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表演大概是今晚最出彩最受欢迎的节目,接下来的节目是戏曲表演,在芦花溪镇集市上看的已经够多了,姚秋月和唐实都没什么兴趣,本来他们合唱团还有一个集合,但唐宝儿去跟老师说了一声,就跟她爹娘一起回家了。
唐实的自行三轮车就停在学校门口,唐实蹬车载她们母女俩回去。
天上繁星点点,晚风吹拂柳树的枝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柳叶的清香。
“我出门前包了点小馄饨,晚上回去给你们下小馄饨吃。”
姚秋月眉眼带笑的应道,“好啊。”
街上行人已经不算多,骑到一个下坡路上,唐宝儿抱着手里的花束,想起来今晚表演的歌曲,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唐宝儿唱着歌,姚秋月打着拍子,唐实也跟着哼唱起来,一片安宁的和谐。
合唱团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唐宝儿又开始了白天上学,放学后在店里当跑堂的日常,他们这个小饭馆别看规模不大,但每个月盈利还是很可观的,再一次证明了唐实当初买下这个店铺开小饭馆的想法是正确的,唐实还跟姚秋月和唐宝儿商量了一下,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决定等过段时间请个帮工。
“顾念,你确定你说的那家餐厅就在附近吗?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西餐厅的样子,都是一些苍蝇馆,看着卫生条件就堪忧,油烟又重,走一遭我感觉我昨天洗的头都白洗了。”章红艳看着周围的环境,捂着鼻子嫌恶地说道。
几个女生平时都是顾念的朋友,有同一个班的,也有其他班级的,平时沾顾念的光习惯了,所以顾念说请她们去西餐厅吃西餐,都把自己收拾得精致漂亮的出来了。
有女生看不惯她装模作样,忍不住笑道,“章红艳,我记得你爸爸不是农村的吗?怎么,他没带你来过这种地方吃饭?”
章红艳被戳破脖子涨红,“我爸爸是农村的,但他又不是农村人,有正经工作的,平时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可能是我记错位置了吧。”顾念打断了她们的拌嘴,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影说道,“咦,你们看,那不是唐宝儿吗?”
唐宝儿平时干活的时候就穿一身老家带过来的旧衣服,两条辫子也盘起来方便干活,她穿着一件灰紫色带补丁的旧上衣,一条短了大半截的裤子,手上还套着袖套,面前摆着一大盆肮脏油污的碗碟,她蹲在旁边刷碗。
跟平日学校里鲜丽漂亮的唐宝儿判若两人。
章红艳见到唐宝儿这个样子,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像是拿捏住了唐宝儿的什么把柄,“走,咱们过去给她个“惊喜”。”
顾念拦住她,眨了眨眼睛,“算了,咱们还是别过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刷碗吧。”
说起这个,顾念感觉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唐宝儿的手只配用来刷这些脏污的碗碟。
她住在军区大院的花园洋房里,唐宝儿只能在这种地方的苍蝇馆里宿身。
她生来就拥有了别人这辈子可望不可及的一切,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唐宝儿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
“顾念你心真好,竟然都不怪唐宝儿抢了你领唱的位置。”想到校庆表演那天,唐宝儿穿着红裙子站在台上领唱,舞台光打在她的身上,众人瞩目的样子,章红艳就感觉心里妒火中烧。
顾念柔柔一笑,“算了,校庆演出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第65章 顾念失窃的玉石项链
顾家和江家是世交,江明昌和周香云夫妻俩都是建筑师,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平日里江弦都是跟江老爷子待在家里。
周日学校不上课,江老爷子在花园里练太极,江弦就在院子里做卷子。
江弦今年十七岁,正在首都一中上高二。
江老爷子打完了一套太极,感觉身体微微出汗,就看到花园铁栏门外来窜门的顾元彪老爷子,忙笑着道,“老战友,我正想过去找你,没想到你就过来看我了。”
两个老爷子已经是多年老战友了,平时住在一个大院里,走动也比较勤,经常一块练练太极,泡茶和下棋。
顾老爷子旁边站在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白色的小香风连衣裙,露出纤细的小腿,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有种柔弱无辜的甜美感,她礼貌的叫人,“江爷爷好。”
“念念也来了。”江老爷子笑呵呵的,他对小辈的态度还是很和善的。
“小弦,去泡茶。”
“是,爷爷。”江弦听到这话,放下了手里的钢笔,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常用的茶具来。
顾念在旁边坐下,看着茶几对面的江弦泡茶,颀长的手指将茶包撕开,大概是因为他的手很修长,指节分明,所以简单的动作也格外的赏心悦目。
“谢谢江弦哥哥。”顾念接过他手里的茶,甜甜一笑。
江弦并不抬眼看她,只是在一旁坐着听两老爷子拉话。
“江弦哥哥,我刚才看你在写高三的卷子好厉害呀,我现在上了五年级,感觉学习都有些吃力了,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吗?”
