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苏娇是他的女儿啊,自打发现真相,他把这辈子从来没有给过人的信任给她了,把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的头向她低了,她怎么能那么背叛他?
在这一刻季胤想提起枪来突突掉所有的人。
他要打电话给许总,立刻叫停所有工作,回撤所有资金。
他才不要被苏娇当成猴来耍,也不要给乔震做嫁衣,他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大半夜的,他一个电话打给许总,并吩咐建叔立刻去开门,他要开会!
在极度的愤怒中他根本坐不住,于是出到会客厅,点燃了雪茄又砸掉,正好建叔泡了热茶过来,他接的一刻才发现手在猛颤,刷啦啦的,烫水淋了一裤子。
一把挥砸到茶碗,他吼:“你想烫死我啊?”
瓷器四碎,茶水飞溅的瞬间,伴随着喵鸣一声哀鸣,一只猫从桌下窜出。
季胤向来最讨厌猫的,愈发愤怒,大吼:“哪里来的野猫,还不抓了扔出去?”
可他话音才落,季凯一把拉开卧室门冲了出来:“眯眯!”
眯眯是个天生智商有问题的傻猫,也不跑不快,门都不敢出的那种,因为门槛高,它逃到了门边,正在犹豫间被建叔抓了起来,见季凯伸手,他送了过去。
但季胤此刻正在气头上,拍桌子:“扔出去!”
季凯抓到了猫的前半段,建叔应声一扯,猫被扯疼了,又是一声哀鸣:“呜!”
季凯怒了,双眼迸火:“谁敢扔我家眯眯我就杀了谁。”
季胤再拍桌子:“反了你了,阿建,剥了它的皮给你少爷看,没出息的东西!”
但他话音才落,夹在俩父子中间的建叔还在想该如何劝和,一声枪响贯穿夜空,随着火光一闪,打在季胤身侧八仙桌上的花瓶上,瓷器四溅,划破了季胤的脸!
是季凯开的枪,建叔眼看他一枪不中再瞄准,慌得堵到了前面。
季胤愣了片刻,一摸颊侧,站起来了:“你小子要弑父?”
他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捏起眯眯:“你他妈为了只猫,想要杀了你老子?”
可怜的小眯眯快被掐断气了,不停哀叫:“喵呜~喵呜~”
季凯也才从冲动中惊醒,一把丢了枪,跪到了地上。
不忍眯眯叫的难过,他抬手:“阿爸,把猫还我吧。”
季胤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舍命换来的江山被人偷走,在发泄心中愤怒,情绪就有点太极端,当然,在他看来满大街都是的流浪猫,蝼蚁一样的东西,无足轻重。
眯眯也确实是只很普通的猫。
苏娇不过随手一抓,又转手扔给了季凯而已。
但于季凯来说,那只猫是在他一边恐惧会被绑架,一边又要戒掉毒.品,身心都在造受重创时唯的陪伴,酒楼不要他了,也OK,只要有眯眯陪着他就好。
他能接受被父母漠视,他也知道不论苏娇还是苏鸣,对他的关怀都只是表面的。
但是眯眯不一样,它全心全意依赖他,也只有他才能保护它。
所以他爸拥有钱堆成的金字塔还嫌不够,要钱堆成的高山。
但季凯可以不要任何东西,包括老爹,就是不能没有眯眯,而在听说眯眯要被扒皮的瞬间他崩溃了,他只想阻止老爹,眼看老爹抓起眯眯,他也被吓懵了。
但季胤更懵,提着猫问:“你他妈没出息到,一只猫都能威胁到你?”
敢拿枪弑父,算他有出种,可是为了一只猫他说跪就跪说求人就求人。
他甚至不算个男人。
季胤心说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建叔帮季凯求情:“这猫陪了少爷好几个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少爷他天生心地善良,老爷,少爷他知道错了,您把猫给他吧,他会向您认错的。”
季胤最大的愤怒在于苏娇的背叛,季凯只是倒霉,赶上了而已。
但没办法,谁叫他那么倒霉,偏偏就赶上了呢。
正好这时许总被下人带了进来,季胤提溜着猫说:“明天一早吧,季凯,既然你为了一只猫而不惜杀了你老子,那你老子就能给这只猫点天灯!”
季凯从小见的最多的就是点天灯,那也是他见过的刑法中最重的一种。
他一声凄叫:“季胤,我叼你老母,我要杀你全家!”
这不巧了嘛,季胤勾唇一笑,说:“我建议你先杀了他儿子,没出息的狗东西!”
季凯气的牙齿咯咯响,突然眼神一低,他伸手就去抓刚才丢在地上的枪。
还好季胤快他一步,一脚踢开了枪,但是儿子为了一只猫而想要杀了,季胤怒极喊人:“把季凯也给我绑了,明天一早,和他的猫一起,剥皮抽筋,送他一程!”
