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温书的声音听不出一丁点感情。
“盛先生,向我汇报这些事有意义吗?”
声声冷冽,如削骨锋刃,眼里一点爱意情意也没, 温书盯着盛京延的眼睛, 细指轻轻揉了揉手腕。
置身事外, 旁观者一样的冷漠。
像蚂蚁啃噬一般细密的痛泛滥开来,手指屈握,指节用力到发白,盛京延低眸看着自己面前的姑娘,她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他,冷淡如碎冰。
“我不想你误会。”他的嗓音哑得厉害,克制着,隐忍。
温书弯唇淡淡笑了下,后面说出的话一句一句像把钝刀子磨他的血肉,
“盛京延,我们早就桥归桥,路归路,没有关系了。”
“你说这些有意义吗?”
曾柔情无限的眼底窥不见一点情意,温书的语调很轻,却每一声都清晰:“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别打扰彼此了。”
转身离开,她没再看他一眼。
盛京延站在原地,锋利冷峻的脸庞半陷在阴影里,有点苍白,指尖一点阳光流转,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心口悸痛。
扯了扯唇角,他嘲讽笑了下。
活该。
—
送阙姗回家后,余下几天温书都在准备搬家事宜,她行李本来不多,但在酒店住了十几天,就忍不住什么都买,因此收拾这些东西时也收拾了一两个小时,装了满满两箱子。
搬家那天阙姗听说了,一大早就开着她的小吉普过来打算帮她拉行李,看到只有两个箱子时她还失望了一下,“哎,我都做好准备大展一番身手了诶。”
推着行李出电梯,温书笑笑:“你别急,等会到新家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阙姗接过她的一个箱子,想了想,问:“不会让我打扫卫生吧?”
“那你打不打扫哦?”温书笑问。
“实不相瞒,我最讨厌的就是做家务,”阙姗撇撇嘴,“不过如果是我们家书书让我帮忙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就是,地拖不干净别怪我呀。”
走出酒店大门,把行李拉到阙姗的车上,温书开口:“那边已经请阿姨打扫干净了,今天呢,主要就是贴贴墙纸,整理一下东西。”
“哎,书书你的画呢?不一起带走?”阙姗问。
温书摇摇头,“画没在酒店,在附近的展馆暂时存放着。”
“德里克先生为我介绍的助理还没联系我,等过段时间看看吧。”
“嗯,好吧。”阙姗点点头,她坐上驾驶座的时候突然想起,“书书,你的车还在酒店车库里,谁开?”
不得已又叫了个代驾,让代驾把温书那辆车开到南江路四十七号。
跟着地图上导航的指引,开了二十多分钟,到南江那块,阙姗越看周围的环境越觉得熟悉,终于在看见那小区的名字时她想起来了。
“江陵小区?这里吗?”阙姗眼神里有点不可置信。
刷门禁卡开车进入小区地下停车场,温书点点头,“怎么了,不可以吗?”
选了个停车位来回停了三次才成功,阙姗:“就,我跟你说的,那个很怪的人也住这儿。”
“谈胥?”
阙姗拍手,“对,他住这里。”
“他好像在零栋别墅的顶层,一号住户。”
顿了一下,温书正在领她去零栋别墅的路上,垂眸笑笑,她感叹:“那还真是巧。”
阙姗没听清,等和她一起进那栋别墅时才发现这就是零号,她震惊了会,等跟着温书一起上电梯,站在谈胥家门前时,她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掏钥匙开门,温书看着她这模样,轻问:“怎么了?”
阙姗直接伸手敲了敲对面的门,边敲边回头对温书说:“谈胥平时一般不在家的,他肯定又在外面体验生活……”
“……啊!”门直接开了,阙姗一个不稳往里栽,忍不住叫出声来。
随后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扶住了她,小鸡仔一样拎着她站稳。
温书身上还背着挎包,白色的款式,穿着一条白色缀稀碎花点的裙子,长发用发绳挽住,脸庞明净白皙,她回头一看,刚巧便撞入那双浅褐色琥珀般的眼里。
单眼皮,眼角微微上挑,清隽漂亮的眼睛。
一时恍惚,又差点把他当成了谈谷。
谈胥穿着一件深灰色睡袍,发丝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似乎是刚睡醒。
听见人敲门,就开了,扶正阙姗,一眼便看见站在阙姗身后气质干净清冷的姑娘。
一双含情杏眼,仿佛四月微风吹拂。
很动人,他几乎要错以为自己是在拍偶像剧。
伸手揉了揉后颈,谈胥对她笑笑,“你们这是?”
