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衣帽间里只有她一人,祝从唯将睡裙取出来,纤白的手指勾着那几根黑色系带。
怎么看都布料少得可怜。
祝从唯连在走秀上都没见过这样透明的内衣,她怀疑是品牌的情趣内衣。
她们不知道内幕,送这样的睡衣也情有可原。
祝从唯举在眼前琢磨了一会儿,试着去穿,才发现这套是连体的,镂空蕾丝,刺绣玫瑰。
……好像确实有点难穿,系带太多,位置难确定。
即便如此,系带挂在她脖颈上,内衣的位置还是确定的,也十分聚拢,看得祝从唯心怦怦跳。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祝从唯吓了一跳,“谁?”
温呈礼的声音传进,“除了我还能有谁敢在这里。”
祝从唯手压在胸口,白皙在蕾丝底下隐隐若现,“我还没有好呢,你干嘛呀。”
温呈礼倚在衣帽间外,慢悠悠说:“刚才她们有告诉我,睡衣里有情侣款。”
祝从唯转身看向那些衣架。
还真看到几件男女款式息息相关的睡衣,只是男士是内敛的长袖长裤,女士的设计要华丽许多。
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那就是男士睡衣的第一颗纽扣在腰的位置,深V领口。
另一套风格最狂野,因为男款里没有内搭上衣,只有一个外搭的曳地睡袍。
这岂不是要露出上半身?
祝从唯思潮起伏,她还真没有看过温呈礼裸过,摸归摸,看是另一种感觉。
“你也要试吗?”她扬声。
“等你允许我进去的时候。”温呈礼回。
他的回答无可挑剔。
祝从唯还穿着最性感那套,立刻搜寻起自己本来的衣服,繁忙地解着身上的系带,一边回他:“等我出来就可以了。”
外面的男人嗯了一声。
俗话说越忙越乱,祝从唯解了片刻,察觉到背后的位置有系带打了结,用力过后更是很紧。
她站在镜子前,呼出一口气,罩上外面的睡袍,腰间一系,手捏住锁骨下的外袍领口。
祝从唯打开了门。
温呈礼正背靠在门上玩着手机,因为隔音不错,他没听到里面的窸窣动静。
此时门一开,他便惯性地往后倒。
祝从唯被压下来的阴影吓了一跳,忙用两只手去抵他后背,“你怎么靠在门上……”
他本就个子高,体重自然不轻。
祝从唯力气虽不小,但平时也多和师兄妹一起互相搬往生者,匆忙之下,挡不住。
温呈礼姿势后倒,撑扶的掌心顺着门框下滑。
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地,幸好地面铺了很厚的毛毯,才没有受到很强烈的撞击。
他借了很多力,一只手撑在地面,才没有全压在祝从唯身上。
“没有想到你会开门。”
温呈礼言简意赅,微微直起上半身。
他刚刚靠在祝从唯的身上,只觉得背后一片柔软,意识到自己碰到的是什么地方。
祝从唯抱怨:“是你的位置有问题。”
她揉着鼻子,他的后背太硬,只轻轻一撞就会痛。
温呈礼手撑在地毯上,回首去看她。
刚才她惊吓之余松开了捏着外袍领口的手,以至于此时松散开来,风光无限。
三四条纤细的系带交错着吊着透明纱的内衣,胸前的刺绣蝴蝶因她急促的呼吸而缓缓起伏。
系带一路延伸,隐没入外袍堆积的腰间。
白与黑,极致对比,鲜活生动,令人浮想联翩。
温呈礼目光一定,而后迅速挪开,衣帽间内白炽璀璨,他眸底幽暗。
任哪个男人看到这样一幕,也会心旌摇曳,他能不看,已是在克制自己。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穿这件来开门。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温呈礼坐正,背对着她,刚才被门框磨红的掌心隐隐作痛发烫,正如他的呼吸。
“是我的问题。”
不该回头,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祝从唯听他承认,正欲继续说,胸前的凉意让她清醒过来,动作一滞,低头去看,整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记得他刚刚回头了!
他肯定看到了!
祝从唯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进了烤炉里,立刻去收拢外袍,偏偏左边的衣摆被他压住。
“你压住我衣服了!”
温呈礼听出她声音里的气恼,也不再去刺激,并未出声,只是稍稍移了位置,让她拽走了外袍。
沉默怪异的氛围弥漫在衣帽间里。
两个人站起来,祝从唯假装镇定,但脸上的热意以及嫣红根本褪不下去。
她径直往外走。
温呈礼摩挲着手掌,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祝从唯想要摆脱,“不要你管!”
温呈礼知道她生气,但他也不是故意看到的,眉心轻拧,“你这样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们吵架了。”
他停顿一秒,“你现在穿的衣服更不适合出去。”
温园里又不止女人,她即使穿着外袍,也根本不能出现在别人的眼里,万一又出意外。
温呈礼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情况出现。
祝从唯见他又提起刚才的走光,耳垂红得滴血,“我只是要找珺姨。”
“找她做什么?”温呈礼皱眉。
“……不关你事。”祝从唯才不能和他说。
她抿着唇,那双漂亮的眼瞪着他,只是毫无杀伤力。
温呈礼以为她还在不高兴他刚才对她的唐突,是想找亲近的人寻求安慰。
他低声哄道:“我是看到了,但不是有意,你要是不高兴,我也让你看?”
祝从唯红着脸,“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温呈礼嗯了声,语调慢条斯理:“总不能时间倒流,或者,你有本事把我眼睛挖了。”
“……”
祝从唯哑口无言。
任她怎么想,他看到的都收不回去,相比较而言,他能提出赔偿给她看,已是最好的道歉。
温呈礼看她环胸沉默,曼妙身姿都掩在宽松的外袍下,不免记起那外袍下被压住的蝴蝶。
他嗓音一沉:“想好了吗?过期不候。”
祝从唯指着第三排衣架,“那你穿那件。”
温呈礼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套睡衣并没有上衣,只有外袍,他沉默了两秒,她确实有报复他的意图。
“好。”
可惜对他并无影响。
不过,能让她消气,也算有作用。
她也很好哄,不算不讲道理,只要相应地给出赔偿,她一般都能接受礼尚往来。
温呈礼很喜欢这种好解决的矛盾,如果她能因此而高兴,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他二十九年的人生里,所拥有的一切除了家里给的,自己所亲手得到的,从来不是出卖色相。
和她的相处,已经让他的原则扭转。
温呈礼随手取下,侧目看没动的她,眉轻轻一挑,“你要亲眼看我换么?”
祝从唯反应过来,当即出了衣帽间,还把门“啪”地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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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从唯回到外间,坐在桌边,猛猛喝了两杯茶,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荒谬。
她就不应该答应温呈礼,在家里试衣服,如果是去店里,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祝从唯低头,悄悄打开外袍。
怎么看都走光得很彻底。
如果温呈礼真的变成盲人……
祝从唯莫名其妙地联想,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是瞎了,倒是可以随意做什么。
等等,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是昨天看的一篇眼盲小说影响了自己。
还没等她谴责完自己的脑洞,衣帽间的门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