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林雾根本不搭理他。
除了公事外,他在其他时候找林雾,林雾根本不回消息。他送到项合律所的话,各种礼物,都被林雾原封不动退回。
一时之间,徐高懿感觉面子上非常挂不住。
因为林雾的抗拒,油盐不进。
徐高懿开始在公事上挑林雾的毛病,一份资料改了又改,林雾提出的各种想法,也都被他驳回,或者挑刺。案子一度推进不进去。
徐高懿以为这样,林雾就会妥协。
岂料,林雾也不是软柿子。
她被徐高懿三番两次为难后,在一次会议商议中,在公司执行董事参加的时候,似无意,似苦恼地将徐高懿之前否决掉的,一些完全可行方案再次提了出来。
执行董事看完,表示没有问题,又问既然如此,案子推进为什么如此缓慢。
林雾微微一笑说,“徐总想要尽善尽美,也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没能让徐总满意。”
徐高懿当场无语。
执行董事听懂林雾的话外之意,看了徐高懿一眼,当时没说什么,只让林雾和法务部长商量就好,他们是专业的,专业的东西自然是听他们的。
“后来,那家公司老板应该是敲打了徐高懿,”林雾道,“那次会议后,他就不怎么当面为难我了。”
陈琢低眸,“背后呢?”
林雾笑笑,“背后说的,我也不是很在意。”
其实徐高懿那种男人背后能说她什么,她用头发丝都能猜到。
陈琢垂眼,环顾看了一圈,轻轻地勾了下林雾垂在两侧的手,“越级告状,不怕他们取消合作?”
林雾:“不怕。”
她坦言,“我敢越级,心里自然是有把握的。”
当时那家公司老板着急案子推进,他们只有赢了官司,才能逆风翻盘。
所以徐高懿的所作所为,是老板万万不能忍受的。
再者,告徐高懿的状之前,林雾就找李项打听过,知道他跟老板确实有点儿亲戚关系,但没有特别好。老板的脾性,李项也告诉了她,对事不对人,她完全可以走告状途径。
当然,要告状还被为难,李项这边会出面。
总而言之,林雾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知道徐高懿老板无论是什么反应,她都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就义无反顾干了越级汇报的那件事。
听完,陈琢若有所思道,“他老板还算个正常人。”
林雾扑哧一笑,“很正常好不好。”
陈琢看她。
对上他的视线,林雾茫然,“怎么这么看着我?”
“以前的林律,怎么是个小可怜。”陈琢感慨。
“?”
林雾愣了下,哭笑不得,“我哪里是小可怜了?”
陈琢:“谁都能欺负。”
这不是小可怜是什么。
林雾失笑,“哪有,我明明就很厉害的好不好。”
陈琢跟哄小孩似的,“好,还有谁欺负过你?跟我说说?”
闻言,林雾顿了顿,警惕道,“你要干吗?”
“不干嘛,”陈琢一本正经地说,“有机会帮你欺负回去。”
“……”
“不要。”林雾想也不想拒绝,“欺负过我的,我都回击了。”
她才不用别人帮忙。
提到被欺负这事,林雾又想起之前办过一个案子的趣事。
陈琢:“说来听听。”
“我之前打过一个小事情纠纷的官司。”林雾说,“当事人不是公司,就是两个合伙开店的朋友。”
陈琢应声,“朋友之间分赃不均产生了矛盾?”
林雾:“……差不多吧。”
那是两个男人的关系,两人合伙做生意,最后因种种原因,各自不满,想要散伙的时候,分钱分得不太愉快。因此,被告产生了卑劣想法,想要用点别的手段警告原告,让他不要得寸进尺,学会知足。
那会儿被告是请了一群混混,在凌晨街道骑着摩托车将原告堵在巷子里,恐吓他。
原告胆子很小,自然当场求饶。
人走后,他立马报了警,奈何那条巷子的监控坏了,没有拍到任何他被吓到跪地求饶的画面,警察根本没有办法对被告定罪,只能把人喊回去问询一番,便无罪释放了。
正是这样,原告找到林雾,打算跟被告打官司。
林雾那段时间比较缺钱,什么案子都接,自然就应允了。
案子进行其实还蛮顺利的。
林雾帮原告顺利地要到了应该属于他的那笔款项,官司赢了的那个下午,林雾就发现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被人划了。
原告告诉她,是被告划的。
林雾大脑空白了一秒,问他,“你怎么知道?”
原告:“我亲眼看见的。”
林雾愣住,神色困惑地问,“您看见没有阻止吗?”
原告:“我说过他这样不可以,男人气性不要那么大,他不听。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反正他钱已经到手,他和被告水火不容的关系也得到缓解,别人干坏事,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林雾:“……”
她被原告的回答和态度噎住,沉默好一会儿,才问,“被告去哪儿了?”
原告:“走了,他怕你找他算账。”
林雾冷笑一声,“我确实要找他算账。”
她扫了扫旁边的原告,“李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和你的朋友还有联系的话,麻烦您转告他一声,修车费我会亲自找他要。”
丢下这话,林雾驱车走了。
她直接去4S店修车,把车修好,把账单发给原告,让他代为转发。
林雾坦言,那个位置有监控,如果对方不付那笔钱,那她会直接报警。
被告也是个胆子小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只是请一群混混用语言恐吓一番原告。听到林雾说要报警,当天晚上,被告就把钱给了林雾,他让原告转达——他只是想出出气。
对此,林雾很是无语。
事情结束后第三天,荷嘉云知道了这件事情。
陈琢挑眉,“她做了什么?”
“……她让李项给她找到被告的车子,放哨,把人的车也划伤了,划得还很严重。”想起这事,林雾就有点儿无奈,“划伤之后,她还在车里放了一沓修车钱。”
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修车钱已经给了,对方就算报警,荷嘉云也不怵。
“……”
陈琢听着,没忍住低笑出声,“像是荷小姐能做出来的事情。”
林雾叹气,说起这事的时候眼睛里压着明显的笑意,“我差点被她吓死。”
陈琢兀自笑笑,心如明镜道,“但出气了不是吗?”
虽然对方给了林雾修车费,可车子送去店里维修,必然耽误了林雾的工作,或是原定安排好的事宜。车子被划伤不可能一下子就能修好,修车那几天,她上下班可能都不太方便。
想来荷嘉云也是气不过这一点,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雾诚实地点了点头,“嗯,我瞬间就不郁闷了。”
陈琢了然。
两人低声聊着天,跟普通的在外克制不秀恩爱的小情侣一样,在商业区这边转了两圈,消了消食。
看时间差不多,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各回各自办公室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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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林雾的状态越来越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和脑震荡之前无异。
可陈琢还是不放心。
周六这天,他没让林雾去律所加班,拉着她去了一趟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
等检查结果出来,确认林雾恢复得还不错后,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看着检查报告,林雾有点儿骄傲地说,“看吧,我都说了没事。”
陈琢瞥她一眼,没有搭腔。
林雾:“走了陈总。”
她拽着陈琢离开,“回去吧,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陈琢:“……”
他在心底叹气,他这是找了个什么级别的工作狂女朋友。
两人从医院回到家,林雾钻进书房。
陈琢本想阻止,却也清楚林雾的脾性,索性随她去了。只是每隔一小时,陈琢会敲敲书房的门,提醒林雾站起来走一走,让眼睛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水果等等。
陈琢把林雾照顾得太好。
让她有种自己好像被当成小朋友被嘘寒问暖的感觉。
晚上,是陈琢做的营养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