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惧怕各类蛇虫鼠蚁,尤其是蛇。这种动物她连看一眼图片都浑身发毛,别提活生生的一只,在这么近的地方盯着她。
她不懂分辨什么竹叶青什么翠青蛇,但这翠绿的颜色出现在蛇的身上,格外恐怖。
它三角形的头更惊悚,盯着霜序的时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她不敢看,又不敢不看,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死死扣住自己的手掌心,手指依然抑制不住地在发抖。
她整个身体都紧绷到了极点,害怕得要命,但不敢轻举妄动,怕引起蛇的攻击反应。
救命啊,它能不能走开?
岳子封跟左钟急得团团转:“有棍子没?找根棍子!”
他们的野外经验还不如白清枚丰富:“距离太近了,你除非一击即中,不然它很有可能受惊攻击霜序。而且树枝软,不好打。”
“那怎么办?”
贺庭洲手里的烟已经掐灭,他看起来非常冷静,跟霜序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常。
“手里有登山杖吗?”
霜序脸都白了,声音紧绷得带着颤音:“有。”
“拿着。”贺庭洲说,“如果它攻击你,就跟它决斗吧。”
霜序欲哭无泪,决斗个鸡毛啊。
但贺庭洲泰然自若的语气,让她惊恐到极点的心情得到了一点点的镇定,悄悄摸到放在旁边的登山杖,把它抓紧。
贺庭洲说:“现在慢慢起身。走过来。”
霜序很慢很慢地,用比乌龟还慢的速度,慢慢把屁股抬起来,离开那块石头。
她动作极轻,极小心,一点一点地挪。
所有的人都噤声,不敢发出动静,更没人敢往前凑。
“怎么了?”远处的沈聿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看到霜序身后的树枝时,神色蓦地沉下来。
陆漫漫吓得马上抱住了他胳膊。
“啊啊~~~!有蛇!”后面那几个女生惊声尖叫起来。
别说蛇了,岳子封都给她们吓得想蹦起来。
从来对女人极有风度的沈聿少见地冷脸,沉声道:“闭嘴!”
那条蛇还是被尖锐突兀的叫声刺激到,静止在树枝上的身体忽然动了。
霜序的心脏瞬间蹦出了嗓子眼。
贺庭洲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旁,握住她手腕用力一扯。
与此同时那条蛇窜了起来,霜序三魂吓出气魄,千钧一发之际,贺庭洲右手快准狠地捏住了的蛇的颈部。
霜序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贺庭洲松开她,走到悬崖边,把蛇丢了下去。
浑身僵硬的霜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聿抱住了。
沈聿嗓音还有未退的紧张,抱着她安抚:“没事了。小九,别怕。”
霜序快被吓死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转头看向贺庭洲的方向。
岳子封正拿着矿泉水给他倒水洗手,一边倒一边五体投地地表达仰慕之情:“爷,你真是我的爷!你他妈连毒蛇都敢徒手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贺庭洲在水流下慢条斯理地搓着手,眉心皱着,神色是极嫌弃的。
他口气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一本正经地答:“看鬼片。”
太子爷洁癖发作,搓了三分钟,用完了两瓶水,又用消毒湿巾擦了两遍,才勉为其难地把手擦干。
沈聿把霜序带过去休息,她坐下前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身后,没有树也没有草丛,才放下心。
从包里拿出矿泉水要喝,沈聿拿一个保温瓶换走了她的水。
“喝点热的。”
保温瓶里装的是竟然是雪花梨姜茶,冒出的热气在这寒冷的山上和惊吓之后,让她倍觉亲切。
“干妈煮的吗?”
她脸色还有点白,刚才吓的,沈聿摸了摸她的头:“喝吧。”
经过几个小时的姜茶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喝下去一阵暖意直到胃里。霜序捧着保温杯慢慢喝了几口,身体都暖和多了。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那对双胞胎盯着她撇了撇嘴。
因为这一条突然造访的蛇,他们多休息了一会,等霜序过了惊吓劲,才继续往上走。
左钟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一会不会下雨吧?”
