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喻吐出一口气说:“卢定锡在你之前有过四个未婚妻,蹊跷是,她们不是死就是失踪,他之前接近你,很可能也是基于某种目的。”
云珂愣住。
“最近和他还有联系吗?”
“工作上的事,偶尔会接触一下。”云珂说。
“让别人对接他的工作,你离他远一点。”
云珂点头。
“我不放心,会暂时留在这边。”
“云鱼那边……”
“我让月月替我顶两天。”
“月月帮你顶?”
周迟喻笑:“放心吧,我妹是我妈亲自培养出来的家族继承人,管理云鱼绰绰有余,需要我时,我再回去一趟。”
第78章
78.
云珂一整天都和团队在实验室忙碌。
不同的风速和风向对滑翔式无人机的影响很大。如果风能转化成电能再使用,则需要增加发电机,那会增加飞机自身的负荷……
这中间的平衡差值需要反复模拟实验。
等她从实验室出来,天已经黑了。
天空飘起了小雪,许多人都在愉悦地谈论着初雪。
云珂收拾完东西,在办公室遇上了王露娜,她又给她家小猫带了零食,两人一路聊到大门口。
周迟喻来接云珂下班,云珂一出大门就看到了他。
“你怎么来了?”云珂见了他有些意外,“我早上开车过来的。”
“下雪天,路上滑,今天我们走路回家。”
“哎呀,好远的,”云珂撅着嘴说,“要不还是开车吧?”
周迟喻摘掉手套,捏了捏她的脸颊,“只有十三分钟,我计过时,走不动的话我背你。”
“那好吧。”云珂笑盈盈走下台阶,钻进伞里,主动环上他的胳膊。
周迟喻抬手将她头发上的雪粒掸净,说:“今晚吃麻辣火锅。”
“啊?你怎么知道我今晚馋这个?”云珂的声音清脆好听,带着鲜少的娇俏。
“猜的。”说完,周迟喻发现云珂的手指光秃秃地露在空气里,他颇不赞同地皱了下眉头,问,“手套呢?”
云珂说:“手套丢在上面没拿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贴到嘴唇上焐了焐,接着把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
“我又不冷……”云珂小声嘀咕。
周迟喻从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哼:“嗯,你手冻得跟冰块似的,还说不冷?”
云珂说不过他,只好作罢。
王露娜与周迟喻打过照面,微笑着同云珂告别。
几分钟后,王露娜坐上一辆反方向的计程车,兴冲冲地给卢定锡拨去一通电话——
“定锡,下雪了。”
“下雪而已,没什么好高兴的。”
她又说:“我怀孕了。”
对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王露娜受够了这种精神折磨,她故作轻松地改口道:“我开玩笑的。”
卢定锡声线冰冷:“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再开。”
王露娜看着窗外冰冷的雪花,心里也渐渐变得坚硬起来。
卢定锡问:“季云珂那边怎么样了?她最新设计的无人机,进展到什么进度了?”
“还在实验阶段,她最近一直跑实验室。”王露娜兴致缺缺地回答。
卢定锡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喜色:“盯牢了,这个项目是我帮DM牵的线,对方可是有名的军火商。只要我们提前掌握了这架飞机的技术再实现量产,以后我们在美国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说话了,金钱也会像水一样淌进来。到时候,我娶你,再生我们的孩子。”
王露娜厌倦了卢定锡追名逐利的发言,她更想听关于今天这场雪的事。
她挂掉电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含进嘴里又拔掉。
她现在是孕妇了,香烟得戒掉。
早些年,她流过几次产,身体恢复得不好。
医生说,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
卢定锡是怎样的人,她早就看清楚了,她低头抚摸着小腹,眼里渐渐盛上晶莹的光芒。
*
云珂和周迟喻一路冒雪回家,踩了一路湿雪,脚底有些冷。
周迟喻先进玄关,弯腰找了拖鞋递给她。
“冻死了!”云珂踢掉高跟鞋,又扯掉袜子,快速把脚塞进去。
不误意外地,周迟喻看到了她脚踝上的那粒暗红色的小痣,指尖碰上去,捻了一下。
酥麻的痒意爬上来,云珂有些害羞,往后退开一步。
周迟喻站起来说:“脚上冰凉,去泡个脚出来吃火锅。”
“讲究真多。”云珂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去了浴室。
再出来,火锅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
客厅里的灯被周迟喻关掉了,只留着餐厅里一盏小吊灯,玻璃花瓶里养着一束金色马蹄莲,餐桌中央放着他给她家新添置的酒精火锅炉,锅面正突突往外冒着热气
周迟喻把食材端上来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云珂看了下,每样都是她爱吃的。
“眼睛都要放光了。”周迟喻笑着递给她一双筷子,“快坐下吃吧。”
云珂烫了一片牛肚,鲜香麻辣,齿颊留香。好好吃。
身体里涌进一阵暖流,她体会到一种平平淡淡的幸福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笑什么?”周迟喻给她烫了支蟹腿。
云珂放下筷子,撑着下巴说:“想起《桃花扇》里一句词: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漫。日暮酒杯淡饭,一半一半。”
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漫,倒是挺应景。
周迟喻笑着问:“那要喝点酒吗?”
“好啊。”云珂说完,又想起上次醉酒的囧事,只好捏着两根手指比划给他看,“只能喝一点点哦,我酒量很差。”
“酒量差,倒是藏了满满一柜子酒。”
“你怎么知道的?你偷看!”
“我是光明正大看的,家里有什么东西,我总要弄弄清楚。”
有些人喜欢收集邮票,有些人喜欢收集鞋子包包,云珂喜欢收集酒。原因无它,那些酒的包装实在太精致了。
周迟喻在里面挑挑选选,拿下来一瓶雪莉酒,掀盖给她倒了一小杯。
这种雪莉酒,云珂自打买回来就从来没打开过,尝了一小口,竟然是甜的,还有股好闻的葡萄味。
酒好喝也不呛喉,她没敢多喝。
周迟喻给她换了鲜榨的果汁。
一顿火锅涮涮煮煮,云珂肚子撑得圆鼓鼓的。
饭后,周迟喻收拾桌子和厨房,云珂坐在地板上喂小猫,她的小猫除了喝奶,还会吃小鱼肠,就是牙齿咬得有点慢。
周迟喻凑过来在她头上嗅了嗅,说:“一股子火锅味儿。”
云珂也贴在他身上闻了闻,笑起来:“你也一股肥牛卷的味道。”
“走吧,洗澡去。”周迟喻说。
楼上楼下都有浴室,两人各用一间。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客厅碰面。
云珂换了身薄绒睡衣,脸蛋红扑扑的,长发披在肩膀上,眼睛水灵灵的,越看越软萌,引得他忍不住想捏她的脸蛋儿。
他们用了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散发着一样的香味。
云珂有种把周迟喻据为己有的错觉。
平常吃过晚饭,他们会靠在一起看电影或者下飞行棋,但是今天下雪,周迟喻提议说:“我弹吉他给你听啊?”
“可是我家没有吉他。”云珂摊摊手。
“我今天买了。”
“啊?吉他呢?”她一直记得几年前他在校园广播里弹奏的那首《Yellow》。
“在我房间。”周迟喻说,“飘窗上可以赏夜雪,要去吗?”
云珂跃跃欲试:“听着就很浪漫。”
他们拿上果汁和酒去了次卧。
进门,云珂要开灯,被周迟喻握住了指尖:“窗边有灯,不开这个。”
厚重的窗帘拉开,他不知在那里按了一下,窗外亮起一排排桔色的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