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晚, 林雾不确定自己几点睡着的。
她和陈琢通着电话聊着天,不知不觉便有了困意。
大年初一上午,林雾睡到自然醒。
醒来给自己准备了一份早餐, 便进了书房。
陈琢给她发来消息时, 她正在看资料。
陈琢问她要不要出去爬山。
林雾讶然:「你不困?」
昨晚两人聊天的时候, 她知道陈琢家里早上有去庙里烧香拜佛的习惯。他昨晚陪自己到三点多,早上五点多又起来去了庙里。
这会儿不出意料的话, 他刚刚从庙里回到家。
陈琢:「还好。」
他精力还不错,偶尔熬一两天没什么问题。
林雾哑言,想了想说:「你先睡一觉吧, 睡醒再说。」
当天下午, 林雾和陈琢还是一起出门去爬了山。
大年初一登高望远的人很多,好在两人体力精力都不错, 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上走,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顺利登顶。
在山顶的时候,陈琢又给了林雾一个红包。
林雾扬了扬眉,“这是什么?”
“拜年红包,”陈琢道, “林律跟我拜个年吧。”
林雾失笑, 唇角微微往上牵了牵, “同辈拜年?”
陈琢:“介意?”
“不介意,”林雾回答他, 抬眸对上他英挺眉宇, 声音轻缓,“祝陈总新年一切顺利, 万事顺心。”
陈琢笑了,把红包放入她掌心, “借林律吉言。”
林雾接过红包,摸到红包里凸起的东西。
她诧然地看向陈琢,“里面是什么?”
陈琢:“回去拆。”
两人在山顶转悠一圈,又吃了点东西,才下山回家。
到小区楼下,两人没有过分腻歪。陈琢叮嘱林雾好好休息,别总惦记着工作,便驱车回去了。
回到家,林雾打开陈琢送给自己的第二个红包。
红包里放着一个平安符和一张万事顺遂的福卡。
她怔怔,猜测这是陈琢早上去庙里求来的。
林雾把平安符拿在手里,最终放到她上班出门常用的一个包包里,福卡则夹在了她最喜欢的一本书中。
她想随身带着,经常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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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林雾哪儿也没去,就窝在家里休息工作。
初五这日,林雾驱车出门,去许晏然家里。
她提前跟许晏然还有她父亲约好了时间,赶过去吃午饭。
看到她提着礼物下车,站在旁边等她的许晏然无奈笑笑,“你怎么还是带礼物了?”
林雾浅声:“新年啊。”
许晏然:“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林雾:“薄礼,给叔叔阿姨的。”
许晏然领着她进屋,许晏然父亲许兴贤连忙从沙发上起身,笑容慈和地看向她,“雾雾来了。”
林雾笑着答应,“叔叔,我过来打扰了。”
许兴贤示意,“快坐。”
他说了跟许晏然一样的话,问林雾怎么来家里还带礼物。
林雾笑着解释,“我是过来给您和阿姨拜年的。”
许兴贤没辙,摇摇头道,“要喝点什么?让然然准备。”
许晏然:“是,我准备,二位喝点什么呢?我们这有咖啡,果茶,红茶,果汁等。”
林雾眉眼一弯,“果茶吧。”
许晏然:“没问题。”
没一会儿,许晏然母亲也从楼上下来。
她刚刚接了个电话,没能第一时间下楼。
林雾和许家三个人还算熟,坐在一起聊天也不觉得拘谨,不自在。
许兴贤知道她过来的原因,几个人在客厅聊了几句,许晏然和许母便道,“我们去准备午饭,你们俩接着聊。”
许兴贤颔首,起身道,“雾雾,我们去书房聊。”
林雾应声,“辛苦阿姨了。”
许晏然挑眉,“我不辛苦?”
林雾:“……你好像不会做饭。”
许母扑哧一笑,“她就是去厨房帮倒忙的。”
许晏然没好气看着眼前几人,“别这样说,我洗菜还是没问题的。”
她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用的。
几个人笑了。
林雾跟着许兴贤去了书房。
许兴贤示意她坐下,也没有太拐弯抹角,“然然跟我说了你的想法。”
他看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小女孩,温声道:“想好要继续提起诉讼了吗?”
林雾抬眼,“想好了。”
其实很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切入点,以及她再一次面对过往的勇气。
现在,林雾找到了。
看她坚定的神色,许兴贤温蔼地笑了笑,“好,许叔叔支持你。”
他拉开书桌抽屉,从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林雾,“这是之前那场官司的资料,还有部分是我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证词资料,你抽空看看。”
除了这些重要资料外,许兴贤告诉林雾,袋子里还有一个拷贝好的视频资料。那是曾经和孙奇胜当过几年同事律师给他的。
年前这一段时间,许兴贤正好在黎城出差,负责一个当事人案件。案件的当事人就是那名律师,他因贪心过度,被起诉。
许兴贤去见他的时候,他告诉许兴贤,只要许兴贤能帮他打赢这场辩护官司,他就告诉许兴贤一个秘密——他当年输掉官司的秘密。
许兴贤不意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跟对方交涉沟通。
最终得知了孙奇胜暗箱操作的一些罪证。
只可惜探视那边不能录音,他没有办法把对方的言辞录下来,转述给林雾。
很庆幸的是,那位律师还有一丁点儿良心,他告诉许兴贤,如果林雾要再次提起诉讼翻案,他愿意做证人出庭,替她辩护。
林雾怔然,“他真的愿意帮我?”
许兴贤:“他想减刑。”
林雾握着手里的文件袋,着急问,“他和孙奇胜……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是,”许兴贤告诉她,“我知道他们做同事的时候就有点儿矛盾,当年打沈从灵这场官司时,我就找过他打听过孙奇胜的事情,可那会儿的他缄口不言,只说我赢不了孙奇胜。”
当时许兴贤还不信邪。
后来才知道,自己确确实实不如小自己十几岁的年轻人。
同事之间的矛盾可大可小。
那位律师早就看不惯孙奇胜春风得意,奈何他狠心也狠不过孙奇胜,其他各方面的能力也没有孙奇胜厉害。
因此那些年,他只能憋屈地忍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都已经被送进监狱,与其在监狱里等着判刑,倒不如拉一位看不惯的仇人一起下水。他肯定地告诉许兴贤,孙奇胜犯的罪,比他严重多了。
他手里有证据资料。
为了让许兴贤相信他说的,他让许兴贤去找了他早已离婚的老婆,给了他一段视频。
许兴贤也是过年前一天才拿着视频回到家。
知道林雾会过来找他,他便将视频内容拷贝出来,给林雾提前准备好。
许兴贤和林雾说了不少。
说到午饭时间,许兴贤抬手拍了拍林雾的肩膀,浅声道:“雾雾,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叔叔提,这个官司不仅仅是你的遗憾,也是叔叔的。”
林雾轻轻眨了眨眼,“好,谢谢叔叔。”
在许家吃过午饭,林雾便和许晏然一起回了自己家。
这场官司如果要打,林雾不能是执行律师。她和案子有直接关系,需要遵循特定案件的回避制度规定。
许兴贤当然也还能打这场官司,但他手里的案子多,暂时分不出精力。许晏然想要帮林雾,两人之前就说好,这个案子她接,她来打。
这些年,许晏然打的大多是离婚官司,可她熟悉所有的法律,也有这股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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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第一时间,林雾先看了许兴贤给到她的视频。
看到视频里出现的男人时,林雾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