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很喜欢,想拥进怀里亲吻。
不自觉靠近,到咫尺之间,唇快落到她眉间,温热的气息抚过两人之间。
盛京延伸手,想捏她下巴,却被温书生硬躲过。
“你想干什么?”
长指蜷缩,骨节凸起,盛京延往墙上一靠,轻轻闭上眼睛,嗓音很低:“最近,我总想起以前的事。”
“那时候,我做了很多混蛋事,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温书抬眸看他,他陷在光影之间,侧脸线条凌厉,眉目深刻,骨相优越的一张脸,能迷惑很多人。
听他提从前,真是活久见。
那五年,温书已经看透了他,他就是个没有心的人,少年时期再好又怎样,还不是会变,变成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想多了。”温书静静看着他,说出的话冷漠而残忍,“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不相干的人,我犯不着惩罚你。”
手指戒痕深刻,温书嗓音很轻,她淡淡开口:“不过谢谢你,让我认清,下定决心离开。”
“认识了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人,他让我体会被爱,让我成长,让我放下……”
长指攥紧,听着她这么深情眷恋地描绘另一个男人,盛京延眼尾泛红,嫉妒得要发疯,可又做不成伤害她的事。
只能冷冷开口:“闭嘴。”
“温书,你总懂得怎么消磨我的耐心。”
从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可从没今天这么无奈,这么失控。
温书抬头,看清他眼睛里的红血丝,隔着玻璃镜面,斯文扫地。
他有什么变化呢?骨子里还不是那头撕毁一切的野兽,西装下还是那残虐暴徒。
叹了口气,温书转身,不想再和他交流。
却被一只大手勾住手腕,分明不舍,留恋。
“放手,盛先生,自重。”
无法言喻的痛楚蔓延,盛京延拉着她的手,这个倔强温柔的姑娘,这个他亲自从地震里救起来的姑娘,这个爱了他十三年的姑娘。
他辜负她那么久,他不想放开,也绝不放开。
嗓音低哑,如晨间掺的一把雾,盛京延开口:“以后,我都不会再放手。”
怔了下,温书调整情绪,挣了挣手腕,十指碾磨过他粗砥干燥的手心,轻触到虎口的疤痕,黑色蝴蝶纹身纹路向下,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他力气太大,根本挣不脱分毫。
“你非得我以后躲着你,是吗?”冷静下来,温书说的话也与那喷泉里被冰块降温过的水无异。
阳光落在水面上,却泛不起一丝暖意。
垂下眼睫,盛京延胸口沉闷得厉害,起伏难定,他缓慢地,从衣兜里拿出一块草莓软糖放在她手心。
轻轻开口:“苏苏,以后,我不会让你吃苦了。”
软糖质地很软,上满铺了一层白白的糖霜,很甜,有一点粘牙。
温书十二岁的时候,在福利院,与同班的小胖子打架,打得嘴巴脏兮兮的,抢到了一块软糖,形状歪歪扭扭是个小熊,吃进嘴里化开,很甜很甜。
吃那一块糖时,小胖子回去叫比她年纪大几岁的人来出气,一个人按住她,打她嘴巴,让她把糖吐出来,另一个人抓地上的沙子往她脸上砸,扔进眼睛里,眼泪不停地掉。
可温书死咬着嘴里的糖,不松开,没哭出声,带着泪水和沙子一起吃下去。
后面她再没吃过那么甜的糖,她在日记里写:
如果能一直吃小熊软糖就好了。
好喜欢吃甜的,不想吃苦了。
闭了闭眼睛,温书抓着那块糖挣脱出他手心,她转过身,抬头看他,瞳眸黑白分明,眼底漠然如霜雪。
扬手一扔,她把那块糖扔回去,砸在他胸口透过衬衫纽扣向下,很快,掉到地上。
一根银丝一样的线崩断,盛京延看着她,漆黑眸子里,沉静,压抑,隐忍。
喉咙发涩,喉骨滚动,那眼里的复杂情绪浓得化不开。
盛京延蹲下身,修长手骨露出一截,手腕上的银色机械表冰冷,精密,他不发一言,捡起掉在地上那块糖。
咬了咬唇角,静静看着他的侧脸,只一眼就移开,她转身离开,留他一人在葡萄藤架下,在明暗光影中,细小的光束里跃动着灰尘,男人背影略显孤寂。
扯着唇角无声笑了下,撕开糖纸包装,盛京延咬下那块软糖,舌尖触着口腔壁,糖霜和糖浆,黏得腻了。
—
下午,应庄园主的邀请,大家一起去学习和体验葡萄酒的酿造过程。
四点多,太阳不那么毒辣,温书特地穿了长裤长袖,和阙姗谈胥他们一起到葡萄园汇合。
站在荫蔽的葡萄架下,众人全副武装准备摘葡萄。温书拿了把大剪子,挎了个木篮,刚钻进葡萄园深处准备抓的时候,就听见夏灵烟的声音。
“哎,听说你们要摘葡萄酿酒,我也要来玩。”
只见她穿着短裙打了遮阳伞下车走过来,手里还提了个无比精致的浅绿色花篮。
一进来,刚站一会,就闻到一股过于浓烈的香水气息,她走里面去,指了右边那一大片葡萄园,“那边都是我的,你们不准摘。”
不想与她计较,温书带着阙姗去了另一边,谈胥也跟着他们一起。
刚摘一会,又来两人。
阙姗看见某人时,眼睛就变星星眼了,不淡定,拿着篮子磨蹭来磨蹭去的。
温书伸手轻轻理了理她耳边的短发,“去吧。”
“谢谢书书。”阙姗眨眼,放下篮子就去找许颐清了。
这边就温书和谈胥两人摘葡萄,一开始两人是一起,但后面谈胥照顾她,就把篮子提过来,她放葡萄的时候再递过去,一来一往,手难免接触上,在葡萄园深处,俩人背影看上去十分亲密。
这边许颐清还在笑着和阙姗聊天,夏灵烟听见声音,连忙过来,一脸惊喜地看向盛京延,“京延哥哥。”
“我们一起摘葡萄吧。”她邀请。
盛京延没理她,目光一直锁在左边那两人身上,黑眸深沉,冷淡如碎冰。
就几秒没看着盛京延,许颐清再抬头时已经发现他挽起外衣的袖子走进左边那片葡萄园了。
“哎,不是,二爷,盛哥,您真是来摘葡萄的?别忘了正事啊!”
