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她在路上捡的,她忘记给我买生日礼物了。”
“她带着我出过一次车祸,为了避让一群鸭子,开车撞到了树上,我奶奶急得骂她,‘你的命要紧还是鸭子的命要紧?’她说,你要是这么问,那自然是我自己的命要紧。但撞树我顶多受点伤,要是碾过去,它们就没命了。”
“她很会做菜,但一直装不会,不下厨,她说我爸很笨,从来没发现。”
“她说,其实她在空军基地采访我爸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厚着脸皮托了很多朋友搭线,花了半年时间跟我奶奶混成朋友,才有了一次跟他相亲的机会。”
“她说我爸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霜序的确没想到,贺妈妈是一个这样有趣的人,敢爱敢恨,自由鲜活。
跟贺司令的严肃沉闷就像冷和热的两个极端。
“她好可爱。”
贺庭洲唇角轻轻牵动一下,说:“她也会觉得你可爱。”
霜序仰起脸问:“还有吗?”
“好奇心怎么这么旺盛?”她平时不是一个爱打探的人。
“我想让你多回忆一些。”霜序说,“以后想起她的时候,都是好的回忆。”
贺庭洲看着她明净的眼睛,浓墨一般的夜色从落地窗外铺进来,万岁趴在地上,这样静寂的夜晚对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可怕。
他指尖缠绕着她的发尾,安静片刻才又开口:“她说,民族和国家的利益永远高于个人,不能因为我们两个的生死,阻碍更重要的事情。”
“她说除了我们,贺郕卫还有更多的人要去保护,在那个位置上,他没得选。”
“她让我别怪他,在做一个丈夫和父亲之前,他首先是一名军人。”
霜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了一下,挤出酸涩的汁液来。
她仿佛能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站在面前,她既勇敢又坦荡,既可爱又可敬。
她遭受了不应该遭受的痛苦,却没有因此怨过贺郕卫。
她是他的妻子,比任何人都更理解他,体谅他的不得已。
贺庭洲知道她说的对。他怨过贺郕卫,恨过贺郕卫,但从来不会说他做错了。
霜序又问他:“如果你妈妈还活着,你最想做什么事情?”
这个假设其实毫无意义,但贺庭洲还是思考起来,回答她:“带她去吃面吧。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吃面。”
霜序突然一骨碌从他身上爬起来,跳下地走了,贺庭洲望着她背影,她跑进厨房,没一会,里面传来冰箱门开开合合的动静。
万岁直起脑袋看着那边。
在她“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嘀咕:“牛肉呢?”——的时候,贺庭洲起身走向厨房。
霜序打开了冰箱门,弯着腰在里面翻找,贺庭洲站在她身后,弯腰拿起一盒牛肉,摆到她面前。
她扭头瞅他一眼,还挺礼貌:“谢谢。”
贺庭洲倚到吧台上,看着她继续忙活。
霜序上次跟有朴的老板请教过牛肉面的做法,专门把食谱记了下来,背得滚瓜烂熟。但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刻,突然卡顿住了。
第一步做什么来着?
“要帮忙吗?”贺庭洲问。
“不用。”她拒绝得果断。
哦对了,牛肋条要先焯水。
食谱读取成功,她开火,将牛肉切块焯水后,加香料来煮汤,调料要在三分钟后捞出来,这样汤底才会清亮。
另起锅煮面,浇上煮好的牛肉汤底,洒上葱花香菜,牛肉面就出炉了。
贺庭洲全程悠闲地靠在旁边,说不用帮忙就一下都没帮。
面煮好,他瞥了一眼,卖相还挺不错。
霜序把盛好的面端到餐桌,摆好筷子。她和贺庭洲坐在同一侧,对面的空座位摆着第三碗面。
贺庭洲还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挑起热腾腾的面。
霜序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到底是第一次下厨,难免期待:“好吃吗?”
