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应该这么不确定的答案,她刚刚确实也叫得很轻声,实在是第一次,很不好意思。
难道还要叫第二遍。
本来方才是冲动,这会儿祝从唯冷静下来,想了想,“那你把手机给她,我来说?”
温呈礼低笑一声:“不用了,拨你的电话只是给她佐证,剩下的我来说,你好好休息。”
祝从唯被笑音诱得手机拿开了一些。
再看,电话已经挂了。
她看着手机,算了,也省事。
温呈礼看向老太太,“现在您总该信了?”
早在他拨通电话时,罗瑞芝就已经信了不少,毕竟除非提前串通过,而串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后虽然没听清具体说了什么,但她确实听到了一开始祝从唯说的话,言语之间,这证是真的。
一生经历非凡的老太太还是第一次这么惊愕。
祝从唯是谁,借住在她家的小姑娘,夏珺从前朋友的女儿,她待她如亲女。
这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人。
“你——”罗瑞芝头一次没组织好措辞,放低声音:“从唯可是和你侄女差不多的关系!”
温呈礼不紧不慢地给她斟茶,又抚了抚老人家的后背,“您这话也就听听。”
罗瑞芝倒没怀疑过两个人合约结婚,毕竟这种事比较罕见,而且找肯定找门当户对的更现实,更有利于家族。
所以,她一心觉得是自己孙子勾引了人家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作孽啊,你让你大嫂怎么办。”
温呈礼出声:“大嫂应该猜到了。”
罗瑞芝更觉麻烦。
唯一现在庆幸的是,夏珺和祝从唯并不是亲生的血缘关系,旁人知道了也只能嘴上说道说道。
她严肃问:“你说实话,有没有逼迫她?”
当然,她更想问的是有没有引诱之类的,他已是在社会浸淫多年的成熟男人,有皮相有风度,也心思深。
祝从唯生活单一简单,还没有经历过一些腐蚀,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子很容易被带跑沉迷。
温呈礼眉骨轻抬,“日久生情。”
罗瑞芝啐了一口:“她才过来住多少天?你俩相处有多少天?说出去谁信?”
温呈礼面上沉静,“嗯,其实我很早对她一见钟情,追求后,她才同意的。”
这个罗瑞芝倒不怀疑了。
因为若是他这样的男人主动追求,很少能有女孩子会拒绝。
“她真的是自愿的?”
“您放心,她不同意,我也不能押着她去民政局吧。”
温呈礼笑了笑,“明天,您就可以听到她叫您奶奶了。”
罗瑞芝问:“真的?”
她可真是想要一个孙媳想很久了,可惜这几年温呈礼都没松口,竟然在她不抱希望的时候有了。
至于身份……唉,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温家是不会亏待祝从唯的。
罗瑞芝皱眉,“你大嫂那边?”
温呈礼抿了口茶,眼帘一掀,“我会去说。”
罗瑞芝又打开结婚证认认真真看,别说,这照片真是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她合上,还给他:“你知道就好,把人家哄回家了,就不要亏待人家。还你妈那边,说了吗?”
温呈礼神色淡淡,“还没。”
罗瑞芝嗯了声:“她看中江悦很久,早有把她当儿媳的意思,知道了怕是不高兴。”
“她不高兴她的。”
温呈礼并没有顺从母亲的想法,指腹在温热的杯壁上摩挲,“如果不喜欢,让她重新生一个。”
“……”
罗瑞芝无言以对,这话说出去都说他混不吝,他是老来子,父母早过了生孩子的年岁。
“还有。”她想起来,“你结婚可是大事,你居然冷不丁先跳过那些步骤领了证,这些步骤可省不了,起码提亲下聘,还有婚礼都是要有的呀。”
温家是百年老族,现在本家加上温呈礼就有三男一女,小辈也好几个,再说宗族,沾亲带故的亲友们更是不少。
他如今掌管温家,若在古时候,都得称一句家主,他的妻子,温家自然要郑重对待。
提亲下聘是正式是看重亲家。
聘礼方面也要慎重地选,还有婚礼所需,就连新娘新郎的喜服也是要早早备好的。
结果现在简单跳过,这喜服也得赶紧开始准备了。
不说现在流行的婚纱,还得有一套中式喜服,温家有认识的刺绣大家,这些重工往往都要准备多年。
温呈礼微微一笑,“这些都不急,可以慢慢准备。”
罗瑞芝:“你这个新郎官,竟然一点也不着急,哪个女孩子不要明媒正娶?从唯不说可能是为你着想。”
“……”
温呈礼被训了一通,哂笑,索性顺着她道:“好,我从明天开始操心。”
他又落音:“明天,我和她去挑婚戒。”
罗瑞芝点点头,知道他应了那就是真的放心上,今晚她怕是很晚才能睡着了,真是甜蜜的烦恼。
-
祝从唯在医院陪何淑华吃过,所以今晚甚至都不用去餐厅,也不用碰上别人。
她琢磨着怎么告诉夏珺,今晚说了,估计珺姨要睡不着,要不还是明天说算了。
Loki在她的床边趴着,偶尔抬起脑袋看看她。
祝从唯摸摸它头,“你也不去你主人那里?”
小狗咧着嘴,对她笑盈盈的,她着实很难想象,温呈礼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为什么会养柯基这么傻的狗。
有点不搭。
难道温呈礼内心是很活泼的本性?
没看出来。
正逗着小狗,床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祝从唯伸手拿过来,说曹操曹操到,是温呈礼的消息,他来问平时在外人面前互相怎么称呼。
她其实除了温先生以外,都没怎么称呼过他——今晚多了一个亲密称呼。
Zephyr:【我不介意老公这种称呼。】
Zephyr:【所以也叫你老婆?】
zcw:【好像有点腻歪。】
祝从唯还不适应,想象了一下,她和温呈礼在长辈面前互叫老公老婆的场面。
她指尖打字:【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他们都叫我从唯,你可以这么叫。】
温呈礼已回了自己的院落。
看见她的答复,他扯了下唇,回复:【好。】
她又有新消息:【今晚那个……是特殊情况,平时我叫你也叫名字,还是?】
这叫名字自然是只有呈礼二字。
温呈礼倒是听过一次她叫自己全名,那次是为了叫住他,又快又短促。
他长指轻点:【可以。】
想了想,他又道:【朋友叫我四哥比较多,你也可以这么称呼,随意。】
祝从唯今天在容羡的语音里听过他叫四哥。
这个称呼好像是比名字更亲密一点,就是她叫起来会不会有点奇怪。
没等她输入新内容,已然一条两秒的语音发过来。
点开,男人的声线低醇,在寂静的夜里如玉偏冷,尾音微沉,莫名缱绻。
“从唯。”
祝从唯都还没回过神,两秒已经结束。
她早就知道温呈礼的嗓音很好听,面对面是,在语音里更是多了一些醇厚的温柔。
也许是巧合,合了她对好声音的意,又是四秒语音过来。
温呈礼:“我先练习练习。”
祝从唯揉揉小狗的耳朵,他叫她名字时,一点也听不出来不熟。他都发了,她好像也不能不做什么。
她在“呈礼”和“四哥”两个称呼里纠结了会儿,最后选了后一个称呼。
温呈礼没想着有什么。
她发来语音时,也是随手点了下。
“四哥……”
清透悦耳,不娇不媚,如春风拂面,但寻常的二字到了她嘴里,似乎也多了几分亲昵。
只是语音的后半段却是多了一点斥责,温柔居多。
“Loki不准捣乱……”
小狗又在她那里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