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脸足够好看,举止足够优雅,那小坤包是否真皮,宝石是否真的都不重要,她人如其名,又娇又艳。
她瞥一眼电话:“是忠爷吧,他怎么说的?”
钟天明把罗瑶疑似发现阮天浩的事讲了一下,说:“我得耽搁一会儿,大概11:10分左右,我到海上天后庙,跟你们汇合。”
他之所以既没有换警服,也没有换西服,就是因为他知道,忠爷今天会支开他。
打了一辆的士前往疑似发现‘阮天浩’的案发现场,围的密密麻麻,长枪短炮,全是媒体,重案组好几个警员在现场,见钟天明到,罗瑶给他看证件袋:“死者身上有阮天浩的身份证,以及他的支票簿,看尸斑情况,应该死了一周左右了。”
陈明准备联络殡仪馆,来请示钟天明:“我来叫车?”
钟天明看远处,却说:“车已经到了,赶紧配合工作人员收殓尸体。”
又说:“我先上车看证物写卷宗,你们搞快点。”
他出了警戒线,一大帮的记者当然围了过来,问题也都特别尖锐:“钟sir,阮天浩是你堂兄,曾经也是东方巴士的继承人,对他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还有记者问:“有阮氏的人爆料,说绑架案跟您有关,可以讲讲吗?”
钟天明当然说无可奉告,眼看殡仪馆的车来,上了副驾驶,在一帮记者们的围观下,埋头在引擎盖上看证物写卷宗,等到阿sir们上车,直接出发。
所有记者们也全都骑机车的骑机车,开车的开车,追着殡仪车一路狂奔。
说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常,因为这殡仪车是阮天浩的外公家,福寿园公墓的,那公墓属于阮天浩他舅,田义,车一路狂奔,也是直奔墓园。
到了之后,阿sir们和公墓的工作人员一起推尸体进太平间,钟天明也在。
案子多,这个案子除了钟天明,另一个指定的负责人是罗瑶,所以到地方之后别人就都离开了,罗瑶眼看同事们离开,正想跟钟天明讨论案子,怎么觉得身侧的钟sir不太对,一脸的络腮胡,而就在她皱眉之际,‘钟sir’手捂了过来。
同一时间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们关门的关门,拔枪的拔枪。
看她还想反抗,捂着她嘴巴的人说话了:“不许动!”
罗瑶扬头一看,赫然发现捂着她嘴巴的人是双刀堂的郭堂主,而比较讽刺的是,本来郭堂主应该被判无期,是她爸毁掉了关键证据他才能被无罪释放的。
她爸释放的囚犯,却来绑架她了?
让郭堂主穿上他的衣服假扮他,钟sir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穿西服。
此刻他在四方商贸拥有合法通告证的商贸船上,季胤的手下,许昌许掌柜正在盯着他的胸膛上下打量。
钟sir被看烦了,反问:“我衣服上有东西?”