叫不回来,无奈,许颐清也和阙姗一起去旁边摘葡萄。
就剩夏灵烟一个人挎着她那精致的绿篮子。
她气愤地盯着温书那边,却也不敢上前去,就自己一个人在“她那片园子里”磨磨蹭蹭地摘。
温书和谈胥两人协作得已经很有默契,她弯腰摘最下层架子上一串红透的葡萄,手指刚碰上去,就感觉到一道阴影覆下,下一秒手中的葡萄枝蔓被剪下,带了一串绿叶,直接放进一个崭新的篮子。
温书起身,空间狭小/逼仄,直接撞上身后男人的胸膛,坚硬有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
耳根有点发热,温书闻独属于他的气息,温书拿着剪子往前站了一步,她转过身去看他。
他人太高,温书每次都得抬头,脖子不舒服。
平视过去,又只看见他流利的下颌,和瘦削深凹的碎骨,喉结凸起,极具男性荷尔蒙气息。他换了件白色运动服,长袖,拉链拉到胸口,里面是裸露的皮肤,肌肉纹理向下延展,延出一个v字形的轮廓,有种欲惑感。
“你干嘛?盛京延。”温书问他。
盛京延挑了挑眉,淡淡瞟了眼谈胥,敌意明显,“帮你摘葡萄,看不出来?”
头疼,温书揉了揉眉心,“我们这人够了。”
言下之意,你走吧。
“哦。”淡淡一声,盛京延直接插进她和谈胥之间,低哑嗓音磨着耳朵,“半天就摘几串葡萄,你们这个速度摘完回去,人家都做完酿好了,这些你留着自己吃?”
他语气欠欠的,温书有点心梗,冷冷道:“那行,我看看你摘得有多快。”
谈胥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刻也来兴趣了,“盛总,您总在我和温书间插一脚不太好吧?”
眼皮都没撩一下,盛京延挡住他看向温书的目光,淡淡道:“先后次序,横插一脚的人是你。”
“咳。”谈胥捂嘴,有些来气,“好啊,那看看,你能摘多少。”
男人间的胜负欲就这么容易被激起。
两个篮子两把剪刀,温书剪下的葡萄都被盛京延抢着扔他篮子里,渐渐的多了,谈胥在旁边独自提着个篮子,像外人一样看着。
他不甘下风,回去换了个新篮子来,让温书提着,自己拿剪刀剪,非要和盛京延一起比谁速度快。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内,温书的篮子里盛了七八串葡萄,约莫有十几斤,勒得她手红了。
她看着这篮子里有还没红的葡萄,皱眉,“谈胥,你剪的有几串还没熟。”
她是南方人,调子软,说起埋怨的话也温柔,像撒娇。
谈胥立刻承认错误:“对不起,书书,我会注意。”
盛京延在旁边直接黑脸,大手一拉,把谈胥弄到自己那边去,然后把自己沉重的篮子放他手里,微微挑衅:“看你这样子,赢不了,认输吧。”
“嗬。”谈胥忍不了,注意力又被拉回在葡萄上,开始疯狂动作。
而盛京延站温书旁边,低眸瞥了眼她勒红的手,直接大手一勾,把她篮子提走。
此后十分钟,温书站在他们旁边,没剪子也没篮子,看戏一样,看他们剪了十分钟的葡萄。
那一列的葡萄全给他们嚯嚯完了。
俩人动作利落干净,甚至没有一颗烂掉的葡萄和掉下的叶子,温书都看呆了。
后面听见夏灵烟哭啼啼的一声,“这里好多蚊子,我不干了。”她穿短裙,露着手臂和腿被咬得满身都是蚊子包,受不了就先走了。
而等到清点葡萄的时候,温书这一队硕果累累,阙姗在旁边直给他们点赞,“哇,厉害啊。”
她问许颐清:“你们盛总进修过摘葡萄啊?”他面前的葡萄堆成小山。
最后数成果的时候,盛京延比谈胥多一串葡萄,比赛获胜。
温书都不想理他们两个,直接和阙姗一起坐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