芒的冷剑和随时准备出鞘的冷剑。
大太阳的,乔绵绵愣是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后背发冷。心里也毛毛的,感觉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早就已经暴露在了他眼皮底下,他只是没说破而已。
其实乔绵绵确实知道孟逐溪不是间谍,包括现在孟逐溪人已经回家了,根本不在这儿。
这事儿掰开了说,孟逐溪还是跟她一块儿出来期间被带走的,虽然就是个误会,而且她得到消息比较晚,还是打完麻将才发现人丢的,但肯定得第一时间和人家长通个气儿。
孟家也厚道,没怪她,还谢她带人出来做毕设,说是误会,他们会处理。昨天调查出来后也及时知会了她结果,又说这就派人去山庄取回孟逐溪的行李。
乔绵绵连忙说不用,自告奋勇说第二天带回来,给她送家里去。
她说是这么说,不过小心思一转,她今儿就带着孟逐溪的行李来找周淮琛了。知道孟逐溪不在这儿,也就是找个借口来撩周淮琛。
她还特地换了条惹火的裙子,发誓今天怎么着也得把这男人撩出火来。
结果火是真出来了,但不是欲.火的火,是怒火的火。
乔绵绵被他看得心虚虚的,嘴硬说:“不,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怎么就造谣了?”
男人冷着脸:“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乔绵绵没吭声。
周淮琛目光扫了眼,见路边停了辆车,问:“孟逐溪行李在你车上?”
乔绵绵“嗯”了一声。
周淮琛没说什么,大步朝车那边走去。乔绵绵愣了一下,慢半拍追上去,让司机开后备箱。
后备箱里三个行李箱,周淮琛问:“哪个是她的?”
乔绵绵:“最上面那个茱萸粉的。”
周淮琛单手将行李箱拎出来,拉开行李箱杆儿,一只手搭在上面,又问:“还有别的吗?”
乔绵绵看这情形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周淮琛这明显是要去给孟逐溪送行李啊,这积极上赶着的样子,可跟拒绝她的时候判若两人。再联想到刚才她说孟逐溪是间谍,这男人立刻就动怒了……他俩,该不会是这两天就好上了吧?
乔绵绵偏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笑着摇了下头:“早知道,我就跟她一块儿去写生了。”
周淮琛挑眉。
乔绵绵:“没了,就这些。”
周淮琛点了下头:“谢了。”
乔绵绵惋惜地摇头。
不是不用谢,也没问他凭什么说谢,只是心里啧啧感叹。
秀色可餐,奈何便宜了孟逐溪,便宜了孟逐溪啊!
*
此时的孟逐溪,正躺在周淮琛家沙发上睡得呼呼的。
客厅的空调持续运转着,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盖着一床深蓝色的薄毯。
梦里梦见周淮琛回来给她送鸟,她矫情脾气一上来,将鸟笼子推开,又不要了,说:“我不喜欢鸟,你不要给我送鸟!”
周淮琛脾气还不错,这样都没把她扔出去,问她:“那你喜欢什么? ”
她咧嘴一笑,垂涎地望着他,说:“我喜欢你,周队长,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然后周淮琛就把她扔出去了。
孟逐溪吓醒过来。
睁开眼睛,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客厅的装潢是深色系的,家具色系也是沉稳冷调,有点像它的主人。
昨晚太累,窗帘都没拉就睡了,阳光洒进,这冷调的房子被太阳一照,又多了一层坦荡的直白。
孟逐溪其实没睡醒,感觉眼皮还很沉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梦境的走向吓到了,躺了五分钟都没再睡着,又反思地爬起来坐着。
周淮琛一进门就是见着这么一个画面。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身上拥着他的薄毯,小小的身子看起来软乎乎的,小脸白里透着红润,一侧脸颊还压出了可爱的印子。听见他进来,懵懵地往他看来。
四目相对,周淮琛瞬间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嗯,还没睡醒。
周淮琛拎着行李箱走进去,顺手将一个纸袋放餐桌上,鸟笼拎过去放她面前的茶几上。
整个过程里孟逐溪一直安安静静的,只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路追随着他,从玄关、到餐桌、到眼前,随着他放东西的动作,视线最后停在茶几上的鸟笼。
珍珠鸟睡醒了,活蹦乱跳的。
“东西给你送回来了。去洗个脸,先吃饭,吃完送你回家。”
周淮琛从肩上取下她的背包,放她腿边那组沙发上。
孟逐溪仍旧抱着毯子坐在那儿,没动。
周淮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坐那儿干什么?”
