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廷微怔,西装放在沙发扶手,在她面前半蹲下。
“时秒?”她应该做梦了,他轻声喊她。
喊了两遍,她没任何反应,啜泣声渐大。
闵廷擦去她眼角的泪,猜不到她梦到了什么。
“时秒,不哭了。”他抬手,将人揽到怀里。
时秒脸埋在他脖子里,眼泪还在往下流。
闵廷唇抵在她额头,吻了下,低声道:“不哭了。”
他大多时候看到的都是她穿白大褂时的样子,冷静理智,永远都在忙。偶尔休息在一起,她靠在他身上也不会说很多话,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结婚至今,她对他从来没有不高兴过。
她还在啜泣。
闵廷指腹给她擦干眼泪:“我回来了,没事了。”
梦里,时秒听到了闵廷的声音,她知道,梦快醒来。
这一刻,她清楚知道自己在做梦。
“时秒?”
时秒终于睁开眼,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酒精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
只一周没见,感觉像过了好久。
她擦擦脸上的泪痕:“我没事。做了个梦。”
闵廷:“梦到什么了?”
“梦到了爷爷奶奶。”但后来突然找不到他们,梦里她是小时候,找遍了家里所有房间,哭着往楼下跑,一边喊着“爷爷”“奶奶”一边哭。
空旷的楼前,什么都没有。
闵廷抽了纸巾给她擦脸:“是不是想他们了?等你再休息,我陪你去看看爷爷奶奶。”
时秒突然间潸然泪下,脸又靠回他怀里。
闵廷环住她颤动的肩膀,直到她平复下来。
“给你带了宵夜,想吃吗?”
时秒摇摇头。
“太晚了,那去睡觉。”闵廷搂住她的腰,另只手从她腿弯下穿过,将人横抱起来。
第四十七章
◎以后我尽量不出去那么久◎
刚才她被悲伤的情绪淹没,直到闵廷抱着她快走到卧室,时秒迟钝的心跳才加速。
她扣住他的脖子靠近他,鼻尖抵在他脸颊:“我不困,从中午睡到现在。”
她鼻尖有点凉,男人的体温温热。
闵廷:“除了那个梦,还有其他不开心的吗?都告诉我。”
时秒在短暂的沉默后:“很长,一两句说不完。”
“我去洗澡换套干净衣服,出来后你慢慢说。”闵廷又接着道,“今晚我没别的事,不用加班,有时间听你说。”
他把人放床上,让她靠在床头。
闵廷摘下手表,心里想的却是,今年她生日,过得还算热闹,在家里吃了她喜欢的家常菜,闵稀给她做了蛋糕,他给她买了双倍的礼物。
虽然比起叶桑与生日的热闹,可能还要差一点。
一会儿还要和她聊聊天,闵廷洗过澡后穿了家居服,浴袍又放回原处,扣着家居衬衫的纽扣从浴室出来,门推开,床上没人。
他将手机关了静音放床头,去餐厅找人。
时秒在吃宵夜,一份紫苏叶快被她吃完。
闵廷走过去:“不是说不饿?放那没关系。”
时秒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说:“挺饿,刚才是哭懵了。”她从来都不会跟吃的过不去,不值得。
闵廷习惯性拉开她对面的餐椅,欲要坐下时动作却顿了顿,最后没坐,直接绕过餐桌,在她旁边坐下。
时秒把那碟山楂糖雪球往他面前推了推:“中午回来在路边店里买了半斤,不是很酸,给你留了几个尝尝。”
闵廷道:“我知道是专门留给我的。”
他很少吃零食,连着尝了四个。
吃东西时没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时秒一转脸,他双腿自然交叠,靠在椅背里正在看她,嘴里微微动着,应该还有点糖雪球没咽下去。
不再像以前,两人目光撞一起她首先会想着避开。
时秒在他注视中靠过去,闵廷缓笑说:“刚吃过东西。”没有亲唇,下巴在她的鼻梁,在她的脸颊贴了一下。放开人,他起身回卧室。
时秒把最后几片紫苏叶吃光,关了餐厅的灯。
刚才哭得厉害,眼睛微肿,脸上估计还有干掉的泪痕,她去洗漱。
两人在浴室门口迎面遇上,闵廷出来,她进去,男人脸上挂着水珠。
闵廷立在门边没走,把刚才洗漱时挽上去的衣袖往下放了一道,陪她说话:“陈叔说你今天又放他假。”
时秒解释:“早上和我爸吃了个早饭,骑车过去,就没让陈叔接送。”
“爸回上海了?”