阙姗站稳,“咳”了声,一本正经介绍,“谈胥先生,我身后这位漂亮的姑娘以后就是你的新邻居了。”
“你不准欺负她,否则我必不饶你。”阙姗朝他挤了挤眼睛。
站在阙姗身后,行李箱堆在脚边,温书对他笑笑:“谈胥,又见面了。”
“上次,酒店的事,你还好吗?”
谈胥揉了揉眉,眼神里少见得带了温柔,削弱凌厉感,“没什么事。”
“欢迎你,新邻居。”
瞟了眼门边的阙姗,他教育她,“以后敲别人门的时候长点眼睛啊。”
瞥了眼温书旁边的行李箱,他走出门,伸手直接提起来,“新搬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不用了。”温书连忙把钥匙插进房门开锁。
谈胥看了眼那锁,“以后让房东换密码锁,这样方便些。”
“你别想啊!我们书书一个人住,你别想知道她家密码。”阙姗跳出来,义正言辞。
谈胥伸手弹了弹她发丝,“那我要是想追她呢?”
阙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这千年老铁树要开花?”
开锁的手也顿口下,温书抿着唇没说话,她想当没听见。
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过了大概五秒,谈胥收回手,盯着阙姗笑,“现在我说的话你这么信了?”
阙姗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抱住温书的腰,“你一边去,别嚯嚯我们家书书就好。”
食指摸了摸鼻尖,谈胥淡笑了声,余光落在温书身上,他补了句:“我开玩笑的。”
…
一上午忙碌,终于把新家收拾得差不多,阙姗和谈胥两人帮忙贴墙纸,卧室客厅贴了四面,房间色调顿时便变得温馨起来,很有家的感觉。
在客厅布置好小沙发和懒人桌椅,收拾出一个空房间来当做画室。
屋内摆件设施也差不多弄好,没开火还没吃的,温书提出出去吃一顿。
阙姗抱着一只熊,摇它手:“好呀好呀,吃火锅去。”
谈胥端着杯水在喝,他换了件蓝色短T穿,眉目锐利收敛,整个人看上去就很随和。
“看你们。”
于是三人便一起出小区,在附近找了家火锅店,包厢在二楼,一间大房间里,用一幅屏风遮挡,隔了两张桌。
谈胥比较出名,容易被认出,所以背对着那屏风坐,阙姗也坐他旁边,温书就坐他们对面。
刚点了菜,温书想到什么,“让梁霄也来吧,我回来这么久还没请他吃饭。”
“嗯,这会他美术馆的事应该忙完下班了,那儿离这也不愿,十几分钟车程,趁现在还没上菜,叫吧。”
给梁霄打了电话过去,他答应了。
几人就开始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阙姗抱着牙西瓜啃,想到什么说什么,“书书,你什么时候办画展?我去捧场。”
“噢,对,我看上次报纸上的慈善晚宴的事了,你的画拍了三千万,你都捐出去啦?”
温书点点头,她想到那些从小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光。
晦暗无光,固执地把所有爱意寄托在他身上。
“真的,我佩服你啊书书。”阙姗想了想,又开口问:“那你知不知道这幅画是谁拍的啊?”
温书隐隐想过是谁,答案筛选出来只剩下他。
抿着唇角,温书没说话。
阙姗倒是毫不忌讳,“多半是盛京延吧,他和你分开这两年,觉得良心不安,所以豪掷千金来提高你的知名度,算是补偿吧。”
补偿吗?温书已经不想计较了,离婚前他说要把明园留给她,那处房产地段极好,占地面积也大,净值能过一亿。
他在钱上面向来大方,毕竟在南浔,他的权势恐怕无人能比。
喝了口果汁,温书淡淡回:“我也没收他的钱,捐给基金会,当给他积德了。”
一直没说话的谈胥这会笑了下,盯着温书开口:“你一点也不像他。”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阙姗疑惑:“像谁?”
谈胥抓着酒杯喝了口酒,摇摇头没说话。
温书也没言语,放下筷子,等梁霄来了一起吃。
一顿饭要吃完的时候,温书听见隔壁那桌人的动静声。
乒乒乓乓的,洋酒开了几瓶,碰杯撞得叮咚响。
一道略显油腻的声音,“小妹妹,你不懂吧♡轻.♡吻♡恋♡.芯♡,应酬就是得喝酒,来你喝完这一杯,我们余总就答应你这一单。”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似乎带了点哭腔,她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