孟逐溪眼皮格外缓慢地抬了抬:“反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小姑娘声音糯糯的,又一本正经。
周淮琛怔了一下,旋即哼笑一声,说:“你确实挺该反省的。”
大半夜对着个大老爷们儿又是抱又是说喜欢的,还赖在人家里不走。但凡他起了点歹心,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哭都没地儿哭。
“行了,先吃饭,吃完饭你再接着反省。”
周淮琛走向餐桌,将刚才从外面打包的饭菜打开摆好。
孟逐溪“哦”了一声,慢慢掀开被子。
大约是没睡醒,动作慢吞吞的。周淮琛那边摆好了饭菜回来,她还坐在沙发边儿上,懵懵地半闭着眼睛用脚尖儿去找鞋。周淮琛看不下去了,蹲在她腿边,帮她把拖鞋拿过来,给她递到脚下。
孟逐溪的脚一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手。
小姑娘的脚圆润小巧,白白的,软乎乎的。五个脚趾乖巧并在一块儿,指甲素净,白里透着淡淡的粉。
周淮琛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丫上,不由自主就盯着多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立刻直起身。
喉咙忽然有点燥,却诡异地显得身上凉凉的。
周淮琛一向体热,很少会觉得寒凉,一抬眼,正对上空调出风口。他从茶几上拿起空调遥控器一看,18度。
操!
周淮琛回头看身后的孟逐溪,问:“你昨晚睡的哪儿?”
孟逐溪指了指沙发,糯糯地说:“这里。”
周淮琛上前拎起沙发上那床薄被,胸臆间忽然没由来憋着一股气:“就盖的这个?”
孟逐溪终于穿好了鞋,仰头看着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盖你被子的,我主要是睡到一半太冷了,可能冷得都有点儿梦游了,才会走进你房间拿被子。”
周淮琛直接给她气笑了,掐着腰问:“你都梦游到我房间了,就没想过直接睡那儿?”
孟逐溪诚恳地摇头:“我不能睡你房间的,那样会冒犯到你。”
她甚至还推己及人地打了个比方:“比如亲戚来我家,我可以接受她在我家留宿,但我能接受的最大尺度就是她睡沙发,她要是睡我床我会讨厌她的。”
“我不能让你讨厌我……”孟逐溪嘀咕着,一面撑起身子站起来。
头有点晕,她准备去卫生间洗个脸,清醒一下。
结果刚一站起来,整个人头重脚轻,身子一软,就往下倒。周淮琛眼疾手快,一步上前,伸臂将那具柔软的身子接入怀中。
孟逐溪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
男人低眸凝着她,剑眉如墨,眉间轻轻拧出一道褶子。
第23章
周淮琛手握上孟逐溪腰的那一刹那, 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往他的胸口撞了撞。
她的腰好细。
不仅细,而且柔软。小姑娘身娇腰软,肌肤欺霜赛雪, 躺在他怀里,一双眼睛水盈盈地望着他, 眸光干净、清澈……爱慕。
周淮琛的胸口仿佛又被什么撞了一下。他的胸膛很硬,那种感觉很软, 软得像是要将他化开。
他的手下意识就松了握紧她的力道,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人给揉坏了似的。
中午的太阳在头顶, 最初斜斜洒进的光影无声退出了客厅,风从阳台进来,轻轻卷起窗帘一角, 冷硬的客厅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缱绻。
男人仿佛有一刻的走失,又仿佛没有。孟逐溪不确定, 因为她现在看什么都是慢慢的。
她就见着周淮琛盯着她看, 忽然薄薄的眼皮动了下,而后抬起一只手, 手背碰上她的额头, 很快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谁让你开到18度的?”他在她耳边低声斥了一句。
孟逐溪本来想回答他来着,但不知道是她太慢还是他太快, 她还没来及张开嘴巴, 他另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她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往卧室走去。
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没抱一样。步子很轻很大, 身上的肌肉甚至没有明显的紧绷。孟逐溪安稳靠他的臂弯,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去, 他的下颌线条更加清晰,唇边能看见刮过留下的胡茬。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唇上,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不大开心,却更性感了。
不知道他接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也像现在一样正经禁欲吗?会不会失控?
孟逐溪一颗心忽然跳得飞快,身体也更烫了。
男人很警觉,视线忽然往下瞥。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太过透彻,孟逐溪的心霎时漏跳一拍,做贼心虚地飞快眨了下眼睛。
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