“应该吧。”
闵廷这个位置正好看到盥洗台的镜子,从镜子里看出她表情寡淡无波,对时建钦是否回去,何时回去好像并不是很关心。
时秒把一条干净毛巾放在温水下打湿,打算用来敷眼,本来熬了一夜就有黑眼圈,刚才哭过又有点水肿。
闵廷见她把拧到半干的毛巾往眼睛上捂,对她道:“恒温水的水温不够,我去给你用热水烫几条毛巾。”让她到床上躺好。
时秒靠在床头,享受着他的照顾。
闵廷给她准备的毛巾热而不烫,敷在眼睛正舒服,来回换了四条,连同太阳穴都被捂得轻松不少。
“现在跟我说说吧。”闵廷取下她眼睛上已经不热的毛巾。
他俯身拿毛巾,在他即将站直之前,时秒顺势圈住他脖子。
闵廷手抵在她床头靠背上,以维持这个站姿。
她搂着他脖子,两人的呼吸紧挨着,以为她在酝酿着该怎么说出口。
时秒却道:“我们好不容易休息见面,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反正也不重要。”她现在有家,有他,还有哥哥,过去种种突然间就释怀了。
闵廷手里还有湿毛巾,他顺手丢在床头柜,腾出手单手揽住她后背,答应她:“以后我尽量不出去那么久。”
床头壁灯开着,他正好逆着光,光晕清晰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深邃轮廓,给人疏离的冷感,时秒最喜欢的是他脸颊的温度。
她刚才在餐厅就想亲吻,说完,闵廷直接吻了下来,唇落在她眼睛上。
时秒随即眯上眼,逐渐烫人的气息掠过她鼻梁,她的唇被他含住。
还是没学会自如换气,呼吸里全是他身上沉冷的荷尔蒙气息。
男人更进了一步,顶开她的唇齿。
时秒接住他有力的舌尖,含吮。
亲吻中,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横躺在了床上,他还站在床下。
闵廷俯身,手撑在她身侧。
时秒突然想起来:“我今天——”
闵廷说:“我知道。”看见了洗手间里她拆的一包卫生巾。他低头,在她唇间又吻了下,想着她今晚心情不好,他道:“到被子里躺好,等会我抱着你睡。”
又问她:“肚子疼不疼?”
时秒:“不疼。”
今天是第一天,量少又没有任何感觉,竟然给忘记了。
闵廷拿上她敷过眼的几条湿毛巾,去了浴室里。
门关上,很快,时秒听见了浴室传来的水流声。
她犹豫片刻,下床过去敲门。
“闵廷?”
“怎么了?”
时秒顿了一息:“需要我帮忙吗?”
里面没有回应。
就在她以为不需要时,闵廷从里面拉开了门。
之前的几次亲密,都是他自己拿套,也是自己戴,时秒从没碰触过。
握住时,她另只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衬衫。
闵廷扣住她的下巴,抵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盥洗池里哗哗的水声融合了紊乱粗重又性感的气息声。
直到第二天清早起床,时秒感觉右手还是热的,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
她今天正常上班,闵廷跑完步冲过澡换上了商务正装,黑色西装内搭深灰色衬衫,时秒发现他腕表换了一块,不再是姜洋一直关注的那三块表之一。
“时秒。”闵廷在客厅喊她。
“来了。”她捞起包,疾步出了卧室。
闵廷说:“不着急走,我今天上午没什么事,来得及送你。”他喊她过来是让她看那个收纳箱,“昨晚在四合院遇到妈,她让我带给你,说是你小时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