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颠倒黑白的嘴,没去当律师真是可惜了,无罪都能让你们说成死刑。”
“你们两个疯了吗?”陆漫漫一脸不可置信,“小九要是出什么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她说完这句,却见岳子封表情有两分古怪,指了指电脑上还没放完的视频。
只听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后面的声音更为清晰了。
“漫漫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不好意思说而已,正好趁这次给她出出气。”
“谁让她老粘着沈聿不放,真碍事。”
现场霎时安静下来,刚刚气得要死的众人都噤声了。
本来就是她带来的朋友,搞半天都是她指使的。
未婚妻看干妹妹不顺眼,故意大晚上的把人丢山里……
那些眼神不言自明,陆漫漫愣了几秒,本能为自己辩解:“你们别这样看我,不是我指使她们的。”
没人说话。
一个是亲手养大的妹妹,一个是即将订婚的准未婚妻,这碗水他们端不了,只能沈聿亲自来。
何况,她亲表哥贺庭洲在这坐着,谁敢说她一句?
岳子封也很是头大,他对陆漫漫的印象就是一个开朗可爱的小姑娘,没有——至少看起来没有,这么坏的心眼。
陆漫漫看向沈聿:“你信我吗?”
他缓缓抽了口烟,没作声。
双胞胎眼看自己已经被锤死,怕沈聿发作跟她们算账,急忙想抓住陆漫漫这根稻草:“漫漫,你不能不管我们呀,我们可是在帮你出气。”
陆漫漫哑口无言。
沉默的气氛,难言的诡异。
贺庭洲没什么反应,既不替自己的亲表妹说话,也没有身为兄长大义灭亲的意思。
他懒散撑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他只要坐在这,就已经是陆漫漫最大的靠山。
霜序明白这一点,心想他特地出来,应该就是为了给陆漫漫撑腰。
不管究竟是不是陆漫漫指使的,都得看陆家的面子,看贺家的面子。
一片凝滞的沉默中,霜序开口道:“这事跟陆小姐没关系。”
“她知道戒指在我这,我要是迷路回不来,谁给她送戒指?她那么期待求婚,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岳子封看她一眼,点头附和:“对。我跟漫漫说过。”
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我就说,漫漫不是那样的人。”
沈聿不置一词,把烟摁灭说:“回吧。”
一行人各自收拾东西,将行李搬上车,准备启程返回市区。
陆漫漫走到沈聿身边,跟他说:“昨晚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我不知道她们……”
沈聿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件事表态,他既没有说不信她,也没有说信她。不起波澜的声调,让人觉得分外淡漠。
“管好你的朋友。没有下次。”
陆漫漫从他的态度里看出来了,他并不在乎她到底知不知情。他在乎的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了他的妹妹。
她忍不住感到委屈。
她没坐沈聿的车,赌气地扭过头上了后面那辆。
霜序出来的时候,沈聿正跟岳子封在说话,见她过来,说:“坐庭洲的车回去。”
霜序想问什么,沈聿摸了下她头发,是安抚,也是让她别多问的意思。
第52章 临时保姆
那对双胞胎被安排上了一辆越野,两人偷偷对眼神,沈聿竟然什么都没说,事情就这么轻易过了?
车队开下山,前面的车继续回市区方向,越野在分岔路口转右,脱离了车队。
双胞胎发现情况不对,已经急了:“你们想干什么啊?要带我们去哪?”
车子经过一段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往山脉更深处行进,渐渐地,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之后变成坑坑洼洼的土路。
这座山比东禺山更为原始,尚未经过开发,森林茂密遮天蔽日,别说露营基地没有,连块平地都少有。除了一些喜欢挑战极限的背包客,很少有人来。
越野车停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山林里,岳子封把两人连同行李一起丢下车,拍了拍手。
“这座山没来过吧?我都没来过。考验你们方向感的时候到了。”
双胞胎顿时懂他要干什么了:“你们不能把我们丢在这里!”
“这里我们都没来过,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蛇啊狼啊的野生动物,这种深山老林很危险的,我们两个女孩子,怎么能在山里过夜啊?”
