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尝过糖果的人不会想吃糖果。
他吻过来的那一下过分短促也过分轻柔,跟雪花落在嘴唇上没有区别,但林姰觉得那种心脏颤抖的感觉非常意犹未尽。
她还想,再一次。
难怪有人说,再高冷的人,在第一次接吻之后,就会变成亲亲怪,只可惜此次此刻,这条定律似乎只对她一个人生效了。
屏幕的蓝光,在裴清让冷峻的眉眼间流淌,唇角平直没有弧度,这人看起来太干净也太清心寡欲,即使是接吻,也可以蜻蜓点水、一触即放。
“裴清让。”
“嗯。”
林姰早就没有什么心思看电影了,电影哪有裴清让好看。
靠在他身上,刚好方便她的手指划过他的下颌,她的目光直白的落在他的嘴唇:“接吻吗?”
什么“十七岁喜欢的人,再次遇见,还会喜欢千千万万遍”。
人和人之间,能有一些瞬间就可以了,所以她要想亲便亲,想抱便抱。
如水月色勾勒出男人英挺不带情绪的眉眼,他没说话,只是偏过头,一抹薄红从白皙耳际晕染,一路蔓延到领口看不到的位置。
“……嗯。”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是纵容她胡作非为的许可证。
林姰捧着裴清让的脸靠近,呼吸亲昵纠缠。
外面暴雪,室内空气在不断升温,只要一遇到明火就能点燃。
她没有经验,青涩却也大胆,嘴唇先是印上她很喜欢的那双眼睛。
裴清让的睫毛似乎轻颤了下,软软扫在她的嘴唇。
她慢慢下移,耐心十足,若有似无地触碰他的鼻梁,到脸颊。
最后,到嘴唇。
她微微启唇,含住他的,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这次终于可以好好感受。
裴清让也不是什么情场老手,就只是被林姰按在沙发上、任由她亲,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那游刃有余的散漫劲儿特别勾人,偏偏这散漫里,还有种少年人的生涩。
林姰的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耳朵,一开始是没什么温度的,后来无可救药慢慢发烫。
她以前听室友说,男生接吻的时候手会乱碰,可是自始至终,裴清让的手臂就只是漫不经心地垂在身侧,没有触碰到她半分。
相贴的脸颊分开,林姰微微喘息着,呼吸灼热,手指抬高他的下颌——
男人脖颈修长弧度很好看,喉结俊秀锋利,像冰山的山尖冷淡凸起,此时上下滑动的细节如此清晰,那里甚至还藏了一颗小痣。
她喜欢他的痣。他皮肤白,有痣会很明显,身上其他位置呢?也有吗?
林姰这样想着,情不自禁低头、靠近。
柔软的脸颊和裴清让的下颌相贴,而后,嘴唇在他喉结的位置啄吻了一下。
余光瞥见,裴清让垂在身侧的手一瞬间抓住沙发布料,漂亮的青筋暴起,有种压抑又粗暴的美感。
当她抬头,猝不及防四目相对,裴清让沉声问她:“谁让你亲这儿的。”
室内没有开灯,投影的光线落在他诱惑性极强的五官,像电影里跑出来迷惑人心的吸血鬼,漆黑眼底尽是沉沉的攻击性和占有欲。
而她刚刚吻过的喉结一上一下滚动着,线条清晰凌厉,看起来,甚至有些危险。
林姰无辜,手指点了点他喉结处那颗小痣,轻轻吐了一个字:“它。”
第44章 我的小狗
终于亲到自己蓄谋已久的位置,林姰心满意足。
裴清让总是穿衬衫,大多数时候扣子一丝不苟扣到第一颗,颈侧皮肤几乎不见阳光,淡青色血管格外明显。
她的手指忍不住去触碰她吻过的地方,也因此触碰到他滚动的喉结,就在她的指尖之下,那一瞬间似有窸窣的电流顺着神经而上,头皮发麻。
她心猿意马,是不是再用力一点,就会留下吻痕,如果不是怕被记者拍到、写什么“苍梧科技裴清让看似一本正经,实际衣领下面是女人留下的吻痕”,她或许真的会尝试一下。
所以即使看得心痒,她也只是又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我喜欢这颗痣。”
它未免也太会长,就跟提前为她标记好要亲吻的位置一样,能看到这颗痣的人不多,能亲到的只有她一个。
裴清让薄唇抿着,因刚才接过吻更显柔软湿润,即使这样,那目光仍清明,透着不容侵犯,他似乎对什么都不热衷,听之任之却又清心寡欲,散漫得不行,就好像这个吻接也行,不接也行,都随你高兴。
偏偏就是这种清冷禁欲的劲儿,勾着林姰为之深深着迷。
“我明天会飞一趟国外。”
他的嗓音不像平时清越,透着一点哑,落在耳边莫名慵懒性感。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林姰下意识问:“多久?”
“顺利的话一个周。”
“这么久,”林姰抿了抿唇,小声咕哝了句:“那我想接吻了怎么办?”
