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斜挑着眉,警告:“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你!”
但周队长现在这个状态可半点威严没有,孟逐溪压根不怕他的警告,还不知死活地现学现卖,凑到他耳边娇娇软软地撩他:“那你要轻点儿。”
周淮琛:“……”
真没人治得了她了是吧!
再给她撩下去,今晚就收不了场了。周队长滚了下喉结,拉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开始秋后算账。
“下午那男的是谁?”
孟逐溪还没回过神来呢,一脸茫然地问:“谁?”
周队长轻咳一声,冠冕堂皇地说:“下午在你那幅画前,给你递名片那男的。”
孟逐溪想起来了:“你说方知有啊?”
“方知有?”周队长嗤了一声,“起个这么轻浮的名字,一看就是老司机,专门骗你这种小姑娘。”
孟逐溪想说方知有怎么就轻浮了?
斯人若彩虹,遇见方知有,多美多有氛围感啊。
一看男人那不阴不阳的样儿,心念电转,忽然明白过来,笑嘻嘻凑上去问:“周队长,你吃醋了?”
那周队长是万万不可能承认自己吃醋的。他可不是真的大直男,他只是大多数时候懒得接招,真要下定决心了,他别提多九曲玲珑。这种事儿都是越辩解越坐实,就这样小姑娘撩起他来已经要上天了,他暂时还不想让她更得意。
他也不辩解,就板着脸道貌岸然地教育她:“别什么人的名片都接,现在诈骗猖獗,小心被骗知不知道?”
但他不给机会,孟逐溪创造机会也能撩,嘿嘿笑着凑到他嘴角,说:“别人才骗不了我呢,只有周队长你能骗我,骗财骗色我都给。”
周淮琛:“……”这天真聊不下去了。
关键他自己也不争气,小姑娘娇娇地凑到他唇角,他一个情不自禁,就侧过头亲了上去。
两人又抱在一起难舍难分地深吻。
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光线昏暗幽昧,唯有天边半轮月亮洒下皎白温柔的光。遥远的运动场上传来打球的声音,隔着距离,削减成偶尔一道道篮球砸地的声音。
砰、砰、砰……
分不清是球声,还是心跳的声音。
周队长那颗钢铁般的心彻底被亲软了,后来停下来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牢牢把人按在怀里,硬汉柔情地跟她温存:“我看见那幅画了,画得真好。”
孟逐溪这会儿腿都是软的,脑子也是糊的,还是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长安梦》。被喜欢的人这么抱在怀里亲昵地夸,小姑娘又满足了,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那你看到了什么?”
周队长轻笑了一声,毫不谦虚地说:“我。”
我入你的画了。
其实凭良心说,画面里的人物并不具体,油画特有的氛围里,英雄模糊成了一道道坚硬刚强的身影。
确实有他的影子,孟逐溪也的确格外用心地描绘了他的轮廓,但占的篇幅不大。周队长得是有极其强大的自信和眼力,才能从那么大一幅画里找出自己。
孟逐溪躲在他怀里笑,觉得这男人自恋的样子还挺甜。
当然她不知道周队长在回来之前,远在江城就已经开始自恋了。跟个小屁孩也要吹她画画厉害,还到处说他有女朋友,已经谈一个星期了。
她要是知道了,搞不好能当场把男人拖进小树林。
结果男人当她面又傲娇了,问:“不是说不画我,怕以后不喜欢我了,找教育部撤回毕设麻烦吗?”
孟逐溪心里“咯噔”一跳。
这话不是她在微信上跟乔绵绵说的吗?那会儿她说她要画一幅充满犷野壮阔美的毕业作品,乔绵绵想了一会儿,让她画周淮琛。她给拒绝了,理由是:“我现在是挺喜欢周淮琛的没错,但谁知道能喜欢多久?万一哪天我不喜欢他了,我总不能去向教育部申请撤回我的毕业作品吧?”
又忽然想起当初误闯小鹿岭,她疑似间谍被周淮琛收过手机……
“你看到了?”她从他怀里出来,心虚地问。
“抱歉,职责所在。”
是一句抱歉的话,可是这会儿男人唇角噙着笑,一双黑眸在幽暗的角落里折射着皎白的月光,依稀能看出他看她的眼神,又痞又坏,勾人得不行。
孟逐溪心跳很快,又问:“那还看到了别的吗?”
周淮琛就挑着眉笑,也不答。过了半晌,才拖着嗓音,慢条斯理说:“你说硬度长度持久度啊?”
孟逐溪:“………………”让她死了吧!
这男人什么要命的城府!
这都看过她手机多久了?之前愣是半点没表现出来,以至于孟逐溪一直心怀侥幸地以为直男神经粗,压根没看到!