“我时间比较少,恐怕帮不了你,你还是请教你哥哥或者请个补习老师吧。”江弦态度淡淡的。
顾念听到他的话,脸上浮现了一丝失落,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柔柔一笑,“江弦哥哥,你明年就要高考了,你想好要报什么专业了吗?”
旁边的江老爷子听到顾念的话,也停下了交谈,他也很关心江弦未来的职业选择。
“首都大学物理系或建筑系。”他言简意赅。
顾念忍不住哇了一声,“江弦哥哥,你真是太棒了我要以你为目标。”
江弦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该去给唐宝儿补习了,“爷爷,顾爷爷,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们二位聊天了。”
他在不在对江老爷子没什么影响,听到他这样说,就摆了摆手,“那你快出门去吧。”
顾念看着江弦毫不犹豫的起身,背上包出门去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攥紧了膝盖的裙子,低垂下的脸露出一丝狰狞。
……
早上
第二节课,班主任李梅突然一脸严肃的到了班里,这节本来是语文课,众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班主任跟语文老师解释了一下,语文老师点了点头,抱着教材离开了,把教室留给了李梅。
李梅眼神严厉的在班级里扫视了一圈,“顾念昨天在班级里失窃了一条价格昂贵的玉石项链,兹事体大,如果是同学恶作剧,那我希望他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班里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咱们班里竟然还出小偷了?”
“这也太可怕了,感觉后背都发寒,这个人能偷顾念的项链,说不定也偷了我们什么东西但没发现。”
“我想起来我上次有块橡皮就不见了。”
“一定要彻查。”
冼晨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学校几次三番声明严谨携带贵重物品到学校,顾念还带这么贵重的玉石项链到教室,丢了怪谁。”
李梅看到没人承认,眼神也冷了下来,“既然没人承认,那就一个个站起来把书包放到桌面上,我挨个检查,我已经给过了偷窃者一个机会,我绝对不允许我的班级出现偷窃的学生。”
冼晨曦无所谓地将书包从桌斗里掏出来,大喇喇地丢在桌面上,同桌的唐宝儿听到班主任的话,也站了起来,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等着李梅过来检查。
她们的位置在第三排,检查完前两排的同学后,就到了唐宝儿和冼晨曦。
冼晨曦耸了耸肩膀,干脆自己拿起了书包,当着李梅的面把书包里的书全都倒在了桌面上,除了书和文具就什么都没了。
“老师,你放心好了,不管是谁拿的,都不可能是我冼晨曦拿的。”
李梅扫了她一眼,轮到了唐宝儿。
唐宝儿看到李梅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那条玉石项链时,感觉大脑轰的一下,耳边像是响起了山洪暴发的声音,一片空白。
她脸上血色尽失,手脚发颤,“这条项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包里,不是我干的。”
周围响起唏嘘声,同学们看向她的眼神也掺杂了异样的眼光。
“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这条项链长脚了跑到你书包里的不成?”章红艳更是冷哼了一声,“我就猜到是她干的,乡下人手脚就是不干净。”
李梅失望的看了她一眼,把那根镶嵌着翠绿色玉石的项链从桌面捡起来,交到了顾念的手里,“顾念,你看一下,这是你丢失的那条玉石项链吗?”