也不知道是因为量错了尺寸,还是裁缝故意的,钟sir这套西服别的地方都极尽妥贴,就一个地方,胸肌处稍稍有点不合适,衣领向两侧绷开。
再配上他略黑而五官精致的面庞,和一双锐利深沉的眼睛,该怎么说呢,西装暴徒,说的就是他了。
许掌柜当然说:“没有东西。”
又说:“您这套衣服特别好看。”
钟sir正欲说什么,许掌柜手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交给了钟天明。
是胡寄波打来的,说:“钟sir,两条船加一艘快艇,人已经在庙里了。”
又说:“不论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得保证我老板的安全。”
苏娇给他发工资,她的安全,胡寄波比钟sir这个吃白饭的更操心。
钟天明倒不是很担心苏娇,因为别看她表面娇气,但自来聪明,在很小的时候,俩人一起被马驹他爹绑了,一船12个人,就是她配合他一起反杀的。
他倒比较忧心乔震,担忧那老爷子会出事,更怕他万一沉不住气,提前嚷嚷起来,目前整个海上天后庙里里外外全是忠爷的人,唯一他一方的人只有季胤,也是个恨不得他早点死的,人家要觉得碍事,就连他一起杀掉了。
所以但愿,乔震不要再耍平常硬骨头的那一套,以免坏了事。
这边钟sir在附近海域徘徊着,在等消息。
另一边,乔震老爷子没有像他所猜测的那样,拖他后腿,反而正在以一个老革命的经验,加速事情的发酵和发生。
此刻他跟忠爷坐在游艇上,天后庙在望,他俩还在兴致勃勃聊俩人的出生。
乔震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当年杀了他的少爷,扛着锄头闹革命,打土豪分田产,忠爷不太一样,他天生怕死,但是他又很聪明,天天给他的少爷学狗叫,做狗让少爷骑,最后哄得少爷开心,睡觉都要他陪着,而他趁夜偷了少爷家的古玩和字画一卖,就乘着蛇头的船到了香江了。
乔震在知道真相后冷眼再看,也是恍然大悟:当初忠爷为了攻略他的少爷而不惜学狗叫,现在就会为了攻略他而巧言令色,极尽讨好。
说来也是可怕,因为他的耿直,如果不是苏娇戳穿,他根本意识不到,慈眉善目,双腿残疾的忠爷能做出在全国收购,并走私熊猫皮那种事情来。
大熊猫啊,三十年代军.阀混战时期,大家打归打,都有默契,不让老外杀害,并运走的珍知动,他怎么能的?
但压下胸中愤怒,他却笑看曾伯约,问:“曾sir作为香江人,小时候生活应该过得不错吧?”
曾伯约出身中产家庭,一生都过的顺风顺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极度讨厌从大陆偷渡到香江的这帮人,包括忠爷,甚至不觉得他们是人,而是一种病。
他们就像牛皮癣一样,顽固的盘踞在九龙,让那片土地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交浅不言深,他笑了笑,说:“一般般啦。”
他一直握着大哥大,因为他得给罗瑶打电话,确认钟天明是不是还在太平间。
至于他的手下们,目前已经全埋伏在岛上,倒不需要再做别的安排。
他不想跟乔震多聊,但乔震却偏偏对他说:“想当年我和忠爷都还是孩子,也都贪生,都只想求一条生路,不像如今,我们已然看淡生死,一切顺其自然。”
码头在望,该要下船了,曾伯约笑着说:“乔老和忠爷是必然会长命百岁的。”
他站了起来,摇了摇大哥大,说:“我去接个电话。”
罗瑶没有大哥大,所以他得先打传呼,然后等罗瑶给他回电话。
而整件事情,罗瑶其实是不知情的,但也正因为她不知情,她给的信息才更可靠。
他在打电话,乔震和忠爷该要下船了,坐在后面的苏娇和季凯一人提一只篮子,跟在他俩身后。
忠爷一手扶着忠震,一手拄着拐杖,出了船舱,看外面风和日丽,海天一片蓝,笑着说:“我一身的病,估计也活不了久,但一会儿我得求求天后,让乔老您长命百岁,至少要活到1997,亲眼看到回归,看到季胤被逮捕归案。”
要不是苏娇提前说过,要不是忠爷今天一出门,就紧紧握着他那把老喷子不松手,而且食指一直摩梭着保险卡扣,如此动听的话,乔震定会信以为真。
他说:“光一个人长寿可不行,您也得挺到回归。”
忠爷笑着摆手:“虽然我也才活了七十年,但我整日操心忧虑,早就不想活了。”
其实他压根儿就是放屁,因为自打发现苏娇能做药膳,他一顿汤都没落过,而且金蝉花属于跟熊猫皮一样难找的野生药材,他却费尽心机四处寻找。
他不但没活够,而且贼怕死。
乔震搀着忠爷走在前面,突然,苏娇挡了季凯一下:“走慢点。”
季凯今天倒乖,小声说:“放心吧,我走的很稳的。”
苏娇其实是在给外公打掩饰。
乔震手快的简直不像个老人,也只在刚才的刹那间,往忠爷的喷子上,扳机的位置卡了一枚钉书机的小机针。
那不过一丢丢的小东西,在别的地方倒没所谓,但要是在枪上,尤其是扳机的位置,是会干扰撞针工作,引发枪.支走火的。
喷子一旦走火,所有的砂弹会全部从弹药孔出,是能掀掉人的头皮的。
乔震一身正气,但是刚才那一手玩的苏娇都大开眼界。
一行人刚刚登上码头,就来了好几辆敞篷电动三轮车,其中一辆上下来的正是阮智信,笑看苏娇:“你得摆供品呢,上这辆车,赶紧去,我们随后到。”
这时曾伯约在打电话,还没有下船,忠爷当然想要等着他一起走。
但是乔震连推带扶把忠爷扶到一架电动三轮上,自己也一跃而上,命令司机:“走。”
司机还愣着,乔震拍大腿了:“忠爷让你走,你听不到?”
