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仪叹气:“那样我们不是变成他们的汽车加工厂了吗?”
“如果是定制化开发呢?科技公司的产品团队参与到你们的汽车制造环节,用他们的技术实现你们的需求。”
陈有仪沉思半晌:“之前乐游的产品经理跟我私下见过面,我对她倒是蛮有好感。”
和东恒的人谈完,已经是午休时间,李明启找人安排餐食,而后跟裴清让回了办公室。
助理老远看到从会议室出来的人:“老大没出去吃饭!老大回来了!”
于是一群大神,开窗的开窗,喷香水的喷香水,毁尸灭迹的毁尸灭迹……
最近榴莲打折特别便宜,今天听说老大跟东恒的人出去吃饭,他们才斗胆在办公室吃榴莲。
裴清让不吃这个,甚至拒绝公司有任何榴莲口味的甜点,在这上面他难得独裁专治一回,甚至说过,如果想在公司吃榴莲,除非他退休。
谁知道这位哥没跟人吃去吃饭还直接杀回来了啊!
此时此刻,助理蹲在办公桌下面捧着一半没吃完的榴莲,猝不及防跟居高临下的老大来了个死亡对视。
裴清让那张冷若冰雪的脸,现在就要开窗把她跟榴莲一起丢出去似的。
她吓得瑟瑟发抖,却见老大冷着那张万年冰山脸:“想吃就大大方方吃,躲起来干嘛。”
一众大神员工目瞪口呆。
“如果下午茶想要榴莲,也不是不可以,让采购部门去买就是了。”
裴清让进了办公室,解开衬衫领口两颗口子。
李明启愤怒至极:“你被夺舍了?当初是谁在我吃榴莲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把宿舍厕所炸了的?”
“榴莲也,”想起昨天林姰剥榴莲,眉眼弯弯的样子,裴清让勾着嘴角说了句,“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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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姰今天不上班,订好午睡的闹钟,到点起床做晚饭。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却没有以前那种心里发空的感觉,甚至因为知道天黑之后这个家的另一个人会回来,心底隐隐有些微不可查的期待。
林姰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以前总听人说,结婚是油盐酱醋、一地鸡毛,真夫妻还要因为家务分工不均心生怨恨吵架呢,他们这对结婚搭子竟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矛盾。
虽然说是合租室友,但是都是裴清让在照顾她
,单方面的。
留学的时候为了简单方便硬是逼着自己习惯了白人饭,上课打工挣学费耗费了她所有的时间精力,所以即使留学生被生活历练到个个厨艺满分,她仍是个厨艺小白,也就是比炸厨房稍微好一点。
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点简单的。
大米放进电饭锅按下煮饭键,她决定再炒两个青菜,反正只有两个人吃,分量不用太大。
一个小时之后。
林姰看着成品,陷入沉默。
也许看起来不太好,味道还行呢?
她颤颤巍巍伸出筷子,又大义凛然把菜送到嘴里,刚尝到一点味道就忍不住吐掉。
如果裴清让吃了,恐怕要以为她要毒死他、继承他的资产。
还是点外卖吧。
没想到外卖还没点上,裴清让就已经回来了、甚至比平时还早那么一个多小时。
他这么闲的吗?
还是当领导的人想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
“今天怎么这么早?”她问。
他低声回:“怕狗狗饿肚子。”
说的是狗狗,眼睛却是看着她。
见她在做饭,裴清让微微一怔。
林姰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下鼻尖:“我想做饭来着,但是米饭的水加多了,成稀饭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她也不是不想学做饭的。
小时候,她也曾经在爸妈加班的时候尝试做饭。
菜煮得太烂,盐又加得太少,爸爸尝了一口就要扔筷子,抱怨说这怎么吃。
妈妈趁机发泄长久以来的怒气:“你连厨房都没进过,有什么资格抱怨饭菜难吃。”
最后演变为两个人的争吵,和她一个人掉眼泪。
原来小时候的创伤不会被遗忘,也不会自己消失,只会在遇到类似场景的时候跑出来,让你措手不及。
可当她仰起脸,却见他眼底隐隐有笑,冰冷的声线有种哄人的意味:“这个米太不懂事,米负全责。”
听他全无责怪,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林姰抿唇:“这个菜好像也烧焦了。”
裴清让扬眉:“这个锅也太没分寸,锅负全责。”
他的语气真的很像在哄不开心的小朋友,甚至还是偏心满满、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种。
林姰嘴角已经有想要上扬的弧度,但还是有些泄气:“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饭,做成这样还把手烫到了。”
“我看看。”
“就一点点……”
她把手伸到他面前,裴清让抿起的嘴角有些严肃,他在公司就是这样吗?
