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上说不够有诚意,”于新知解释,“抱歉,我不应该给你打那个电话。”
林雾摇摇头,“没事,我理解的,你也是骑虎难下。”
于新知没有不经过她同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她已经很感激了。至于那通电话,林雾也是真的能理解。她知道于新知不想得罪同行,也不想得罪林雾,想要万事周全的性子。
只可惜,林雾不是这样的个性。
听她这么一说,于新知无奈笑笑,“你这样,我更愧疚了。”
“……会吗?”林雾问。
于新知:“当然。”
林雾哦了声,沉默片刻道,“那帮我个忙吧?”
于新知:“什么忙?”
他有些惊讶,“工作方面的吗?你说。”
两人认识至今,林雾还是第一次找他帮忙。
林雾应声,“算是。”
她看向于新知,“昨晚许晏然许律师跟我说,黎城那边有个打离婚官司特别厉害的律师调来申城了,是真的吗?”
于新知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帮许律师问的,”林雾拿出许晏然做借口,“帮忙确认一下。”
许晏然是业内出了名的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她好奇同行竞争对手,比较合理。
于新知明了,笑了下道,“原来如此,我说她昨晚在交流会怎么奇奇怪怪的。”
林雾微微笑着,“已经调过来了吗?”
于新知:“还在办手续吧。”
他也不是很清楚,“你想知道的话,我待会问问朋友。”
林雾犹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新知失笑,妥帖道,“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林雾尴尬笑笑,“谢谢。”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几句,于新知就先去忙了。
人走后,林雾立马拿起手机跟许晏然道歉:「许律师……刚刚拿你当借口问了一点事。」
许晏然大概在忙,半小时后回复她:「我的名字你随便用,只要不用我的名义借钱就行。」
林雾兀自笑笑:「中午有空吗?请你吃饭。」
许晏然:「今天不行,刚见完当事人,现在准备去做伤情鉴定。」
林雾:「?」
许晏然:「当事人的老公来律所闹了一通,和当事人动手的时候误伤了我:)我现在正往医院去呢。」
林雾:「伤得严重吗?」
许晏然:「不严重,没事,我就吓吓对方。」
林雾哭笑不得:「我去医院看看你?」
许晏然:「你不忙?」
林雾:「还好,事情没有那么急,我周末也可以加班处理。」
许晏然:「行,那你来吧,顺便聊点事。」
林雾:「地址发我。」
-
和许晏然说好,林雾给赵雨欣交代了一点工作,便准备出门。
等电梯时,林雾盯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楼层发愣。
直到电梯门打开,和里面的人四目相对。
她才倏然回神,在陈琢和他同事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林律,”站在陈琢旁边的助理汪立群唤了她一句。
林雾微笑,“陈总,汪助理。”
陈琢微颔首,以示回应。
两人目光有短暂接触,林雾跟旁边站着的两位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风行员工对视一眼,笑了笑,而后挪步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旁。
少顷,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震。
林雾背对着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低头去看:「去哪儿?」
林雾:「医院。」
陈琢蹙眉,抬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倩丽背影:「昨晚弄伤你了?」
林雾被他这句话呛住,在电梯里咳了起来。
她微微一哽,正要回复,旁边递来一瓶水,“林律,喝点水。”
林雾愕然转头,用眼神问他——你在做什么?
陈琢神色坦然,“嗯?林律。”
林雾回神,抬手接过,“谢谢。”
陈琢:“不客气。”
他把水递给林雾时,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用小拇指蹭了蹭林雾的手背。
第二十一章
林雾瞳孔一缩, 呼吸凝住,手背肌肤也霎时泛起麻意,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稳如泰山, 镇定自若的人, 差点没能拿稳手里的水。
似察觉到她的波动, 陈琢敛了敛眸,眉眼微垂, 斯文清隽,“林律,拿稳了。”
“……”
林雾闷着一口气在喉咙里无法发作, 她压下嘴边那句“你倒打一耙”, 微微笑着,咬牙切齿道, “多谢陈总提醒。”
话音落下,她拧开陈琢递来的那瓶矿泉水,背对着他们仰头喝了一大口。
喝完,电梯到了负一楼。
林雾这会儿也顾不上陈琢是律所的合作方,应该客套地让他们先行。她头也不回地, 径直走了出去。
安静的地下车库, 陈琢等人落后林雾几步, 能听见她脚步飞快,脚上高跟鞋传出的咚咚咚的声音, 像在发泄什么情绪。
脚步声越来越远。
两人往不同的方向前行。
坐上车, 林雾没着急发动。
她点开手机,先导航搜索许晏然所在的医院地址, 这才去看手机上方新弹出的微信消息。
陈琢:「林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之前给林雾发的那条消息, 林雾还没回。
看到他之前问的问题,林雾眼前浮现昨晚两人的放纵。
她微微一哽,强行将脑海里的画面删除,面无表情地回复他:「陈总对自己未免太自信了。」
陈琢:「?」
林雾:「字面意思,陈总好好琢磨,我要开车了。」
陈琢无言,抬手捏了捏眉骨,暂时不和她计较:「开车慢点,去看朋友还是当事人?」
林雾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反正不是我看病就医。」
-
把这条消息发出,林雾没再理会陈琢发来的消息,驱车离开。
抵达申城第三医院,林雾低头给许晏然发了一条消息:「在门诊还是普外?」
消息发出隔了一会儿,许晏然才回:「门诊。」
她直接发来位置共享,林雾根据地图指引往前。
抵达门诊时,许晏然正好在处理伤口。
她手臂上有血迹,半边脸也肿了。看到这一幕,林雾拧起眉头,“怎么这么严重?”
“来了,”许晏然微微抬眼,含糊地应了一声,“等我一会儿。”
林雾侧头,看向旁边替她拿着东西的助理,“……是打了一架吗?”
许晏然助理眼眶红红的,叹了口气说,“男人进了晏然姐办公室就开始砸东西,晏然姐为了保护当事人,手臂挡了一下桌子上的玻璃杯,手臂就划伤了。”
“……”林雾无言,“脸怎么回事?”
“当事人老公看到晏然姐受伤,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恼,抬手要打当事人,晏然姐又拉了当事人一把,结果一转头那巴掌就落到她脸上了。”助理边说边哽咽。
她当许晏然的助理不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吓得都哭了。
林雾:“……”
她深吸一口气,很是无语,“律所的安保是摆设吗?”
助理没敢吭声,许晏然朝她笑了笑,“意外嘛,你别担——”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戴着口罩低垂着眼给她处理的医生忽而出声,声线清冷,“别乱动。”
医生语气不算严厉,却有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