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从唯以前对他们印象都停留在夏珺婚礼家宴上的精英,现在私下看,这兄弟两个真是性格截然相反。
温呈礼对她说:“不用多搭理他。”
“……”
温景佑闭嘴装鹌鹑。
祝从唯莞尔,温呈礼当面说,他还真不留面子。
她带着桂花去了厨房,这些花瓣摘下来后还要淘洗,周嫂一把揽过,“我来就好了。”
祝从唯还想着要不要装装样子,毕竟也是在温母面前提过做给他吃的。
但看周嫂利落的动作,自己去这个新手估计添麻烦。
周嫂问:“这分量不多,是中午就做,还是等下午茶时间吃?”
祝从唯思索片刻,柔声:“中午吧,您看着做什么合适,给你家少爷吃的。”
既然刚才都在长辈面前提了,做戏做全套,中午放上餐桌,人人都能看到。
只是可能免不了被调侃。
周嫂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好好好。”
她保证四少爷能吃到。
祝从唯揉揉脸,“麻烦周嫂了。”
因为温夫人的回来,又是第一次婆媳正式见面,所以中午一餐如上次的家宴,十分隆重。
周嫂最后做的是桂花狮子头。
狮子头做了三颗,每个如人拳大小,颜色深沉,表面撒着金黄的桂花碎,汤汁浓郁。
“这是少奶奶特地说给少爷准备的。”周嫂笑盈盈的,“等会儿结束还有一道桂花酪,这个大家都有。”
话音一落,唰地所有人都看向温呈礼与祝从唯。
祝从唯想过会被大家注视,但没想到周嫂说得这么直接,一下子点明,尴尬得手指在衣服上揪了揪。
温呈礼嘴角噙着淡笑,径直将那盘挪到自己面前,对其他人说:“只能独自享用,我就不客气了。”
祝从唯更觉尴尬。
还好她今天披着头发的,遮住了颈后,即便如此,耳廓也是不由自主地变红。
早知道不让周嫂在中午做了,太失策了。
温景佑张着嘴,看向哥哥,一向冷静的哥哥也表情不对,再看其他人——
大家一定是都被秀到了!
结了婚都是这样吗,小叔都变成恋爱脑了,这就是有老婆的生活吗,还有特殊对待!
温呈礼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云淡风轻道:“都看我做什么,等凉了不好吃。”
温景佑调侃:“小叔,你可要全吃完,这是小婶婶的心意,不能浪费。”
温呈礼漫不经心:“你以为我是你么。”
夏珺看出祝从唯的羞赧,轻咳一声:“没事,下次让周嫂再做就是了,家里桂花多。”
其他人点头,话题很快转移。
温呈礼开吃前将表面沾染的桂花碎剔除,舀了一颗放进祝从唯的碗里。
祝从唯余光瞥他,将之归结于做戏。
狮子头肥瘦相间,咬开嘴里还有汤汁,最中心还包着咸蛋黄,咸香口感。
吃过饭后,众人闲聊,当着所有人的面,谢韶取出准备好的红包与礼物,礼物是一条项链。
“你工作好像不方便戴镯子,我就选了项链。”
祝从唯深呼吸,“阿姨,您不用给的。”
听她还是这么称呼,谢韶知道祝从唯家里的事,没让她立即改口,笑着说:“怎么能不给,那多失礼。”
祝从唯还在想要不要改口,她已经将红包塞给她。
“好了,你们小年轻去玩吧。”
谢韶一点也没有拉着她拉家常的意思,反而催促离开。
祝从唯没想到今天见婆婆一事这么轻松,还收了个大红包,应该和温奶奶给的差不多吧。
和温呈礼结婚,最快乐的就是收红包了。
出了茶厅,祝从唯戳戳身旁的男人,“你妈妈很好相处呀,你之前说的我以为很严肃。”
温呈礼瞅她心情不错,“那是因为她喜欢你。”
祝从唯想了想:“那也太快了,才第一次见呢,最多有一点好感,可能爱屋及乌?”
