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楝不提别的,喑哑开口:“我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你赶我?”
他态度不冷不热:“我身上有病菌,小心传染给你。”
“你吃药了吗?”
“吃过了。”
“什么时候吃的,为什么还没退烧?”
闻楝嗓子难受,也不想开口说话,把手中的书阖上,想休息的姿势:“待会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赵星茴不走,只是悻悻在旁边站着:“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
“燕姨说你都发烧两天了,应该去医院看看。”
“不用。”
“我让司机进来,送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闻楝蹙起浓眉,嗓音冷清,“你出去,不用管我。”
赵星茴能听出他情绪不好,按捺着烦躁的不好。
她抿了抿唇:“你生病发脾气,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以前的事情也算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就是有天生的优势,可以大度地说不计较。
“谢谢你的不计较。”
他偏首不看她,嗓音喑哑,语气冷如冰雪,说完这句话再不开口,只是冷淡垂眼,默不作声地靠在床头。
已经是完全不想理睬她的状态。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燕姐把煮好的姜汤端进来:“阿楝,你把这碗姜汤喝了,退烧药不管用的话,也许出出汗能好点。”
闻楝说谢谢,接过了姜汤。
房间有药品苦涩气息和热腾辛辣的姜汤气味萦绕,闻楝和燕姨轻声说着话,说这姜汤要趁热喝,汤里加了葱段,虽然味道不太好,但很祛寒之类。
赵星茴好像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冷落在一旁。
她不习惯这样,转身就走。
闻楝听出了她脚步里的怨气,淡淡掀开眼帘——少女拗着精致下巴,倨傲地甩手走了。
本来要上二楼。
走了一半的楼梯,赵星茴又想起客厅里那堆还没拆的圣诞礼物,挑出了一个小的礼盒包装,气鼓鼓地扔进了垃圾桶。
第23章
◎没关系◎
第二天一早,赵星茴起床上学。
她昨晚没睡好,本已经是晚起,下楼后发现餐厅只有她一人。
燕姐把早餐端上桌,说是闻楝还在睡觉,看起来还是不太舒服,已经请了假不去上学,今天司机只送她去学校。
这种好学生一向把学校当家,恨不得七天二十四小时都留在教室,什么时候请过假?
赵星茴没说什么,吃完早餐,拎起书包去学校。
中午她和方歆吃饭,方歆问闻楝是不是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他生病了?”赵星茴问。
方歆在学生会帮忙筹备双旦晚会,一下课就不见人影,每天也是忙得跟陀螺一样转。
“他可是我们班的风云人物,有点风吹草动谁不知道。”方歆嘀咕,“前几天他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连老师都问他需不需要休息,要是请假的话肯定就是病倒了。”
“是吗?”
“你看不出来?”方歆扬眉,“他平时样子都很温柔清爽的,说话也是笑起来很好看,生病就特别没精神,不说话也不笑,看起来很阴郁冷漠,一点都不像他。”
赵星茴“哦”了声:“我没注意。”
“你不知道我们班上好多女生都很关心闻楝呢,下雨天他去实验室做实验,身上淋湿了,实验室里冷飕飕的,我们班女孩子特意去给他送热奶茶,不过他都不领情。”
“这几天他桌子塞满了苹果巧克力和贺卡。闻楝今天没来学校,要不是他不用手机,估计慰问电话都要被打爆哦。”
方歆道:“哎,我答应了班上女生,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帮忙把他的圣诞礼物带回去给他呗。”
“我才不要呢。”赵星茴皱眉,“我又不是快递员。”
闻楝生病的事情,方歆问完赵星茴,黎悦也来问。
赵星茴不知道哪里不舒服,但她就是莫名有点不舒服。
她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病,也不知道他病到什么程度,现在好没好,什么时候会好,什么时候会来上学……她又不是围着他转的陀螺。
下午放学,于奕扬喊赵星茴去排练室,元旦晚会马上就要来临,这几天要抓紧时间彩排。
“我没空呢。”赵星茴要回家。
“这么早回去干嘛?”于奕扬抓起她桌上的口香糖盒,往嘴里扔两粒“家里有事?”
赵星茴不能说闻楝生病了,她要回去看看他。
毕竟昨天闻楝还惹她不高兴。
“没有啦,我今天有点累了。”赵星茴声音懒懒,把口香糖盒塞他衣兜,“你自己去排练吧,现在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吧,那就回家好好休息。”于奕扬拎起她的书包,“司机到了吗?我送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她甜甜一笑。
.
燕姐还在收拾餐桌和厨房,连晚饭都没开始准备,也没想到今天赵星茴回来得这么早。
“闻楝呢?”
燕姐把手里的砂锅粥一端:“我这才刚收拾,阿楝午饭没吃,刚喝点粥,又回房间睡觉了。”
赵星茴有点拿不准自己要去哪里,站在客厅问:“他还没好吗?”
“生病哪有这么快好的,特别是平时不生病的,一旦生起病来,那可要比平常人严重几分。”燕姐叨唠,“今年冬天一直在下雨,病毒也比往年的厉害,听说最近医院爆满,都是去看病的人……”
燕姐说闻楝睡了一天,赵星茴也没如何,自己窝在客厅打游戏。
只是一楼客房静悄悄,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等到赵星茴吃晚饭,也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直到晚饭结束,也没见闻楝出来露个脸。
谁知道那扇门背后是怎么样。
她等来等去,最后终于坐不住了,走去客房门前,叩叩叩敲了几下门。
没人应答。
再敲。
还是没有声音。
“闻楝。”
赵星茴直接推门进了。
屋里黑乎乎一片,窗帘紧闭,灯也没开,屋里空气有股苦涩沉闷的气息。
赵星茴直接摁开了房间的灯。
乍然有噪音和刺目光亮闯入,昏睡中的闻楝突然被吵醒,忍耐着睁开眼,从枕上昂起了头。
人已经站在他房间。
赵星茴也看见了——闻楝眉棱深皱,眼神惺忪,半眯着黑瞳,脸上的潮红愈发严重,从眼角脸颊一直弥漫到了脖颈耳朵,而唇色已经苍白干燥,一副昏昏沉沉又极力忍耐的模样。
不像是病好的样子。
好像更不好了。
赵星茴径直走过去,手指碰碰他的额头。
温度很烫,冷汗黏腻。
“你好烫。”
闻楝避开了她微凉的手指,哑声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什么没事,你都发烧睡了好几天。”她清澈的眸瞪圆,“你要去医院。”
“我不去。”他皱着眉。
“必须去。”她嗓音冷脆。
他不想跟她搅缠,抬手掩着额头避开刺目光线,疲倦地闭上了眼,黑睫在淡青的眼睑下轻颤。
“闻楝,你别睡了。”赵星茴企图掀他被子,“起来去医院。”
闻楝猛然睁眼,眼神幽深亮锐,眉心敛成川字,手指紧抓被角,腾出一手挥开赵星茴的手。
“啪。”
赵星茴被他挥开,蹙起了细眉。
两人好像斗气一样。
赵星茴旋即抬高下巴,嗓音脆脆:“好啊,你不去。我给我爸和褚文兰打电话,不管他们现在在那里,我要他们立马回家,亲自把你送到医院去。”
她表情笃定,说到做到。
闻楝硬撑了好几天,不想麻烦任何人,更不想让褚文兰和赵坤则关心。
“我现在就打电话。”赵星茴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