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溪在心里骂他,本来她挺清心寡欲的,都怪他招惹。招惹就招惹吧,还招惹一半。
太狗了!
她不乐意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下去吧。”
周淮琛抱着她不动:“让我先冷静会儿。”
孟逐溪:“……”
她反正是已经冷静了,甚至还有点儿困。人一旦清心寡欲起来,午后这太阳再一晒,就想睡觉。
孟逐溪闭上眼睛,很快就迷糊起来。也不知道身上的男人冷静了多久,将睡未睡间感觉脸上痒痒的,男人在亲她的额头和眉眼。她闭着眼睛推他,像推狗狗一样:“别闹。”
男人似乎哼笑了一声,是没亲她了,改而抓着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亲,爱不释手。
她忽然又有些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周淮琛趴在她身上,高大的身躯,乌黑的短发,午后的阳光像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夺目却很柔和。明明是两种矛盾的感觉,却又意外和谐地融为一体,就像他这个人。
“睡醒了?”见她睁眼,他笑凝着她,故意问。
她难得没跟他斗嘴,没怼他一句:你让我睡了吗?
她主动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说:“周队长,你真的很喜欢我啊。”
*
周阅川午睡时间不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怕周淮琛趁他睡着跑了,到点儿就起来。
下午,周淮琛陪着老爷子下棋,孟逐溪在一旁看。她下得不好,但看得懂。周阅川连输了两盘,指着周淮琛笑骂他越来越不尊老,以前还知道让着点儿他老人家。
周淮琛将黑白子扔回棋篓,混不吝说:“行啊,下回您带个老太太回来,我保证给您留足了面子。”
惹得周淮琛踹他,没踹着,又指着他对孟逐溪说:“这小子,从小就孙猴子似的,没人治得了他!”
孟逐溪双手托腮,好奇问:“他小时候很皮吗?”
“皮啊!领着院里一帮小子,跟大人斗智斗勇,一天天能把屋顶给掀翻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是降不住,那会儿我都怕这小子长大后成个祸害!”
孟逐溪抿着唇笑,她对她的周队长有滤镜,笑凝着他,说:“怎么会是祸害呢?明明就是英雄啊。”
周阅川把她眼底的爱慕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他当然知道不能是祸害啊,从小生着那样正气干净的一双眼睛,长大后怎么着都得是人中龙凤。老爷子明贬暗褒,不着痕迹地嘚瑟。
晚上周淮琛要回去,他舍不得,还十分心机地让司机先回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又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让周淮琛陪着他喝。心里打着主意,周淮琛喝了酒今晚不好开车,能住这边。
但他哪儿知道,周淮琛惦记着下午没做完的事,今晚就是爬也得爬回去。最后就是,酒陪着喝了,车让孟逐溪开。
孟逐溪怎么可能看不出周阅川想留孙子那点儿小心机?她第一次上门,自然想讨好长辈,正想跟周淮琛商量,男人将她那点儿心思看在眼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吗?”
孟逐溪大睁着眼睛看他。
午后,她得意地冲他说:“周队长,你真的很喜欢我啊!”
肯定又骄矜,原以为男人会像以前一样跟她较劲儿,说不喜欢,或者说她更喜欢他。他却只是凝着她,安静地“嗯”了一声。
她有点惊喜,又更加好奇了,追问他:“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他很久没有说话。
她再追问,男人只是笑着将她的头按在怀里:“回去告诉你,这里不方便说。”
这会儿,周淮琛就拿这个拿捏她:“不想知道了?”
孟逐溪于是没有吭声。
周阅川也认命了。
送小两口走的时候,礼数周全地交给孟逐溪两个又大又厚的红包。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周淮琛父亲的。说是周峥出差了,赶不回来,周阅川作为大家长,代表着一并给。
岁宜这边的风俗,见家长的时候给红包就代表着满意。周阅川对孟逐溪已经不仅仅是满意,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不仅红包大个,该考虑的也都考虑到了,甚至说话都滴水不漏。所谓大家长,就是让孟逐溪放心,周家他说了算,周淮琛有没有那个爹都不重要。
所以很难说周峥到底是真出差回不来还是周阅川明令禁止不准他回来。
“老爷子不准他回来。”车上,周淮琛淡淡开口,“上次爷爷大寿,他拖家带口回来了一趟,把老爷子气得住院。这次老爷子怕他把你气跑,下了死口,他敢回来就立刻断绝父子关系。”
孟逐溪心里闷闷的,正不知该怎么出声安慰,男人又哑声说了一句:“抱歉。”
孟逐溪一怔,刹那间心疼得手足无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多看,又立刻转头盯着前方路面,柔声说:“跟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道歉?”
