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觉得这语气怪怪的,听着怎么就那么温柔呢?又轻咳一声,硬着声儿补了一句:“赶紧把头发吹干!”
孟逐溪:“……”凶什么凶啊!
孟逐溪裹着浴巾,慢吞吞爬上床,正要拉床头柜,又停住了。
有两层诶,上面一层还是下面一层?
周淮琛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还没听见吹头发的声音,看了眼手表,想到她那湿淋淋的头发,比孟逐溪还急,又隔着门催促:“快点吹,别拖拖拉拉的。”
孟逐溪正趴在床头研究他的床头柜,听见他硬声催促,这下倒是不觉得他凶了,反而心里甜丝丝的。
不管,反正孟逐溪霸道地理解为,他就是在关心她。
孟逐溪双手捧着脸,咧着嘴无声笑,心说:有本事你再倒计时啊。
她拖着嗓子,慢腾腾冲外面问:“你那个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啊?”
周淮琛眉心一跳。
小姑娘的嗓音软软糯糯,刚出浴,连声音都带着水意,娇气地问他想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操!
周淮琛在心里骂了句粗话。
这丫头真的欠收拾!
要不是顾忌着她光着身子没穿衣服,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推门进去收拾她!
他捏了下眉心,平复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孟逐溪等了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以为他没听见,又扭着头再问了一遍:“你那个吹风筒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你不说我就自己乱开了哦。”
血气正有点儿沸腾的周淮琛听见“吹风筒”三个字:“……”
问话能不能好好问了?
周淮琛没好气侧头冲卧室里面的人说:“那你就乱开!”
孟逐溪这次是真有点儿无辜,她确实挺喜欢招惹周淮琛的,如果经验允许,她也不是不会这么撩他。可目前为止她这方面的知识还十分欠缺,她就是有心,她也想不到上面下面这个刁钻的角度上去。结果男人自己想歪,还怪她招惹,不过好在她连周淮琛语气里的没好气都没听出来。
两人暂时没在同一个频道,孟逐溪还在自己走着自己的路子,嘿嘿笑着反问:“那万一打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别怪我?”
“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周淮琛怀疑自己被这丫头的感冒传染了,连脑子都转得不够快了,愣是没反应过来。
孟逐溪趴在床上偷笑。
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小雨衣呗。
万一他床头柜里一柜子的小雨衣,她一不小心拉开看到,该多伤心啊。
不过看他这坦坦荡荡的反应,应该是没有。
结果她开心不过两秒,外面周淮琛反应过来了。
男人倚在墙面,一条长腿曲着,散漫地搭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插裤兜里,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玩意儿,勾着唇角,从喉咙里哼出一声笑。
下午天上云层忽然堆积,太阳隐没进云里,天光却忽然变得更加白亮。
看这样子,一会儿就要下暴雨了。
他本来想催她赶紧吹干头发,吃了药睡一觉,起来他好送她回家。看这样子,她今晚又有理由赖着不走了。
男人轻笑一声,吊儿郎当冲里面回了一句:“开吧,那玩意儿上周刚用完,还没来得及补。”
孟逐溪:“………………”
碎了。
没爱了!
孟逐溪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周淮琛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嗡嗡嗡吹头发的声音,这才放心去厨房。
餐桌上摆着他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饭菜,好几个硬菜,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他回来的时候特地绕到本城的一家老字号,给她打包的。
人来者是客,他得有点儿待客之道,至少口腹之欲上不能亏待了人家。周队长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周队长也没想到,人自己把自己搞感冒了,最后硬菜吃不上,药得喝一大碗。
这房子是周淮琛前几年自己买的,但也很少回来,要么在外地出任务,要么在队里。就在家那几天,也就是进厨房烧个水,所以他这厨房约等于还没拆封。
但他做饭是会做的,没多好吃,也就是能下咽吧。
想着孟逐溪生病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他把橱柜里的小砂锅拿出来,清洗干净后放了点儿米进去熬粥。一边等水开,一边把瘦肉清洗了,案板上剁成肉粒,简单调了几粒盐进去。等砂锅里的粥水开了,他揭开盖子,把瘦肉粒倒进去。
他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吃这个,但管她爱不爱吃,她现在只能吃这个。
谁让她把空调开到18度的?该!
周队长给孟逐溪熬粥的时候,心里这么绝情地想着。
一分钟后,周队长站在卧室门前,里面吹头发的声音已经停了,隔着门,一片安静。他长指轻敲了下门,轻咳一声,问里面的人:“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我说蔬菜。”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周淮琛等了等,又敲了下门,还是没人吱声。
他心口跳了下,立刻拔高声喊:“孟逐溪?”