贺庭洲说:“好吃。”
太子爷嘴刁难伺候,这两个字的评价已经很高了。
霜序放心之余,也对对自己的厨艺感到惊喜:“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直到她夹起面尝了一口,表情顿住。
汤底的味道不够香,味道也很淡,吃到嘴里,有种不知道在吃什么的感觉。
她仔细品味一番,拧起的眉心有三分疑惑三分怀疑。
不死心地又尝了第二口。
她有点懊恼地放下筷子:“我好心忘记放盐了。”
贺庭洲说:“家里盐用完了。”
“没用完啊。”霜序说,“我看到盐了。”
贺庭洲:“给你台阶就下。”
“……哦。”
贺庭洲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的笑音,他偏头过来,轻缓的吻落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他抵着她额头,惯常散漫的神色里是难得的认真:“谢谢你,公主。”
第218章 帮我洗澡
怕付芸太担心,霜序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等她回卧室时,贺庭洲正站在镜子前解衬衣的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手不方便,他解得很慢,那一颗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霜序看他有点费劲,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扣子,帮他解开。
她心无旁骛,解完衬衣,还好心帮他解裤子的。
贺庭洲的视线从那双细白纤柔的手慢慢上抬,挪到她脸上:“挺熟练啊,经常干?”
“有心情开玩笑,看你是好了。”霜序收回手要走,被他截住手腕。
“帮我。”
“不是已经帮你解开了吗。”
“帮我洗澡。”贺庭洲说。
虽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但帮他洗澡这种事,还是让霜序犹豫了一下。
毕竟每次贺庭洲帮她洗澡,情节都容易走偏,他手上的伤有点严重,今天还是不要做危险的事比较好。
“我帮你包一个防水贴,你自己小心一点洗。”
贺庭洲垂着眼睫盯她三秒,松开手,淡着一张没人疼没人爱的脸:“算了,我自己来吧。反正我六岁就没妈妈了。”
“……”霜序磨了磨牙齿,“洗洗洗,我帮你洗行了吧。”
“很勉强吗?”贺庭洲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洗也可以,伤口感染就感染,没关系,大不了就截肢,反正我……”
霜序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不勉强!我求之不得!我早就想帮你洗澡了!”
贺庭洲把她手拉下来:“早说啊。我不介意满足你的心愿。”
“……”
浴室光线明净,贺庭洲坐在浴缸里,受伤的手臂挂在外面。
霜序帮他洗头发,手指从他发间穿过,轻缓的力度按摩着头皮,很舒服。
她没做过这种事,但做得很细致,洗完冲去泡沫,毛巾盖到他头顶,擦到半干。
洗身体的时候她尽量心无杂念,想象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护工,沐浴液先涂上胸口,然后往下。
贺庭洲的身材很好,穿着衣服的时候不显,其实肌肉紧韧而结实,腹部肌理很漂亮,沟壑纵横绮艳。
霜序手掌带着泡泡从上面滑过,心想,护工应该不需要做这种事吧。
她走着神,没留意那道幽幽落向她的眸光。
贺庭洲出声:“理解你的爱不释手,但你再摸我要起反应了。”
“……”霜序连忙把手拿开。
“剩下的你自己来吧。你右手不是没事吗。”
贺庭洲理直气壮地的:“右手有别的事要做。”
“除了洗澡你还有什么事?”
霜序刚问完,贺庭洲的右臂就揽上她腰,将她拖进了浴缸。
噗通——水溅起大片,从边沿扑到地上,她的衣服顿时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她撑着贺庭洲胸口,他的脸也被水打湿了,漆黑的眸底染上鲜明的欲色。
像影片跳了几帧,等霜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吻住了。
凌乱的气息和剧烈的心跳混合在一起,在水雾漫升的浴室里交织成某种浓烈的情感。
理智在它面前丧失话语权,放任霜序沉沦进去。
直到贺庭洲右手扳开她的腿,她猛地清醒过来,回归的理智推开他。
“今天不行,你还有伤。”
贺庭洲轻轻啄吻她唇瓣,又沿着下颌清晰的线条下移,隔着纱布吻上去,霜序本能地吞咽一下,神经末梢都被勾得翘起来。
贺庭洲吻她锁骨,又去吻她的肩,麻意沿着皮肤游走,那道低磁的嗓音蛊惑她:“我不动,你来好不好?”
“……不行!你上次就这样说。”霜序坚定地把衣领揪住,决绝地起身离开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