……
且不说可怜的小眯眯马上就要被点天灯,季凯得有多痛苦。
苏娇和钟天明跟随银行的人,此刻乘坐电梯,已经到了存放保险柜的负3楼。
由安保人员和银行经理,保险柜负责专员一起插钥匙,旋转并打开沉重的圆形防火门,进去之后就是保险柜陈列室了,而在这里面,你想存什么都可以,只要付钱就好,而且银行的运钞车都有半途被截的风险,但这儿可没有。
因为它的安保级别和银行的金库是一样的。
里面有点冷,苏娇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银行经理看到,笑着说:“钟太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紧张吧,没什么的,放轻松点。”
苏娇也是见过世面的,又怎么可能没来过这种地方。
她笑着说:“要在这儿藏尸倒是个好办法,够冷,警察也很难找得到。”
好吧,她这玩笑银行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讪笑着走到了一边,同时钟天明脱了自己的外套披给苏娇,走向了忠爷的保险柜。
银行经理当然很轻松,也态钟sir早点试,毕竟东九龙所有发生的事情全上了报纸,阮家的争产内斗大家基本也都知道,而现在,这座保险柜只剩一次密码机会。
一旦钟天明输错,它将当场锁死,再想开启,持有密码和证件的人就得先跟银行进行各种交涉,其间费用还得照掏,也只有密码合适,里面的东西才能被取走。
钟天明钟sir,这位黑白两道都走,拥有一个做话事人的爷爷,却又把重案组的工作经营的有声有色的阿sir,面对那么大的压力,他竟然没有犹豫。
抬手,他直接输入了密码。
四方形的电子门锁,随着他的摁压哔哔而动。
那么,这回的密码准确吗?
苏娇不止觉得冷,也紧张,就难免浑身发抖。
钟天明仿佛是察觉到了一般,摁到中途突然伸左手,拉上了苏娇的手。
他的手掌好大,也很糙,但是在温度接过0度的地下室里,却依然是温热的。
而且分明只剩这一次机会,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他竟然不紧张?
就在苏娇胡思乱想间,只听啪嗒一声,所有的人目光全部看了过来,银行经理显然也有点意外,说:“是对的!”
是的,钟天明押对了,那个密码就是他阿爸的生日,加上被绑的那一天,也可以说,那就是忠爷心目中,他阿爸的祭日。
换句话说,在阮智仁一家被绑后,忠爷从来没想过救他们。
钟天明回头,银行经理也回头看身后的职员和安保人员们:“走吧。”
从现在开始他们需要退到一边去,由钟天明夫妻清点里面的财务,并做出决定,看该怎么处理,这属于客户的隐私,银行的人是不能参与的。
但钟天明并不是想让银行经理离开,他说:“我需要换个密码。”
大晚上的,金子属于不但珍贵,而且特别沉重的东西,他要就这么提出去,也没有地方可放,再加上田素玉也有密码,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它修改个密码。
这种机械加电子双重锁的保险柜,在开启的状态下,有专用按钮,用来修改密码,但是它在银行经理的手中,需要特别申请才能拿得到。
这种银行的服务当然很到位,经理也立刻双手奉上钥匙:“您可随意修改。”
交完钥匙,银行经理带人退出去了。
钟天明负责修改密码,苏娇打开柜门,则得看看里面的情况。
这个约有她高的保险共分上中下三层,里面是一沓沓的,牛皮纸包着的大方块。
苏娇看那方块也就巴掌大,伸手去抓,一下子竟然没抓起来。
摸了一下,她才发现牛皮纸里面包的,是一沓沓光滑的小方块,也就是金条了。
当然了,金子是世界上最沉的东西,别看那一小包,价值无可估量。
随着她一推,有个竖放在里面的档案袋歪了一下,她于是将它抽了出来。
一只厚厚的,沉甸甸的档案袋,苏娇摇了摇,直觉里面装的应该是照片,
果然,她打开一看,里面先是个黄纸做成的包裹,上面还用朱砂画着符纹,她直接把黄纸撕开,里面就是厚厚一沓照片了。
而且是阮智仁夫妻的照片。
有他们夫妻举行婚礼时的,还有他们旅游时的,再往下翻就是有钟天明之后的了。
看得出来,小婴儿时的钟sir脸蛋圆乎乎,胖丢丢,也很可爱的,但等长一些之后再照的照片,面相上就带上呆气了,还有一张只从照片就可以看到口水的印记。
里面还有别的东西,苏娇倒出来一看,有几根头发,还有两颗小乳牙。
其实说来钟天明算是很善良了,因为从小田素玉就在给他喂药吃,可是最终他并没有把田素玉怎么样,阮家大宅目前也是由田素玉住着,他也没有逼她搬走。
钟天明改好了密码,站起来了,问:“这是什么?”
但再一看那个黄纸袋和上面朱砂绘成的图案,他呼息一滞,并将纸揉成一团再撕碎,丢到了地上。
苏娇不懂阴阳,但只凭猜的也能猜到:“那符是用来辟邪的吧?”
钟天明经常办案,见多识广,见过的这些东西也多,他接过父母的照片,不经意咬了一下牙才说:“镇生魂用的。”
忠爷不但弃子于不顾,不救,还抢走了儿子的产业,他自己心里其实也很恐惧,生怕儿子的魂魄会来索命,应该是天师给他的法子,把儿子一家三口的生魂用符纸锁住,并存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以保自己不会被冤魂侵扰。
也是可惜了,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钟天明能逃出来,他的报应也躲不掉。
而暂时虽然还没什么,但随着公安公布案情,他在死后非但没有荣光,还是必定要被订上耻辱柱的。
也是他该得的报应吧。
今晚先改掉密码,明天一早,钟天明还得亲自来一趟,重新租赁一个保险箱,用自己的名义把金子存起来,田素玉就彻底摸不到这些金子了。
转了一大圈,其实也只带出来几张照片。
出了银行,苏娇问钟sir:“现在金子就算安全了吧,田素玉拿不走了吧?”
钟天明却说:“如果她不那么贪婪,还有活路可走,可惜她太贪心,非要走绝路。”
苏娇一想也是,在忠爷死,阮智信昏迷的情况下,田玉素还不知收敛,要跟阮家人合谋搞金子,而要搞不到金子,那些阮家人不会放过阮天浩和阮天赐的。
那么,等着她的也就将是家破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