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试试?
如果他不是在生病,林姰简直要怀疑这个人在利用美色勾引她。
心头似乎有无数尾小鱼在不断跃起,惹得心跳无法平静,偏偏还要占上风:“既然你有,那今晚别睡帐篷,睡床,我跟我朋友都盖一床棉被聊天。”
裴清让没说话,嘴角平直,情绪难以捉摸。
林姰让他放宽心:“你这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裴清让睨她一眼:“我不这样你还想对我做点什么?”
林姰避之不答:“你不敢过来,说明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她说完,就进了浴室。
背影潇洒,身形清瘦,其实关在胸腔里的那只小鹿已经跳疯了。
洗衣机运转的声音,竟然掩盖不住她砰砰砰的心跳。
她洗过澡,又吹干头发后,对裴清让说:“我洗好了,你去吧。”
裴清让起身。
此时此刻,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和香气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洗过澡后,林姰已经规规矩矩躺好,两床被子并排铺开,中间间隔能再睡一个人。
高中时竞赛奖牌能给裴樱随便玩的人,现在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而林姰放下手机,眼里写着:你不敢过来,说明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那明净的瞳孔,没有一丝杂质,太清透也太无畏。
她只是喜欢嘴上占点便宜,其实心思单纯,所有任何时候都很有底气。
衣冠楚楚心思龌龊的人是他,甚至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是他骗来的。
“我关灯了。”
月光如流水,男人的嗓音清越好听,落在耳边。
林姰应了一声“好”,难得不跟人针锋相对,嗓音甚至有种平时少见的绵软。
眼前一片漆黑时,所有感官都变得格外敏感。
他靠近的脚步声如同踩在她的耳膜,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浅浅笼罩下来,床垫因为多承担一个人的重量慢慢下压,他的气息清冽就在伸手能触碰的地方。
胆大包天的林姰本以为自己能心如止水。
帐篷归根结底是帐篷,少了床垫,又硬又不舒服,而且裴清让近一米九的身高,长腿都无处安放,更别提他现在还是个病号,双人床这么大,睡四个人都行,没必要没苦硬吃。
可她没有经验,不知道身边多睡一个人存在感会这么强烈,鼻尖都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心跳声慢慢清晰,她都怕被裴清让听见。
如水月色里,一切都有种影影绰绰的温柔。
林姰紧紧闭上眼睛,垂落的睫毛像蝴蝶小心翼翼振了振翅。
所以看不见,裴清让目光清澈,轻而又轻地落在她的侧脸。
到底是我才可以。
还是你在这个时间,遇到的是别人也可以。
那就等她睡着吧,等她睡着他就去睡帐篷好了。
还是不要睡帐篷了,万一感冒传染给她怎么办。
还是去隔壁睡吧。
感冒让裴清让头脑昏沉、发烫。
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又开始下雨。
十七岁的裴清让站在学校书店门口等了好久。
暴雨肆虐夜幕降临,却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
手机终于响起提示音:【对不起,我失约了,你有没有被雨淋到?】
他看着瓢泼大雨失神,最后只是回
:【没有,等不到你我就走了。】
是她的爸爸妈妈不让她养狗吗?
还是她遇到了什么事?
他不放心,于是问她:【遇到什么事了吗?】
过了很久,她回过来一句:【我要出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窗外的雨都停下。
裴清让敏感察觉身侧的人动了动,下意识屏住呼吸。
一只手慢慢贴上他的额头,动作很轻。
“我知道你感冒不舒服。”
裴清让心跳凝滞,睫毛轻颤。
而后察觉,他的手被人握住。
先是小拇指,再是无名指、中指、食指。
林姰徐徐图之,慢慢把他的手指牢牢握在自己掌心
“所以……”
她的气息近在耳畔,嗓音压得又低又轻,警告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变得很温柔:“不准等我睡着就跑。”
第41章 同床共枕
林姰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
学生时代女孩子课间手牵手去做课间操,她最大的尺度是被祝余挽着手臂。
再大一点,她们一起毕业旅行,订一间标间,睡前会盖着棉被一起聊天八卦,但睡觉时总会各回各床、各睡各的。
所以现在,是林姰成年后第一次和人睡一张床,这个人是个男的,长相和身材都很顶,整个人都长在她的审美和xp上,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她对亲密接触的排斥通通消失,并且往相反的方向发展,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巨高巨帅巨白的大帅哥躺在自己身边,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
非常没有出息的,平日里沾枕头就睡的人,破天荒失眠了。
裴清让的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视,他的呼吸很轻,气息温热清冽,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她攥在掌心,无声告诉她他的体温比她的还要高一点。
早晨被他在帐篷里抱住,她的脑袋发懵、还要担心他有没有生病,现在两人真的躺在一张床上,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占据所有感官,很难不心猿意马。
林姰悄悄睁眼。
月光如流水倾泻进来,男人眉骨高耸、鼻梁也是,侧脸是一道凛然俊秀的弧度,有些傲气,却很让人心动,万籁俱寂,心头那只小鹿在她的耳膜起舞,心跳声愈发清晰。
思绪开始飘得很远。
她认识二十七岁的裴清让,十七岁的裴清让,可是这中间的十年一片空白。
莫名觉得遗憾,错过这个人最青涩的时候,没有见证他从少年长成青年,关于高中的他脑海也只有零星几个片段,不知道让那么多女生明恋暗恋的人到底有多让人心动。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有正在暗恋的人,甚至高考结束的时候还计划表白,所以就算他们高中就变得很熟悉,她也顶多是他们校园到婚纱的见证者,她才不要那么可怜。
脑袋里细碎的片段突然在这一刻串联成线——
高考前写在黑板上、高考之后要做的事情,裴清让写的是表白。
裴樱说高考结束那天,哥哥跟人约好出门,最后那个人却没来。
所以他要见的,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吗?
她正想着,被她握在掌心的手手指微动。
裴清让低声问她:“睡不着。”
这人嗓音清越,不见半分睡醒的喑哑含混,说明他跟她一样,也是根本没有睡。
林姰颇感无奈,又觉得找到同盟:“你也是吗?”
所以她心理素质不好,裴清让也没比她强多少。
想到这儿,她又得意起来,厚着脸皮开玩笑:“怎么,我在旁边你激动得睡不着?”
她明知道不是,就是想逗逗这个人。
尤其是发现他表面冷淡、实际上纯情得要命的时候,就更想招惹他、看他害羞。
“嗯,心脏都要跳出心脏病了。”
男人声线平稳没有半分起伏,淡得感知不到任何情绪,好像就只是配合她一下。
如果她当真,未免也太傻太不自量力,林姰索性提议:“反正也睡不着,那我们聊天吧。”
于是裴清让转过身,朝向她。
他的影子仿佛也有重量,压到她的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时不时拂过鼻尖,是一种暴雨洗过的青草香。
月光如流水,笼着男人天生锋利的眉眼,愈发显得瞳孔深不可测,也亮,能感受到他在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想聊什么。”
林姰状似不经意问起:“裴樱说你高考结束那天约了人,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吗?”
她以前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想要找一个和她关系清清白白没有半分纠葛的人结婚,分手的时候也可以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不知是占有欲、还是称不上喜欢的“生理性喜欢”作祟,她开始有一点点介意这个人的存在,她想知道裴清让为什么没有表白,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是。”
林姰蹙眉:“然后呢?”
“她没有来。”
没有来,就说明那个女孩不喜欢也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