没等到回应,他的手触上门把,就要按下去。又停住,还是最后再提醒了一句:“你穿好衣服了吗?我现在进来了。”
等了10秒没人应声,周淮琛推门进去。
卧室很香,不是香水那种张扬冲鼻的味道。是少女身上自然的体香,甜糯、鲜活,还有一种和她人一样的感觉,很娇、很舒服。
这味道一点也不跋扈,甚至有点浅淡,可是他从外面进来,推门的一瞬间,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叛变了,心甘情愿把整个房间都变成了她的味道,像这里本来就该是她的房间。
周淮琛脚步僵了一瞬,又立刻快步走到床边。
小姑娘头发吹干了,这会儿正乖乖躺在床上睡觉。她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春秋季节的被子出来,冷灰色调,被子将她娇小的身子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恹恹的小脸,眼皮也耷拉着,见他进来,只是半撑着眼皮,倦倦地往他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周淮琛看了眼她盖得厚厚的被子,心里忽然就堵上了一口气,想说:让你生病了还非要洗澡洗头,这下好了,更严重了吧?
可是等人坐在她床边,声音却不自觉放柔,出口的话也成了:“还冷吗?”
孟逐溪垂着眼皮,不看他,也没吭声。
周淮琛抬手碰了下她的额头,比刚才更烫了,但不确定是因为她刚洗完澡吹完头发还是真的严重了。
见她不说话,也不看自己,周淮琛心里那口气顿时更堵了:“说话。”
孟逐溪索性直接将脸埋进床单里,只留了颗后脑勺给他。
她还生上气了?
周淮琛斜着眼睨她……那颗后脑勺,说:“孟逐溪,你是不是觉得我真拿你没办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你哥过来把你接走?”
本来以为她听了威胁会乖一点,没想孟逐溪一听这话,蹭地就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要不是周淮琛动作够快闪开了,非得两个人撞一脸。
孟逐溪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周淮琛给拦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周淮琛双手按着她瘦小的肩膀,耐着性子问。
孟逐溪就幽怨地抬眸瞅了他一眼,终于张嘴了,说出来的话却是:“我不跟有妇之夫说话。”
周淮琛:“?”
啥玩意儿?他什么时候成有妇之夫了?
“要我给你打单身证明吗?”周淮琛都给她气笑了。
“单身证明又不能证明你没有女朋友。”孟逐溪态度端正跟他划清界限,“有女朋友也不行,我不喜欢有女朋友的男人。”
周淮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冤过:“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的?”
孟逐溪:“你自己说的啊。”
周淮琛:“?”
不是,到底谁惹着她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孟逐溪咬了下唇,大发慈悲指了指床头柜。
周淮琛顺着她视线一看,恍然大悟。
刚才她说怕床头柜里有套,他故意说了一句:上周刚用完。
嗯,是他嘴欠惹的。
但他这人吧,嘴欠就嘴欠了,还从来没有说回头再跟人解释的。
怎么解释,说:抱歉,是我嘴贱,你别理我,那就是个玩笑?
绝对不行!
周队长生来就活得风光,长大了更是威严,这辈子都不能够干这么丢脸的事儿!
周淮琛立场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十秒钟后,他别开视线,轻哼一声:“我那是玩笑,你没听出来啊?”
孟逐溪唇角立刻弯了弯,好在周淮琛这会儿正觉得丢人没看她,没发现,她又立刻重新抿直,一板一眼说:“没听出来,你说得挺认真的。”
周淮琛被她气的,斜瞥过来睨她:“我上周在小鹿岭野外集训,别说就压根儿没回来了,周围连只蚊子都是公的,我倒是跟谁用去?”
孟逐溪的唇角总算再也绷不住,一点点一点点地弯了起来。怕笑得太明显,又赶紧躺下,被子拉回去,直接遮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萌萌的大桃花眼,盈盈望着他。
周队长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故意的。坐在床边,哼了一声,没好气看着她。
她倒是开心了,他面子都丢尽了。
这辈子还没嘴欠完回头去解释“没错,是我嘴欠,你别气了”的!
行了,他也懒得跟她计较,直起身就出去,扔下一句:“睡会儿,吃饭叫你,吃完饭送你回家。”
“我要吃空心菜。”
周淮琛回头,孟逐溪躺在他床上,白皙的手指捏着他的被子,将被子拉下一截,露出一整张脸,笑眯眯冲他说:“你刚才问我喜欢吃什么蔬菜,我喜欢吃空心菜。”
周淮琛嘴角噙笑,说:“没有。”
孟逐溪点了下头,退而求其次:“那就土豆丝吧。”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