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溪嘿嘿一笑:“周队长,你身体真好。”
周淮琛:“……”
孟逐溪眸光狡黠,又凑到他耳边,压着气音儿,说:“这么好别浪费了,不如就便宜我了吧?”
周淮琛给她气笑了,就知道这小丫头没安好心。
他收着力道,一巴掌按她脑袋上,将人给按回沙发,自己从她身上起来。瞥了眼身下,又忍不住自嘲地哼笑一声。
是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没错,但确实被她撩出了火,火气还不小。小姑娘着实勾人,性子、模样、身段……哪儿哪儿都能让他沦陷,又那么热烈地爱慕着他,但凡他意志力稍微薄弱点儿,刚才说不定还真就把人压沙发上给办了。
他斜她一眼:“在这儿别动,等我洗个澡,咱俩好好谈谈。”
孟逐溪还真躺着没动,就冲他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真是去洗澡吗?”
周淮琛给她气笑了,轻敲了下她脑门儿,起身走进浴室。
周队长千真万确是去洗澡,不过是冷水澡。今年入夏早,四月底已经开始开空调了,即使这会儿外面下着大暴雨,冷水好像也就那样。周淮琛身上的温度下去了,一想到小姑娘刚才躺在他身下千娇百媚的模样,心里头还是烫得不行。
他冲完冷水澡出来,孟逐溪还真在沙发上等他。小姑娘盘腿坐那儿,怀里抱着一只抱枕,也没开灯,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淮琛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餐厅里,有歹徒忽然持刀伤人,他冲出前匆匆给她留下一句“坐这儿别动”。当时那么多人围上前去看热闹,胆子小的也赶紧走了,就她真坐在位子上等他回去,乖得不行。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长指将客厅里的灯点亮。
孟逐溪往他看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孟逐溪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专注和认真。
算起来他们总共没认识多久,大多数时候他的眼神都是闲散疏冷的,有的时候过分点儿,又痞又坏,比如故意气她的时候。孟逐溪只见过三次他这样认真的眼神,一次是餐厅里突发危险,他救人的时候;一次是在小鹿岭,他身上穿着作训服的时候;一次是在射击靶场,他手里拿着枪,盯着靶纸。
周淮琛这一刻确实很认真。对孟逐溪,没喜欢是一回事儿,怎么避嫌怎么保持距离都行。但他既然喜欢了,刚还那么失控地亲了人家,就必须得承担起责任来,先把关系确认了。
他将毛巾扔一边,抬步朝她走过去,这过程里,小姑娘的眼睛就黏在他身上。
空气安静而潮湿,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郑重,两人的眼睛里都是真心实意的虔诚。
结果他刚走到她面前,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时间还不到早上六点,整个城市尚在沉睡中,外面的雨声只将空气衬托得愈发宁静,这突兀的手机铃声便显得急促刺耳。
来电是韩旭,周淮琛神情一凛,立刻拿起手机。
队里下达紧急任务,所有休假全部取消。
昨夜突发特大暴雨,岁宜全城陷入严重内涝。不仅如此,长江、黄河沿线都遭遇了历史罕见的极端特大暴雨天气,江城更发生了几十年一遇的特大洪水灾害,现在单江城一个城就有100多万人受灾,还有人失踪。上面下达紧急命令,从全国抽调武警、特警和消防,第一时间赶赴江城驰援。
周淮琛接完电话,神情变得严肃。
命令一下,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是生命。他来不及跟孟逐溪多做解释,只留下一句“有紧急任务”,然后就大步回房换衣服。
孟逐溪懵懵的,坐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风驰电掣换好了衣服重新出来。手上拿着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一股脑塞她手心里。
“我现在要离开岁宜一趟,咱俩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你想回家让你哥来接你,不想回就住这儿。这是银行卡,密码在背面,门锁密码也是这个,花钱刷卡。”
周淮琛弯身看着她的眼睛,简明扼要又条理分析地交代。
孟逐溪才刚反应过来他要出任务的事儿,就被塞了一手的钥匙和银行卡,怔怔望着他。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满满的坚定和担当。
她的心热热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刚想凑上去亲他一下,让他注意安全,周淮琛已经俯身,飞快地在她唇上落下一记亲吻。
又很快放开,转身雷厉风行地出了门。
第28章
天空像被捅了个窟窿, 大暴雨不要钱似的倾盆往下泄。岁宜有几十年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特大暴雨了,城市排水系统跟不上,低洼地区昨晚就被淹了, 到后半夜,水位线持续上涨, 还淹到了几片居民区。
周淮琛他们队里昨晚连夜抽调了人手出去,执勤的执勤, 救灾的救灾,韩旭考虑到周淮琛受伤, 没让他回去。结果第二天一早上面下达命令,江城受灾,各部门抽调精锐部队紧急驰援。
周淮琛开着他那辆悍马, 一路涉水开回队里。
到了天也还没彻底亮,下着雨, 乌蒙蒙的。周淮琛去装备库换上作战服, 队员已经列队集合。这一次去江城,他们队里一共出三十人, 由他亲自带队。
周淮琛站在前面简洁下达指令, 一身深黑色作战服,腰带紧紧系着, 直筒裤又长又直, 收束进军靴里。头盔遮了额头,五官坚毅硬朗, 黑眸更显凌厉。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队员利落跃上车, 军用越野车一辆接着一辆,在瓢泼大雨里迅速驶离。
……
岁宜的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停。好在消防公安特警响应迅速,及时协助排水救灾,雨一停,内涝立刻就得到了缓解。
社交平台上好几个热搜,暴雨、内涝、江城受灾……全部都是暗红色的爆热词条。
有人在路边拍到了一队军用越野车,车身高大,线条刚硬板正,一辆紧跟着一辆在风雨里笔直前行。那会儿还是早上,天光不怎么亮,风大雨大,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车身上,车轮半陷进水里,卷过一路水花。
让孟逐溪刷到,一天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
其实都不确定这些车是不是开往江城的,更不知道周淮琛是不是在上面,但她就是上头。
对周淮琛上头,连带着对所有跟这个男人有关系的东西都上头。
又忍不住想起早晨那会儿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的画面……没想到周淮琛那么板正禁欲的人也会失控,男人急促粗重的喘息声现在回想起都撩得她热热的。
孟言溪的电话及时打断了她满脑子的不可描述。
“东西收拾好,我现在过来接你。”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跟当头被泼一盆冷水没什么两样。孟逐溪在沙发上原地躺平,哼哼唧唧说:“哥哥,我发烧呢,不舒服。”
孟言溪可不是跟她商量,态度强硬说:“行,我带着医生一块儿来,要不要再给你带个担架?”
