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诉李项我和陈琢比较熟这件事。”林雾淡声,“别让他误会。”
荷嘉云无语,“他能误会什么呀?他就是没事找事。”
林雾失笑,“听话,跟李项解释两句,就说陈琢找你是找我。”
“好吧,”荷嘉云非常勉强地答应下来,“那李项要是问我,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怎么说?”
林雾:“你说是,比他知道的要早。”
林雾不介意李项知道她和陈琢的关系。
荷嘉云:“行吧,那他下回问了我再说。”
林雾说好。
两人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确定林雾安全,并且和陈琢在一起后,荷嘉云叮嘱她两句,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林雾抬眸看向从浴室出来的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陈琢垂眼看过来,“跟朋友报完平安了?”
林雾轻轻点了下头,“你……”
陈琢撩了下眼皮,“想说什么?”
“公司不忙?”林雾属实有点儿不会说话。
陈琢:“……”
他定定地看着她,浅声道:“再忙也可以请假。”
林雾哑言,忽然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
房间里陷入霎时静默。
少顷,陈琢朝她走近,用手背摸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还不困?”
林雾:“有点儿。”
陈琢掀开被子,“先睡觉,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睡醒了再问。”
林雾嗯了一声,眼眸清亮地问他,“你呢?”
陈琢微敛着眼睫注视她。
好一会儿,他出声,“我也要睡觉。”
“……”
两人大中午地就在床上躺下了。
房间的窗帘拉上,房内陷入漆黑。
林雾开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夜车,早就困倦到了极点。
更何况旁边还有她熟悉的人,躺下没多久,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陈琢也是倦怠的,只是相对林雾的状态要好上很多。
他侧眸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人,听见她较为均匀的呼吸声后,才伸手将人揽入怀里,一同入眠。
-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林雾被陈琢叫醒时,感觉眼皮特别重。她睁开一双睡眼惺忪的眸子看向他,有些懵,“怎么了?”
开口后,林雾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到。
陈琢拧着眉头,脸色沉沉的,“你发烧了。”
他将林雾从床上拽起,低声道:“我们去医院。”
林雾一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好烫。
“我……”她闭眼缓了缓,强迫自己清醒一些,“陈琢,我不想去医院。”
陈琢脸色微变,声线微冷,“你说什么?”
“我不想去医院。”对上陈琢冷沉的一张脸,林雾坚持把话重复了一遍,轻声道,“我吃退烧药就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地僵持着。
好一会儿,林雾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先吃药好吗?”
她做出妥协,“如果我吃了药后还没有退烧,我……我再去医院。”
林雾是真的不喜欢医院。
以前是,现在也是。
医院给她留下太多不好的回忆,她是真的很抗拒。前几次过去,纯粹是不得不。她可以去医院看望别人,可她自己不想去医院接受治疗。
陈琢低眼,看着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指,指甲盖泛着白,虚弱到了极点。
偏面前的人坚持,陈琢拿她是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无声良久,陈琢道,“半夜还没有退烧,你就去医院。”
林雾虚弱一笑,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好。”
-
陈琢让客房服务给房间送了一壶热水,出门去给她买退烧药。
买完回来,林雾乖乖吃下,然后坐在桌子旁边喝热水。
水排毒,她想要早点退烧,争取不去医院。
陈琢难得见她这么乖巧的模样,又气又觉得可爱。
他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林雾摇摇头,“不想睡了。”
她怕晚点睡不着。
安静片刻,林雾抬眸看向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陈琢反问。
林雾沉默两秒,试探道,“明天?”
陈琢撩了撩眼皮,“你觉得你的烧明天能退?”
“……”林雾被他问得哑口,她张了张嘴,底气不是很足,“我不退烧也能回去吧。”
陈琢目光凉凉地看她一眼。
林雾适时示弱,“你不是在吗?”
陈琢稍顿,抬手捏了下眉骨,“很着急回去?”
“有点儿,”林雾坦言,“我不喜欢这儿。”
陈琢静默,“有多不喜欢?”
他没有问林雾说,这儿是你的老家,你为什么不喜欢这儿。
而是问她,有多不喜欢这个地方。
林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低敛着眼睫看着手里握着的水杯,眼睫毛颤了颤,语气轻缓道,“特别特别不喜欢。”
她用了两个特别。
陈琢明了,“好,明早你状况好,我们就回去。”
林雾:“谢谢。”
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半晌,林雾微抬眉眼看向对面的人,“陈琢。”
陈琢:“想说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林雾好奇。
“问你什么?”陈琢佯装不懂。
林雾嘴唇翕动,嗫嚅道:“问我为什么会去那儿。”
陈琢了然,“那你呢,为什么不问我?”
隔着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两人四目相对。
林雾知道陈琢这句话的意思,他在问他——为什么不问他来这儿找她,是不敢问,还是觉得不重要。
同样的,陈琢也知道林雾在试探什么,她想知道,陈琢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他不追问,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她说不说都无所谓。
“……”
两人都还算了解对方,清楚对方心中所想。
被陈琢这么一说,林雾一时没能出声。
少顷,她才开口,“我……不知道怎么问。”
陈琢笑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拆穿她,“林雾,你知道的。”
林雾语塞,她跟他对视许久,偏开视线,缓声道:“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陈琢:“没有。”
“那你现在知道了。”林雾说,“就是我们有一次一起吃饭碰到的那个女生,她叫孙念安,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谈医生应该跟你说过吧?”
陈琢沉吟,“你们长得不像。”
林雾:“嗯,她比较像她爸那边的人。”
陈琢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提起她?”
林雾没有正面回答陈琢的问题,而是道,“你知道我今天去墓园看的是谁吗?”
“是她哥的妻子,”林雾告诉陈琢,“正确来说,是他哥的前妻。”
沈从灵去世前两天,刚和孙奇胜签下离婚协议。
陈琢顿然,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