结果有朝一日,直男出其不备,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她怎么知道,周淮琛也就这会儿跟她调情才这么不正经。之前人压根没打算喜欢她,没想跟她有什么牵扯,所以甭管他检查她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只要不危害国家安全,通通都当没看见,看过就忘,这是职业素养。
但对女朋友就不必了,都是凡胎肉.体,还不能让他有点儿七情六欲了?
他凑到她耳根,声线磁沉含笑,跟她保证:“放心,肯定让你满意。”
孟逐溪:“……”
真是个……妖精啊!
她之前得多眼瞎,才能以为他是个木头直男!
小姑娘眼眸里都是水光,偏又藏着那么一丝挑衅:“这么有信心啊,周队长?我不信……证明给我看?”
男人哼笑一声,半点没被激,气定神闲说:“不自证,那你别信。”
孟逐溪还挺喜欢他这劲儿劲儿的样子,抬眸瞅着他:“我画的不是你,是英雄。四季流转,月有阴晴,喜欢也会褪色,但英雄,永不褪色。”
她仰着白净的小脸,直直看着男人漆黑的眸子,目光虔诚:“就算以后我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喜欢我了,那也没关系,时光会流逝,但无法磨灭你曾惊艳过我的那一段岁月,我也永远会为你曾入过我的画而骄傲。”
周淮琛安静地凝着她,眼眸深如幽潭。
他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姑娘,看似娇养,其实比谁都要真诚勇敢,义无反顾。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那些负隅顽抗是多么的懦弱。
要说动心,他未必就是她以为的那么晚。或许是在医院的那一晚,他独自一人经历着不为人知的风霜雨雪,一抬眸,看到长椅上,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等他,她笑着走到他面前,对他说想抱一抱他;又或许是在猎豹队宿舍那一晚,她在阳台上喂鸟,他在一旁看她,怎么也挪不开眼;或许还要更早,在小区旁边的幼儿园,她身上穿着舞衣,带着一群小朋友跳《小乐舞》,汉唐舞舒展大气,她脸上的笑容明媚甜美。
他不是木头,动心了还不自知。他只是对待喜欢这件事,格外慎重,他怕自己会像曾经伤害他母亲的那个人一样,反复,凉薄。
他想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多给自己一点时间确定。
可是等他想清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找到的答案不是确定,而是早已沦陷。
男人的心此刻滚烫,喉咙里仿佛堵了许多话,却又无法言说,最终,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应。
“嗯。”
他伸臂,将小姑娘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
一个单音,一个举动,却只有他自己懂得其中的含义。
是接纳,更是承诺。
从今往后,他的整个生命都将为她打开,他的身和心,都将为她一往无前。
他就这么抱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夜深暗沉,四下幽静,两颗心燥热而激动。
孟逐溪一开始还抱着他的腰,乖乖给他按在怀里,过了好久他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小姑娘忍不住轻轻咕哝了一句:“好硬。”
男人喉结滚了滚:“嗯,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
孟逐溪:“……我说你的胸肌。”
周淮琛:“……哦。”
孟逐溪:“你以为我说的哪里?”
周淮琛:“……”
他就不说话了。
孟逐溪心里好笑,又故意轻轻扭了扭腰:“这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嗯。”
嘴硬。
那天早晨在沙发上,他就是这么抵着她,同样这么嘴硬,非说不是因为她,只是男人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
孟逐溪看了眼他身后漆黑的天幕和高悬的月亮,提醒他:“现在可不是早晨。”
男人安静了片刻,忽然俯身吻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沉道:“但现在,我喜欢你。”
第35章
这本来是一个尺度有点大的语境, 男人突如其来这么一句,孟逐溪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是在……表白吗?”
孟逐溪从他怀里出来,仰脸看着他。
周淮琛垂着眸, 眼珠漆黑,目光专注而坦诚。
其实那天在沙发上就想跟她说, 后来被紧急任务打断了。想想这一个多星期让人姑娘心里忐忐忑忑没个底,他就觉得挺对不起人家, 刚看她那么生气,还有点儿心疼。
没接到他电话也没见着他人那几天, 她该多委屈啊?
“嗯。”
男人喉咙滚了滚,发出低沉的声音,在这幽黑寂静的氛围里, 格外性感。
孟逐溪霎时就弯了眉眼,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 踮起脚尖就往他唇边凑。
周淮琛特别知情识趣, 立刻俯身回应,去吻她。
结果刚挨着她唇瓣, 人就侧头躲开了。他的唇擦着她的唇角, 滑到脸颊。
小姑娘狡黠地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笑嘻嘻说:“我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周淮琛:“……”
这丫头心眼儿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