副驾上,男人垂着眼,半晌没说话。过了会儿,意味不明低笑一声,手肘架在车窗上,侧眸看向她,说:“还是有点儿关系,不过关系不大,我再从其他地方补偿你。”
孟逐溪觉得,这一刻周淮琛的心里一定是涩然的。只是所有的那些感性、寂寥,仿佛天生就跟这个男人不匹配。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总会在他身上内化成那股子雷厉风行和果敢担当。
她忍不住就笑了。她想,这样的周淮琛真好。
她没说什么,就点头说:“好啊!”过了两秒,又笑嘻嘻问:“你也要给我红包吗?”
“行啊,回去就给你。”男人的声音带着放荡劲儿,“不准喊够了。”
孟逐溪秒懂:“……”
见她想开回家,周淮琛又连忙出声:“去我家。”
“怎么?”孟逐溪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言简意赅:“近。”
孟逐溪:“……”
进门还在玄关,火就烧了起来。
智能系统开启,房间里的窗帘缓缓合拢。男人将她抱上玄关的柜子,头埋在她脖颈间亲吻,手指绕到她的身后。
他现在解她的内衣扣子越发娴熟,长指一勾,她身上最后一个束缚也掉到了地上。
孟逐溪仰起头,修长的脖颈拉长成一道雪白的弧线。她坐在柜子上,周淮琛站在她面前,两人刚刚好的身高差,这个姿势十分方便。
孟逐溪迷乱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拍着周淮琛紧绷的背,不满抗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男人埋头苦干,声线凌乱而压抑,又带着笑:“我不是正在告诉你吗?”
孟逐溪:“?”
周淮琛:“先把'喜欢'两个字去掉。”
头顶白亮的灯剧烈晃动,孟逐溪仰着头,眼底都是水,脑子跟着迷迷糊糊转了转。
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孟逐溪瞬间瞪眼儿。
周淮琛,你真的是狗!
第63章
周淮琛调休换了一个星期假期, 本来是心疼女朋友受了委屈,想陪着她、安慰她,后来安慰是安慰了, 就是过犹不及,一不小心他自己成了欺负她最多那个。这段时间除了双方见家长, 两人基本没怎么出过门,昏天黑地, 没完没了。
基本每个地点都解锁了一遍,后来孟逐溪还在地板上, 眼尖地看到一只套。她那会儿本来就在崩溃边缘,结果随便一个角落都能捡到套,更崩溃, 气得扭头咬他:“怎么到处都是?”
周淮琛在她身后,撩起眼皮看了眼。不是他买的, 是马场回来那晚从她包里带出来那只。当时他嫌少, 顺手放到了柜子上,后来就忘了, 应该是不小心掉到了角落里。
他没解释, 咬着她的唇,放荡地笑, 说:“到处都放点儿, 用的时候方便。”
孟逐溪:“……”
后来孟逐溪觉得这样不行,太不知节制了, 天天这么纵情声色的,她人都要废了, 就拉着他回孟家吃饭。她心里算盘打得响,知道一般长辈眼皮子底下, 周队长都很克制,人模狗样的,具体参考前面两次在孟家和周家,他都那样了,硬是不肯动她。
结果她对局势再次误判,周队长是规矩了,她自己又心猿意马的。周淮琛陪孟淮下棋,她坐在他旁边看,背地里偷偷去拉男人另一只手,勾着他的手指玩儿,周淮琛不动声色,她又偷偷去挠他的手心,周淮琛似笑非笑看她,眼神十分正经禁欲。
晚上孟言溪回来,孟时锦一家也过来了,一大家子人坐一块儿吃饭。路寻跟周淮琛聊工作上的事,周淮琛这时候神情总是很严肃,孟逐溪看着男人英挺肃然那样,在桌子底下悄悄蹭他的腿。
日常训练的男人,腿部肌肉精瘦有力,她顺着他的肌理蹭,觉得好玩又有点儿上瘾。
周淮琛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没看出什么情绪。很快,温热的大手伸过来,在饭桌底下牵住她,跟她十指相扣。饭桌上,周淮琛面不改色跟路寻说着话,饭桌下,所有人没看到的地方,男人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
孟逐溪假装低头喝汤,小心藏好嘴角的笑。
她忽然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篇文章,说彼此喜欢的男女,对对方的身体一定是迷恋的。迷恋不一定是喜欢,但喜欢一定会迷恋,哪怕只是一点点肢体接触,也会乐此不疲,心动不已。
饭桌上气氛融洽自在,周淮琛比她还像亲生的,孟逐溪反而没怎么说话,甚至都没怎么听他们说什么。直到孟言溪问周淮琛:“乔绵绵跟陈卓下个月结婚,听说找你当伴郎?”