温呈礼笑了起来,“不能是你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闻言,祝从唯陷入沉思。
好像还真是呢,她认真对待的长辈们很少有不喜欢她的——她亲生母亲除外。
“不过,第一关过去,以后就好办了。”祝从唯轻轻一笑,“我下午要去医院。”
“和你一起。”他说。
祝从唯拒绝:“算了,我自己去就好。”
温呈礼嗯道:“那送你。”
这次祝从唯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他今天也不去公司,一起离开温园也会让大家不生疑。
-
何淑华这段时间在医院心情很好,有夏珺的保证,她也知道温呈礼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就算自己走了,她也放心不少。
正好心事解决,心情转好,也有利于病情。
祝从唯临走前见到了温家找到的护工,姓李,四十来岁,收拾得很干净。
她到医院时,何淑华和其他病人家属在聊天,看到她,立刻止住,再好的话题也不如孙女。
“今天不上班吗?”何淑华问。
“婚假呢。”祝从唯检查她的东西,“您有好好吃药吗,从今天开始,让李阿姨照顾您。”
李阿姨过来只自我介绍,后就直接忙了起来。
何淑华问:“怎么换人?”
祝从唯抿唇笑:“温家安排的,就住在医院附近,她还会做很多菜,又不影响病情,又好吃,您有口福了。”
何淑华点头:“他家人还不错。”
还能想得到这样贴心的事,看来孙女在温家过得可以,不然他们也不会想到她这里。
祝从唯说:“今天还要跟您说,他们家想和您正式见个面,我们领证太突然了。”
“是该见个面,哪有长辈不认识,小辈就结婚的,你也是,一点也不怕。”何淑华故作恼怒,“还好小温这人不错。”
“我知道错了,奶奶。”祝从唯撒娇。
何淑华倒想马上见见温呈礼家里人,但也知道事情急不得,所以最后决定:“这周六吧。”
她也得准备准备,不然让人看轻了乖孙女。
“把家里我的新衣服带过来。”
上个月尾,祝从唯带何淑华去买了一套新衣裳,何淑华觉得在医院穿不上,就没带来。
“知道了,一定把您打扮得很有威严。”她笑道。
“要威严做什么,吓到人家怎么办。”何淑华摇头,“喜事,自然要喜庆带笑。”
-
祝从唯从医院回来已是傍晚。
她和老太太她们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温呈礼的院子,正好见到一个人在修剪粉月季。
看到剪下来的花枝都放在一旁,她心念一动,走过去问:“这些花是不要了吗?”
佣人说:“这些是快谢了的,如果家里人都不要,我就带出去,您要留下来吗,我给您挑几枝好看的剪。”
少奶奶想要,那肯定得剪开得正好的。
昭君月季种在温园已有不少年头,攀着太湖石长了许多,每年开花时,炸得很开,一眼望去,角落这一块俨然成了月季园。
祝从唯蛮喜欢这月季的颜色,中心还有嫩绿色的芯,花瓣繁多,香味如颜色一样温婉淡雅。
“给我留几枝就好,我去找个花瓶。”
她快步回了小楼,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从书房出来,他好像已经洗漱过,穿着家居服,悠闲自在。
祝从唯注意力不在这,“你这里有多余的花瓶吗?”
“有。”
温呈礼挑眉,“你要插花?”
祝从唯指指楼下,“我看到有人在院子里剪月季,要了几枝回来摆在房间里好看。”
温呈礼扫了眼窗外,一边带她进了书房,从收藏室里取出一个花瓶,“昭君花期很短,几天就会枯萎。”
“看几天也不错。”祝从唯目光打量,“这看起来好像古董瓶。”
她只在博物馆见过这种天青色色的细颈瓶,下部却很胖,光下釉色反射,温润如玉。
温呈礼漫不经心答:“宋代的汝窑玉壶春瓶。”
祝从唯刚伸过去的手停住,还真是古董,“这哪是赏花,是赏花瓶。”
温呈礼将玉壶春瓶放在桌上,“一起赏,才更好。不用空置在那也是浪费,本就有花瓶一用,现在也是发挥余热。”
见她犹豫,温呈礼弯唇,“快去选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