顾念看着这条失而复得的玉石项链,含泪欲泣,“没错,这就是我失窃的那条玉石项链,这是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要是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妈妈解释了……”
“唐宝儿,我把你当好朋友……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项链?”
随着顾念的一句指责,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唐宝儿的身上,那目光中包含了鄙夷和不屑。
唐宝儿手撑着桌角,平复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身体稍微缓和了一点气力,她拦住了要给自己辩白的冼晨曦,大脑很快就恢复了清晰。
唐宝儿沉静地看向捧着项链睫毛挂着泪珠的顾念,“顾念,你说你的项链是昨天失窃的对吗?”
顾念微微皱眉,“对。”
“你确定是昨天?并且项链是放在你的书包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顾念迎向目光锐利的唐宝儿,坚定的点头,“我确定是昨天,项链就放在我的书包里。”
“我昨天早上七点钟到学校时,班级上已经有七位同学先行到达了教室,当时顾念还没到校,很快早读课就开始了,这期间我没有作案时间,早读课开始后是语文课,课间我跟冼晨曦一起去了洗手间,她可以作为人证,
第二节是数学课,第三第四节是英语课,期间去了一次洗手间,是和陈小敏、涂四兰一起去的,其余时间都在教室,并且没有接触过顾念的座位,班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午休时间,吃饭是和冼晨曦一起在外面操场台阶吃的,吃完午饭回到教室准备上课,下午是音乐课和美术课,从早上截止这段时间,我没有任何单独的行动,如果仅有能作案的时间,那就是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
“但
第七节的体育课开始后,我就跟冼晨曦、丁俊霞、王楠楠一起走出了教室到了操场上,跑步时我跟田一然、于鑫慧、涂四兰是一组,跑完步之后有一个体能小测验,我当时全程站在体育老师旁边,帮助记录数据,整节体育课,我都没有再回到教室。”
“放学时我跟陈小敏、冼晨曦一起走出了学校大门,在校门口和陈小敏分手后,冼晨曦跟我一起到了我家的小饭馆,我跟她一起吃完了晚饭,我也不具备离校后又返校偷窃项链的时机。”
“这条项链我不知道是如何出现在我书包里的,但绝对不可能是我偷的,如果学校不能还我一个清白公道,那我可以报警,让警察还我一个公道。”
唐宝儿的眼神毫不畏惧,她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掷地有声。
唐宝儿这番光明磊落的态度让班里的同学不由得推翻了已有的结论,大家交头接耳,互相证明唐宝儿说的是真实的。
“我能证明唐宝儿确实是跟我一块走出的教室。”
“是啊,体育课测验的时候我因为不通过测了好几遍,唐宝儿确实是一直在操场上的。”
她举出的证据清晰有逻辑,并且还提出了报警,让大家不得不相信唐宝儿是清白的,并且怀疑起了是谁在陷害。
章红艳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项链不可能自己长了脚跑到唐宝儿书包里的吧?
陈小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记得体育课我差不多是最后几个离开教室的,当时教室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顾念,一个是章红艳。”
顾念没想到会引火烧到自己身上,她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楚楚可怜,“可能是我戴在脖子上,然后在洗手间掉了被唐宝儿捡起来也说不定。”
“顾念,你的记性太差了,这不是你该有的记性,洗手间是排队上的,我没有在你后面排队,如果是掉在洗手间,那就会是其他同学到了,而不是出现在我的书包里。”唐宝儿微微抬起的目光透着坚韧和冷静。
“这,这……”顾念咬着下唇,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的项链,突然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