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唯表情复杂,“薄总,我听印尼师傅说这边属于无人地带,离原始森林很近,山上会有一些野兽出没,很危险。”
薄总:“没事,你听我的安排,赶快下山。”
利唯深吸一口气,眼下这个情形也只有如此,他点头,然后打开手机电筒迅速的往山下方向跑去。
薄宴西将南桑搀扶到道路平展的地方。
他把她揽在怀里,伸手动作轻柔的理了理她面颊上有些凌乱的长发,黑眸温柔如水,“别怕,有我在。”
南桑双眼盛着泪水,她不敢朝刚刚那堆泥石的方向看去,那边才死了人,面对茫茫黑夜里,空旷无人的荒凉山脉,南桑心跳如擂鼓。
她咬着嘴唇点头,“嗯……”
尽管心里害怕得紧,但南桑不想给他添乱,将这份情绪给压下去。
薄宴西四处扫视了一圈,他将南桑引到围栏处的石堆旁坐下,夜风冷飕飕的呼啸着,他脱下风衣外套搭在南桑的身上。
南桑连忙拒绝,“你会冷的。”
他淡声,“我有肌肉,不冷。”
薄宴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山谷里的夜风嘤咛作响,恍若妖风般在耳畔盘旋,这声音听着就像是小孩的鬼魅。
南桑心惶惶,她紧紧搂住薄宴西的腰,不敢再往这些奇形怪状的山脉瞄一眼,他以为她是冷了,也就更加用力的抱着她,尽量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对方。
约莫10分钟过去,两人焦急等待着救援,然而就在这时,黑色苍穹划开蓝色烈焰般的闪电,像是斧子硬生把天给劈开,紧接着天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使得南桑浑身颤动。
天突然戚戚沥沥的下起暴雨。
雨水如珍珠啪嗒坠在头顶,薄宴西连忙将外套撑在南桑的头顶,他对她说道:“你等我,我去车上拿帐篷。”
男人站起身,南桑意识到他要去刚刚死了人的车里拿东西,吓得连忙伸手拽住薄宴西的衣摆。
他在暴雨中回过头。
南桑的长发被如珠帘般的大雨浸湿, 迷漫了双眸,她冷嗖嗖的颤抖道:“不要,别过去。”
薄宴西:“我很快就会回来。”
南桑:“他他死了,宴西你不要过去!”
薄宴西安抚她,“桑桑,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淋雨,我顺便拿医疗箱,刚刚你手指受了伤,如果不消毒的话会感染。”
听到医疗箱几个字,南桑瞬时松开了手,她想着薄宴西的手臂受了严重的伤,比他更需要医药箱。
她眼睫颤动,“你快去快回。”
薄宴西朝黑夜中走去。
南桑弱小无助的撑着衣服顶着暴雨,战战兢兢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她双腿发软,捏着衣服的手指不停地发抖。
雨水浸湿风衣外套悉数浇灌在她面颊上,南桑被水糊得完全睁不开眼睛,她干脆将衣服裹在怀里,站起身,朝着辨别不清方向的黑色里呼喊着,“宴西,宴西……”
南桑害怕的左右伸手触摸着,她想要去找薄宴西。
她低头拿出手机,手指在上面滑动着,尝试了很多次却发现手机屏幕浸水,这会儿已经发不出任何光亮。
南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视线,雷鸣声轰隆的震碎着耳膜,南桑被吓得跪倒在地,她害怕的呼喊着薄宴西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道光打来。
薄宴西撑着伞四处寻找南桑的影子,他看到她摔倒在泥石堆里时,连忙托着受伤的腿跑过去。
他蹲下,将伞举在南桑头顶,揪心的把她给托起来,“南桑,你怎么样?”