她这么说着,就凑上去,在裴清让清晰分明的下颌上啄了一记。
裴清让任由她胡作非为,睫毛浓密低垂:“上瘾?”
电影的蓝光浮动在男人眉眼,眼神仍是冷的,可是再冷淡又怎样,那瞳孔深处还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林姰张口就来:“对你上瘾。”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上她的脸,裴清让低声跟她确认:“真没骗过别的男孩子?”
林姰眼神真挚地表衷心:“你是唯一一个。”
裴清让嘴角勾了勾,眼神里颇有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的无可奈何:“玩够了就去睡觉。”
“我要是说没玩够呢?”
林姰的目光落在她亲过的嘴唇,原来接吻的感觉是这样,如同触碰气息清冽的果冻,因为是初次体验,那感觉特别新奇,也格外让人心痒,完全就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她坦坦荡荡地跟人商量:“明天你就不在家了,再亲一会儿?”
裴清让不说话,她就直勾勾盯着他,非要得出一个答案不可。
就在她以为裴清让是无声拒绝、准备起身时,她听见他沉沉说了一句:“林姰,你真的很过分。”
她要问他哪里过分,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裴清让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唇。
薄唇辗转,从唇角到唇中厮磨,温柔到让人心颤,林姰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四下寂静的夜里,啄吻声落在耳膜,如此清晰,她的耳朵烫得要命,却并不想停下来。
鼻尖相抵,重新获得氧气的间隙,裴清让低低说了句:“哪天玩够了告诉我。”
林姰的脑袋并不清明,只是下意识问:“然后呢?”
裴清让吻得比刚才用力,手指没入她的黑色长发,薄唇再度覆下来:“我又不会赖着你。”
他知道她只是想跟他接吻,无关喜欢。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总好过像过去的十年,当清清白白的朋友。
-
翌日清早,林姰起床的时候,裴清让已经离开。
她睡得太好,又或者是他动作太轻,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应该早一点起床送送他的,毕竟那很好亲的嘴唇和很好看的人,一时半会亲不到也看不到。
假期结束之后要上班,林姰整个人透出淡淡的死意,忍不住幻想如果她有钱就好了,就可以把裴清让金屋藏娇。
可是她连买下外婆房子的钱都没攒出来,只能认命地到公司打卡。
沉溺于假期的心一时半会收不回来,甚至写prd文档的时候,又想起昨天沙发上那个极尽缠绵的吻。
脸颊相贴,亲昵到没有距离,湿润柔软的触感让心脏不受控制地轻颤,也想起,月光下男人面孔清冷英俊,那双独独看向她的眼睛,近距离对视时简直勾魂摄魄。
再去看眼前的文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敲下“裴清让”三个字,是她心跟着人家飞走的铁证。
林姰赶紧敲下删除键,低头去看手机,猜测或许他现在还在飞机上,她的心也跟着跑到了万米高空,完全不受控制。
“林姰,方总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脑袋里想的是裴清让,眼睛看到的却是陈万豪,对比惨烈。
林姰想不出上班第一天方茂森又要瞎折腾些什么,只是面无表情敲开他办公室的门,脸上没有一丝下属面对上司的谦卑和讨好,甚至那双从不掩饰的眼睛里,还有种“早晚把你干掉”的蓬勃野心。
“方总。”
在苍梧投资东恒、而林姰又拿下和东恒的合作之后,方茂森收敛不少,毕竟这个项目全公司上下都非常重视。
“东恒的项目进展怎么样?”
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反胃,林姰拿不准他要做什么文章,只淡淡回了句:“挺好。”
方茂森略一沉思:“人手够用吗?”
林姰脑袋都不用转弯,也能想明白方茂森是打什么算盘了——他是要给她安排人手,名义上的安排人手,实际上是安插眼线,派个人盯着项目动向,一五一十跟他汇报进度,跟古代皇后娘娘给新来的妃子安排丫鬟,一个道理。
林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太够,您看谁合适,安排到我这边?”
她实在是好奇,公司里除了陈万豪,还有哪个是方茂森阵营的“心腹”。
林姰是个“硬茬”,让她做什么她偏不的那种,方茂森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辞,这下根本没用上,痛快应下:“我把刘文文调到你手下给你帮忙,怎么样?”
林姰点头,莞尔一笑:“好啊,那就谢谢方总了。”
“方茂森人还挺好的呢。”午饭时间,粥粥咬着三明治,口齿不清道。
赵然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放到宫斗剧里,你活不过第一集 ,还好你跟着林姰,你林姰姐姐处处护着你。”
粥粥:“不是吗?”
赵然:“名义上的帮手,实质上的奸细啊,以后你当着刘文文的面说话可得过过脑子。”
林姰叮嘱:“还有你备考公务员的时候不要被她看见。”
粥粥如临大敌,重重点头,又问赵然:“那我林姰姐姐这么聪明这么通透能活到第几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