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骄傲地活了二十年,落得一身难堪,仅仅是因为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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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年分开的事,你是不是,还没放下?”沙发上,李佩央看见他眉心越来越重,有点想开导他,“其实,我——”
“你不要再说了。”周庚礼打断她,他声音沉沉,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如你之前所愿吧,过去的事...我们都别再提了。”
她那天的话,他不想再听一遍。
只要她不再提,他可以当作她从来没说过那些话。
他甚至可以装作这七年,她从没离开过...
只要她像这样留在他身边,粉饰太平、自欺欺人,他都能做到。
他现在就做得很好。
只要她还在。
所以,他只想问一句,“央央...你还会不会离——”
“妈妈!我睡醒了!”
桌子上的亲子对讲机响了,李佩央立刻坐起来。
“别动了。我去看看她。”周庚礼安抚地拍拍她的腿,站起身走上楼。
他走后,李佩央沉默地塌下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
余光中,是他拿来的、插在花瓶里,还在坚持盛放的玫瑰花。
元素周期表里,有一个叫铯的金属,它燃烧的颜色,也是玫瑰色。且它的燃点极低,几乎遇空气即燃。
它出现,要么燃烧,要么死亡;要么是火焰,要么是灰烬,总之,到死都热烈。
她其实也不是一个完全甘于平凡的人,只是他们两人追求的方向不同。
重来多少次,都注定是不同路的。
他还不懂吗?
他们连喜欢的“玫瑰花”都不是同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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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查结果出来那天,李佩央叫住了徐助,她想问他要他妻子的联系方式。
“我想走之前给遥遥挑几本国内的教辅书带回挪威。不知道她有没有推荐的?”
“没问题,我帮你问她。”徐助笑呵呵地把老婆电话号给她,“佩央小姐,你客气了,这是小事,不就几本教辅书嘛,你要带回——”
等等!带回哪?!
徐助愣住了。
拿到电话的李佩央却跟他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了。
他哩个乖乖!佩央小姐要带孩子走了?那他家老板.....不得毁灭世界啊...
那日起,徐助就没法“正常”生活了。
他忐忑,他惶恐,他紧张,他整日食难下咽,连睡觉都要多翻几次身。
甚至一次夜间,他老婆拿着刀抵着他问,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比他有人严重多了。
徐助跟她解释,他现在手里捧着一颗遥控键,他摁下去,“战争”会爆发;他不摁,早晚也会爆发。
爆发的事先不说。他现在纠结,怎么能在爆发的时候,完全不波及到他...老婆你是学历史的,古代殉葬的奴隶死时候都什么姿势来着?
要不他也选一个吧...
然而,他的状态太反常,没几天,就被发现了。
那天傍晚,地上的路灯刚亮起来,周庚礼站在窗边抽烟,背对着他。
徐助送完文件,顺手给他杯里添水。
“你最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男人状似随意地问。
徐助倒水的手一抖...完了。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好吧。徐助眼一闭,心一横,先道歉,“对不起,老板。”
“我......我外面有人了!”
什么胡话。
周庚礼回头看他一眼,轻笑。他笑着,眼里却积满了落寞。
“她要走了是吗?”
“徐助,你觉得,她这次...走得掉吗?”
第20章 欺人
“徐助, 你觉得她这次,走得掉吗?”
徐助不敢搭话,他如芒在背, 如鲠在喉, 感到好像有一只厉鬼掐住了他的脖子。声音发不出,汗流了一背。
好在,这句话也不是真在问他。
“应该不会了。”淡淡的烟雾中, 男人喃喃自答:“这次没有人帮她了。”
七年前,他也没有想过放她离开。
那晚他们吵过架, 周庚礼还是让人查了她的航班号。她飞机起飞的那天, 他就坐在空管局的办公室里喝茶。
可她没上飞机。过安检的人里都没有她的名字。
就在他准备满机场找人时, 他大哥给他打了电话。
“你在胡闹什么?”他在电话里严厉地斥责他。
可他当时脑子一片混沌, 理智早就崩坏了,只有神态还像个正常人,“大哥,我就拦她一个人, 不耽误——”
“她早就走了。”这句话如同一个狠厉的巴掌,隔空扇在他脸上,“你从她那出来,当晚,妈就让人把她送走了。”
都已经三天了。
什么美国, 什么签证,都是她们联手拖延他的迷雾阵。
电话那头,他大哥看不下去, 最后劝告他一句, “这种事一个人的坚持没有意义。”
“回来吧,老三。回家吧。”
有什么意义。
放她走, 他一个人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先留下吧。意义可以再找。
办公室里,周庚礼扔掉早就燃尽的烟蒂。
不就是不爱了吗。又不是没爱过,慢慢再爱上吧。
人一辈子可以爱很多人,当然也可以反复爱上同一个人。
他不就是。
*
等下一次的实验结果出来,如果能形成可靠的数据,大概半个月,她应该就可以走了。
李佩央背着包走出楼门,还没下台阶,就听见一句脆生生的,“妈妈!”
“哎,宝贝!”她蹲下身结实地接住朝她跑来的小人儿,“你怎么来了呀?”
“是爸爸带我来接你下班。”遥遥回头指了指不远处正慢慢走过来的男人。
“冷吗?”李佩央把她的围巾又紧了紧。
遥遥晃了晃脑袋,“不冷。我们刚刚一直在车上。”
孩子抱起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李佩央朝某人皱了下眉,无声地问他,【怎么又给她买衣服了?】柜子里一堆都没穿的。
【抱歉。没忍住。】周庚礼表情诚恳。没办法,谁让她把女儿生得这么可爱。
算了,人之常情吧。李佩央只是觉得,他买的衣服太多,她就两个箱子,恐怕带不走了。
“妈妈,爸爸说这是你以前读书的学校?是吗?”
“是啊。是妈妈以前上学的地方,你要参观吗?”
今天不算晚,天气也还好,李佩央本来也打算走之前带她逛逛母校的。
“要!”遥遥用力点头。
“先放她下来吧,我们牵她走一走。等下她累了,我抱她。”
她忙一天了,周庚礼怕她累。
“嗯。”
遥遥两只手分别牵着他们俩,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一会儿问,“妈妈那是什么楼?”,一会儿又要他们牵牢她,她要“荡秋千”。
玩累了,她知道喊,“爸爸背我。”
周庚礼笑着跟她商量,“爸爸抱你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爸爸想留一只手牵妈妈。”
李佩央疑惑地看他,她什么时候说让他牵了?
“好!”
父女俩“私自”达成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