南桑见他终于回来,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抱住他,刚刚拼命止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完全迸发,她摇着头哭泣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
薄宴西拍打着她肩膀,柔声,“别怕,我在后备箱找到了帐篷和伞还有医药箱。”
南桑这会明白为什么刚刚他去了那么久,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在后备箱那道的,刚刚他和利唯只清理了驾驶座车门的方位,后备箱位置堆积的那些泥土并未刨开。
薄宴西把伞递给她,“等我一会。”
他走到一块比较平展的道路上,将帐篷的四个角撑开,所幸这是自动帐篷,只需要固定好四个角就行。
虽然附近没有草地,但在松软的泥石堆里,亦能够直接将帐篷的钩子扎进去固定住。
帐篷搭好后,男人走到南桑的身边,把她从地面搀扶起来,对她说道:“我们先进去躲雨。”
南桑点头。
钻进帐篷里面,两人身上的雨水不断倾注而下,虽然浑身湿漉漉的,也很狼狈,但比在外面接受暴雨洗礼要好很多。
南桑浑身冷得发抖,薄宴西对她说道:“把外套脱了。”
她照做脱下外套,看着他将她的衣服拧成麻花,雨水哗啦啦从衣服里流淌而出,薄宴西再将衣服撑开,对她说道:“勉强先穿上,不然会失温。”
山谷昼夜温差较大,到晚上这会儿已经是3-10°的气温,在京市已经算的上是冬日很冷的季节温度。
南桑接过了衣服外套,在他的帮助下穿上,她按照刚刚他的做法,把那件属于他的衣服外套也拧干水递过去。
薄宴西却将那件衣服裹在她身上。
南桑连声,“不行,你得穿上衣服。”
薄宴西厉声,“我不冷,你乖乖的别乱动。”
南桑:“可是——”
薄宴西展开手臂抱住了她,南桑的头瞬时贴在对方胸膛处,能够听见他清晰的心跳声,他沉闷的嗓音在心壁间震动,“抱着,就不冷了。”
南桑心脏微微触动,她手指下意识的攥紧。
帐篷里的雨水逐渐盛满脚踝,外面仍然暴雨倾注,这时,男人却松开了她,他将手机挂在帐篷的顶端,打开手电筒,再转身拿起旁侧的医药箱,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对南桑说道:“把手给我。”
南桑连忙摇头,“宴西,你的手臂受伤更严重,我先替你包扎。”
他命令道:“南桑,手给我。”
两人一阵僵持,最后南桑抵不过对方,还是乖乖的将手递给了他,其实她并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指甲断裂了,指缝流血而已。
薄宴西握着她的手,仔细的为她擦拭着指甲缝隙里的泥土,清理完毕后再用碘伏涂抹着受伤的伤口。
被酒精触碰的感觉恍若盐洒在裂口上,南桑忍不住嘴里发出‘嘶——’地声音,几次欲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
薄宴西却攥的很牢实,她看着他为自己擦药,在手指上包裹着白色的绷带,心跟随着对方的动作逐渐沦陷。
她忍不住道:“宴西,和你比起来我真没用。”
第068章 068
他抬眸, 手指剐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嗓音低醇,“你的作用, 就是负责在我身边乖乖待着, 不准再受任何伤。”
南桑微愣,明明他受的伤更严重。
南桑再次发现薄宴西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面临突如其来的危急关头,他沉着冷静,从容不迫的带她逃生, 躲避灾害,救人。
只要想到他为自己挡石块那一幕,她的心就颤动不已。
南桑能意识到这是种泥足深陷的感觉,她陷身在他的智慧,面临险境的勇猛和待她细腻的温柔里。
瓢泼大雨在帐篷外发出“滴啦滴啦”绵延不断的声音, 狭窄的帐篷中, 脚踝被水淹没, 但她和他凑得很近,心被热意包裹。
南桑并不害怕,因为薄宴西在身旁, 她知道他无所不能, 肯定能够带她逃脱这个险境。
只是她感觉到和他的关系好像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种世界仅剩下她和他两人安静感,面临险境,生死,得到逃脱后的某种升华,她凝视着他, 眼珠里流淌而出的是无法言说的依赖和歆慕。
南桑嘴唇颤动,忍不住问道:“宴西,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南桑有些想不明白。
她承认在最初因为他的暴戾掠夺,南桑很怕他,每次为他服务时心底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但和他相处后,发生的种种事件逐渐让这层害怕感消退。
南桑发现他其实对自己很温柔,他会替她不动声色的处理每一件棘手的事,即便是关乎到公司利益,也仍然优先考虑她,作出妥协。
可他明明在外人眼中是个唯利是逐的商人。
每次,好像也都是她先行闹脾气,他很少对她发怒,即便是生气,最后也会让步。
甚至在床事这方面,他很顾及她的感受,每次都会前戏很久,在她愉悦有湿度后,再一步步的进行,南桑也是后面偶然回忆时揣摩到的。
薄宴西在这事上看似粗暴,实际节奏拿捏的很好,每次进的很缓慢,会观察她的表情决定力度,尊重她。
在成为他情人后,他没再像前两次在酒店厕所或是车内那样的对待她,这次在巴厘岛的酒店,甚至是为她主动服务。
南桑能够感知很多时候他完全遵循她的节奏,更加顾着让她抵达快感,‘取悦’她。
床事上,一个男人是否当女人身体是愉悦的工具,还是在如珍宝般爱护她,女人完全能够感知,她能感受到自己在被对方如娇养的花儿般对待。
所以她逐步变得喜欢和他肢体接触,喜欢和他一遍又一遍的沉沦,对她来说是个唯美的过程,完全是放松身心的愉悦享受。
如若说日常举止能够打动南桑,在床事这种细微末节也更会令她触动,这是只有和薄宴西真实相处后,才会发现的很多细节。
南桑觉得薄宴西有很多优点,至少在她这里的确如此,和外界传言完全不同。
他并非暴徒,是绅士。
她虽是他情人,但他对待她的态度并非情人那样。
南桑都有些怀疑,他究竟是否因为骨子里对女性是温柔绅士的,所以对待每个身边的情人都如同这样?
薄宴西并不知道南桑在想什么。
他凝思沉吟片晌,抬眸,“南桑,收回刚刚说自己没用的话。”
南桑:“嗯?”
薄宴西:“有没有想过,你曾经在不经意中救过别人。”
南桑迷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薄宴西见她睁着圆鼓鼓的眼睛发愣的模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变话锋,忍俊不禁笑道:“我对你好,难道不好吗,南桑。”
南桑也并没注意到刚刚的那句话为何意。
只是吸了吸鼻子,低头道:“我只是有些疑惑,在我的印象里,薄总这样的身份并非——”
薄宴西:“并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