“不可能。”岳子封斩钉截铁,“我看了天气预报的。我们跑这么远是来看流星雨的,不是看它下雨的。”
第47章 小九不是那种人
因为前面的意外,之后上山的路上,沈聿一直关注照顾着霜序。
这在岳子封他们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要是他家那个孽障今天在这,走两步就得往地上一躺,让他背着爬山。
那对双胞胎却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在陆漫漫旁边为她打抱不平:“漫漫,你看她,霸占着沈聿。”
陆漫漫说:“他是小九的哥哥,照顾她应该的。”
“又不是亲哥。”双胞胎里的姐姐就是上次因为多嘴挨了耳光的那个,“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他们之间不单纯。而且她自己都承认了她喜欢沈聿,这事可是她好朋友亲口告诉我们的。”
“沈聿刚才还当着你的面抱她,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
陆漫漫道:“小九被蛇吓到了,阿聿只是安慰她一下。”
“不就是条蛇吗,大惊小怪什么。你看她现在,成功让沈聿心疼她了吧。”
“要我说你今天就不该让她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不怕被她破坏了。”
“好了,别说了。小九不是那种人。”
陆漫漫不能否认,她心情的确有那么一点失落。
沈聿这一路都很照顾她,但她能感觉出来,那更多是出于一种绅士风度。他对霜序的疼爱是不一样的,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她知道自己应该理解,可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还是会小小地吃醋。
“她是在沈聿面前装单纯罢了,其实心机深着呢。漫漫你就是性格太软了,斗不过她这种心机婊的。”
霜序缓过劲来,回头往后望去。
虽然贺庭洲这人对她总是很坏,屡次戏弄她,但一码归一码,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历史所创造积累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她看到贺庭洲抓住那条毒蛇时候的心情。
贺庭洲走在队伍最后面,他们中间隔了很多人。
她只看了一眼,贺庭洲就有所察觉,忽然抬头看过来。
隔着长长的队伍和说笑的众人,他眼神停留在她脸上,跟她对视着。
几秒后,霜序先转了回去。
深夜星空浩渺,山顶的风沁人心脾,带着树林的气息,只是更冷了。
到达观景台后,岳总指挥使开始组织大家安营扎寨,还带着身负重任的霜序先到观景台彩排了几遍。
要不是怕影响惊喜度,以他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精神,恐怕还要拉着沈聿和陆漫漫亲自上阵彩排。
流程其实很简单,霜序毕竟只是一个工具人,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
岳子封把戒指盒交给她:“你拿着。这可是今天最重要的东西,千万别弄丢了。”
霜序把戒指盒装进自己的背包里:“知道了,岳导。”
核对完流程,正要回营地,陆漫漫的几个小姐妹带着彩灯等装饰品,过来布置场地。
双胞胎叫住她:“霜序,你来帮我们一起弄吧,刚才休息太久,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我们怕弄不完。”
霜序回头看看她们。
这对双胞胎姐妹是宋乐颜姐妹团的资深成员,平日唯宋乐颜马首是瞻,霜序刚回来,就在沈聿生日的时候跟她们发生过不愉快。
除了她们俩,还有另外两个霜序不认识的女孩,她们是陆漫漫在霖城时期的朋友。
事是正事,霜序没推脱,留下来帮忙。
岳子封看了看表:“那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一趟,待会过来找你们。”
气球、彩灯、电子蜡烛、还有千里迢迢背上山的玫瑰花瓣。
她们负责把彩灯缠绕到栏杆上,往台阶上铺花瓣,把打气球交给霜序。
大家各司其职,另外两个女生很快弄完花瓣:“宋小姐,我们先回去帮漫漫化妆了。”
霜序应了声,气球快弄完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人“哎呀”一声。
双胞胎趴在栏杆边上说:“那是谁的包啊,我没看到,不小心踢下去了。”
霜序的包原本放在台阶右边,转头一看,她的包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她马上走到栏杆旁往下看,她的背包掉在下方的草丛里。
“我的包没在这放,你们怎么会踢到。”
姐姐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在这里缠灯带又没看到,你自己没放好,不能怪我吧。”
妹妹说:“可能刚才她们摆蜡烛的时候,觉得碍事就挪过来了。”
这对双胞胎,姐姐尖酸刻薄,妹妹看上去老实本分,实则是一丘之貉。
霜序皱起眉:“你们搞鬼也分分场合,在这里找事,脑子拎得清吗?”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弄掉你的包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霜序冷冷道:“所以说你们脑子拎不清。”
她懒得浪费时间跟她们纠缠,转身就往观景台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