从橱柜里找出药箱,又从里面拿出烫伤的药膏拧开,用棉签蘸了,他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抹开烫伤药膏。
不是没有牵过,当肌肤相触,体温互相渗透,胸腔似有蝴蝶蹁跹,惹乱心跳。
他这样低着头,她的手指落在他的掌心,身上还是很正式的衬衫西裤,像是要执行一个吻手礼。
而他就在这时抬起头,目光相对,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像浸着清泉、干净透亮。
“是我不好,我负全责。”
第30章 她结婚了
米饭被煮成稀饭,是米不懂事。
好好的青菜炒糊了,是锅没分寸。
而她,没有一次做出像样的饭菜,是他的错。
唯独不是她这个“罪魁祸首”的问题。
他偏心到一点道理不讲,像个昏君。
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是,一点点错误都会被揪住不放、引发无休止的埋怨和愤怒。
以至于每次想要尝试学做饭,都会想起那个自己坐在餐桌前掉眼泪的晚上,和第二天出现在厨房垃圾桶的、没人动过筷子的饭菜。
而现在,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心无旁骛地注视着自己,长睫低垂根根分明,忐忑和不经意间偷袭她的恐惧,被不着痕迹地“顺毛”,她忽然意识到比起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更重要的是她自己。
如果小时候没有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爸爸妈妈也能像裴清让,她是不是就不会长成这样冷漠尖锐的性格。
也难怪从小没有爸爸妈妈管的裴樱,性格仍旧阳光元气像个小太阳,裴清让真的把妹妹养得很好。
她这个没被爱过的人,好像遇到一个很会爱人的人。
虽然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爱不爱的。
裴清让收起药箱,重新从冰箱拿出青菜。
她站在旁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主动提出:“我来洗菜吧。”
“手不是受伤了吗?”
“这叫什么伤,你要是没提前下班它都能自己好。”
林姰觉得他太大题小做,可这样被珍视的感觉,新奇又让人想要沉溺。
“我来就好。”
“那我做什么?主厨大人?”
裴清让睨她一眼:“就一定要做点什么吗?”
林姰点头,目光真挚。
目光所及,是宽敞明亮的厨房,在身边撒娇的狗狗,还有正在做饭的高大英俊的男人,好像非常契合小时候幻想的“家”的样子。
如果他们不是假结婚,或许现在她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从他身后抱过去。
“那就站这儿陪我吧。”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
“我又不是手办,”林姰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
裴清让无声勾了勾嘴角。
林姰想,他估计是怕打击她的自尊心,所以什么都不让她做,只是站在这里。
看来她真的是没什么用武之地,又或者说,如果她是裴清让,她也不会让自己再制造出“生化武器”。
她的目光,从水流冲刷过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袖口挽起、青筋明显的手臂上移。
这人回家没换衣服,所以衬衫还是扎在西装裤里的,更显得肩背宽阔、腰又很细,两条长腿更不用说,美不胜收。
在她觊觎美色时,裴清让问她:“跟东恒的合作没谈下来?”
林姰没想到他还记得她想和东恒合作:“你怎么知道?”
“今天见过东恒的人来过,讨论他们自研的事情。”
原来如此,于是林姰转述陈友仪的原话:“东恒觉得直接用我们的智能座舱,汽车会失去东恒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