孟逐溪:“……”
孟言溪是她亲哥吗?她早上话说得还不够明白?
孟逐溪直挺挺坐起来,没好气说:“不是,孟言溪你怎么这么闲?你最近不谈恋爱吗?”
“不谈,我管你就够了。”
“谢谢,但我要谈,你别拖我后腿。”
“你谈什么谈?周淮琛都不在家,你跟谁谈?”
孟逐溪一听,心顿时凉了个半透:“周淮琛给你打电话了?”
不然孟言溪怎么能知道周淮琛不在家?
臭男人!一面给她钥匙,一面让她哥来接她,什么意思啊?亲她的时候那么动情,起身就不认人了?
孟逐溪心都梗了:“他让你接我回去的?”
孟言溪本来想说是,但一听他妹说话的气息都变了,又狠不下心。
他其实也怪纳闷儿的,以周淮琛那性格,按说如果离开肯定会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他妹接回去,结果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通知他。
不过周淮琛不打他手机也联网了,就现在这种突发灾害,猜周淮琛就在前线,肯定不能在家。
孟言溪说实话:“周淮琛没给我打电话,但我有网。”
孟逐溪那草率凉了一半的心顿时又变得暖暖的,抿着唇笑:“哦,那你把网断了吧,有点儿坏事儿。”
孟言溪给她气笑了:“怎么着,周淮琛出任务了,你还要留在他家里给人当田螺姑娘呢?孟逐溪,没你这么上赶着的啊。”
孟逐溪也不恼,往沙发上一靠,双腿抻直,气定神闲说:“你给你家田螺姑娘钥匙和银行卡啊?”
孟言溪眼皮一跳:“什么钥匙和银行卡?”
孟逐溪就咧着嘴无声地笑,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银行卡和钥匙,在掌心里把玩,甜得心尖上直冒糖丝儿。
孟言溪忽然拔高了声:“周淮琛给你他家钥匙和银行卡了?!”
孟逐溪甜甜地答:“昂!”
而孟言溪已经快被气疯了。
男人什么情况下会给一个女人钥匙和银行卡?他是男人,他可太清楚了!
“这个畜生!”孟言溪气得破口大骂。
他妹还生着病呢,他就猴急成这样了?一刻都等不了,连夜就把人给上……呸!那是他亲妹,他不能骂,不能因为周淮琛是禽兽就把他妹也给骂了。
但孟言溪是真气急了,他平时多么老神在在的一个资本家啊,这会儿跟个中二少年似的,拿着手机在房间里暴跳如雷地走来走去,边走边骂:“他周淮琛这是打量着老子不敢动他是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没他这么仗势欺人的!”
气死他了!
孟逐溪越听越不对劲。
周淮琛怎么就畜生了?怎么就仗势欺人了?
反应过来孟言溪在气什么,她大恼:“哥,你想到哪儿去了!周淮琛才没有!”
孟言溪怔了一下,暴雨暂时转停:“真的?”
他将信将疑,吊着语气反问:“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让周淮琛喊我哥吗?”
亲兄妹一定要这么互相伤害吗?孟逐溪一拳揍进沙发里:“周淮琛不动我,光我想有什么用啊!”
孟言溪安静了两秒,又问:“那他为什么会给你钥匙和银行卡?”
孟逐溪:“……”
孟言溪可真没把自己当个男的啊。虽然他们是 亲兄妹,但哥哥追问妹妹感情的事儿,真的合适吗?
孟逐溪破罐破摔说:“因为他亲我了。”
孟言溪不信:“只是亲你?”
“对,只是亲我。”孟逐溪想想也很挫败。
都那样了,还只是按着她亲,没干点儿别的。
男人自制力太强了有时候也挺讨厌的。
孟言溪此刻的心情可以说很震惊。
怎么会有男人只是亲了姑娘,就把自己家钥匙和银行卡给她呢?周淮琛这是还活在封建社会吗?碰了人姑娘一根手指头都得对人负责?
孟言溪沉默,许久,扼腕“啧”了一声:“周淮琛完了,真栽你手上了。”
*
孟言溪最终也没接到人,但也没闲着,晚上去三院停车场把孟时锦的车给开回了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