周淮琛说:“提了,我没答应。”
孟言溪问:“为什么?”
周淮琛看了眼坐对面的路景越,似笑非笑:“你问他。”
周淮琛、路景越和陈卓小时候一个院里长大的,陈卓要结婚,请周淮琛和路景越当伴郎,好兄弟本来没什么好说的,但最后两人竟然都没应。
孟言溪问路景越:“为什么不去?”
路景越笑着摇了下头,漫不经心说:“怕坏了名声,以后找不到对象。”
孟言溪:“?”
孟逐溪奇道:“你对象大师不是都已经帮你算出来了吗?名字两个字,前面一个带火,后面一个带木,木火通明。”
路景越慢条斯理道:“算出来也有被嫌弃的可能,比如被当成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
孟逐溪眨巴眨巴眼:“什么意思?”
周淮琛侧头看着她,含笑道:“乔绵绵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婚礼策划回来,我看了下那流程,尺度有点大。”
尺度有点大完全是属于当着长辈们的委婉说法了,要只有几个小辈在,周淮琛高低得说一句“知道的说我是去当伴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当鸭”,反正他跟路景越不约而同连夜跑了。
陈卓自己也知道有点过分,实在为难兄弟了,奈何乔绵绵性子本来就骄纵,说风就是雨的,这会儿又是孕期,孕激素影响着,属于buff叠满,非要搞这样原始部落style的接亲风,陈卓为了媳妇儿只能委屈兄弟,做小伏低求了周淮琛好几次。
但周淮琛十分高冷:“你可以去租。”
陈卓:“……”
陈卓租没租到伴郎,周淮琛不知道。反正租没租到,他都不能亲自上。这种出卖色相的事儿他不能干,他的色相只能用在孟逐溪一个人身上。
孟逐溪却歪着脑袋自言自语:“尺度很大吗?”
周淮琛还以为她那是疑问句,在她耳边简单解释了下。
据说乔绵绵那个婚礼策划是从一个原始部落的求婚习俗获得的灵感。那个部落的女孩子到了婚嫁年纪会在树上搭一个小木屋,小木屋在半空,一条绳子垂下来,男性青年只要能顺着绳子爬上去就能和女孩子欢度春宵。据说爬绳子这样的求婚方式是为了筛选出体力好的男性,淘汰掉那些身体不行的。
当然现代社会的婚礼肯定不能这么原始粗暴,也就是给设计成了接亲环节,把传统的伴娘团考验、集体挡门塞红包回 答问题等模式化的套路给去掉,改成这样新鲜的玩意儿。接亲酒店也换成了山里的度假山庄,到时候会提前在树上搭六个小木屋,新娘和五个伴娘就躲在树上的木屋里,不露面,不知道谁是谁,但会在小木屋边上挂个牌子。新郞通过牌子猜新娘在哪屋,这也是为了考验新郞新娘的默契。新郞只有准确找到新娘所在的那个木屋并且顺着绳子爬上去,才能成功接到他的新娘。认错或者爬不上去都算失败。
而这时候,伴郎团的作用就是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