忠爷压根儿没说话,而且他故意慢一点,就是要给阮家人制造绑架苏娇的机会,但是乔震这样一说,三轮车司机当然就会发动车,转出码头。
乔震一副主家气派,命令司机:“跟紧前面那辆三轮车。”
这司机就是阮氏的人,直觉哪里不对,但是因为忠爷没说话嘛,就慢慢往前走着。
他虽然慢,但是这座小岛就那么大,一眼能望到头。
眼看转出码头的范围,苏娇和季凯乘坐的车还在视线之内,他愈发慢了。
他得等忠爷发话。
但乔震不等忠爷找到借口,上手撕人了:“你他妈是不是没吃饭,跑那么慢?”
司机可是阮氏的人,在大陆都敢杀国家干部,何况在香江?
回头看忠爷两目狠厉,他索性牙一咬停了车,可也就在同时,忠爷举起喷子,并随着噗呲一声,火药从喷子尾部喷膛而出,喷上他的胳膊,也喷上了他的胸膛。
同一时间乔震枪抵阮氏马仔的太阳穴,随着忠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发消音弹喷膛而出,阮氏的马仔也歪了。
乔震将马仔扯到后座,跃上驾驶座打开开关,手搓油门,三轮扬天一蹦,旋即往前冲去!
被走火的枪打了满身血的忠爷打死都不敢信,身为同龄人,乔震能勇成那样,身手还能那么利索。
可他就是能,他一边开车,还不忘一边回头枪指忠爷:“闭上你的狗嘴!”
边开他还边骂:“他妈的,比地主狗崽子更可恶的,就是你这种天生奴颜卑骨的狗腿子!”
第80章
先说游艇上的曾伯约。
他以打电话为借口,打算拖延5分钟的时间。
一则,5分钟的时间,足够阮氏的人把苏娇和季胤的蠢儿子季凯绑架,并越过海界,到大陆海域。
再则,虽然他派了人全程盯着钟天明,钟天明身边还有一个于所有的事情都全然不知情,而且老爹是政治处高级警司的罗瑶,但他终归不放心,要再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如果有异常,他索性就不登岛了,会直接返航的。
在乔震把忠爷肘上三轮车并离开时,阮智信在喊:“哎,停下,哎,等等!”
曾伯约本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恰这时他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是罗瑶,她说:“uncle,你找我有事?”
曾伯约转身进了船舱:“钟sir呢,还在殡仪馆?”
罗瑶用的也是大哥大,但她被人五花大绑着,艰难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来做尸检的法警,再看一眼郭双刀手里亮晃晃的匕首,说:“对。”
曾伯约觉得罗瑶声音不对,又说:“你叫他听电话。”
罗瑶一窒,刚想说什么,只觉得颈部热乎乎的,像有虫子爬过一般,她的眼泪也随之从眼角流出,因为郭双刀的匕首已经割破她的脖子了,她也不禁粗喘。
曾伯约愈发觉得不对了:“阿瑶你怎么了,出事了?”
那虫子爬般的感觉,其实是血在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