穿着登山服的沈聿依然显得斯文而儒雅,嗓音却十分冰冷:“小九能在山里过夜,你们为什么不能。”
两人欲哭无泪,哀求道:“都是漫漫指使我们坐的,我们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对宋小姐恭恭敬敬的,再也不乱说话了!”
沈聿无动于衷:“上次,她为什么打你们。你们在她面前说过什么?”
两人眼神闪烁,心虚地不敢回答。
沈聿道:“需要我撬开你们的嘴吗?”
眼看岳子封真去捡了根棍子,两个人吓得赶忙张嘴:“我们就是,说了两句闲话而已……”
然后战战兢兢地,当着沈聿的面,把当时的话捡着没那么难听的重复了一遍。
风拂过林梢,沙沙的声音令人后背发凉,沈聿的脸在深林的阴影中冷如寒霜。
岳子封气得不行:“他们不是亲兄妹,也跟亲兄妹没分别,别拿你们那猥琐龌龊的眼光来侮辱他们!妈的,我真应该把你们俩的嘴撕了!”
“进山的路会封锁三天,这里不会有人来。三天之后,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走回燕城。”
沈聿不再跟她们浪费时间,转身就上车了。
这里离市区快七十公里,山路崎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两人哭着去拍车门:“我们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你把我们丢在这,真的会死的!”
“三天,死不了的!”岳子封恶狠狠说,“这山上这么多水呢,渴了随便喝,饿了就上竹林里找一找,说不定有竹叶青呢,把它串起来烤着吃,反正你俩比它还毒,吃完了以毒攻毒,说不定还能治好了呢。”
说完直接关上车窗,一脚油门走了。
一路颠簸着下了山,岳子封骂骂咧咧地:“都是宋乐颜那个蠢货,瞎几把造谣!宋家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的,教出来一个傻逼,这要是我妹,我一个大耳巴子抽不死她!”
沈聿始终没搭腔,岳子封看他揉了揉眉心,就闭嘴了。
贺庭洲病着,靠在后座座椅上闭目养神,开车的是左钟。
霜序低头玩手机,过了会,听见旁边贺庭洲微哑的音色问:“有水吗。”
“有有有。”左钟一边开着车,反手递过来一瓶纯净水。
贺庭洲不接:“要喝热的。”
“忘了你发烧了。”左钟还没到保温杯不离手的年纪,贺庭洲平日也不是那种喝热水的人,上车的时候就没备。
“那你坚持一会,再有快一个小时就到了。”
贺庭洲没吭声,霜序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过去,跟他对视几秒。
默默把自己包里的保温杯递过去。这还是沈聿给她装的。
大少爷还是不接,理直气壮地:“烫。”
真难伺候。霜序只好把热水倒进杯盖里,吹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再给他。
贺庭洲这才抬起娇贵的手,接过去,轻抿一口。估计还有点烫,他皱了皱眉,但没再挑剔,慢慢悠悠地喝起来。
喝完一杯,他把杯盖还给霜序:“饿了。”
左钟说:“我这还有能量棒呢,你吃吗?”
贺庭洲:“太干。”
“面包?”
“不新鲜。”
“香蕉苹果橘子?”
“不吃。”
左钟叹气:“那你想吃啥啊,我的爷。”
那束目光又落到霜序身上。盯。
她也很无奈:“我没吃的。”
贺庭洲纡尊降贵地:“那给我剥个橘子。”
“……”
霜序只好把橘子拿过来给他剥。
从小都是被沈聿照顾的,现在反倒成了他的临时保姆,被迫任劳任怨地伺候了他半个小时。
到收费站时,陆漫漫从另一台车过来,敲敲车窗,坐上副驾。
“沈聿把她们带哪去了?”
“放心吧。”左钟一副老好人的口气,“不杀人不抛尸,法治社会。”
想也知道沈聿会给她们一个教训,陆漫漫沉默片刻:“是不是我本来也该在那辆车上?”
左钟看出她心情不好,安慰道:“想什么呢,那事跟你又没关系,咱们这么多人呢,还能让她俩把你给冤枉了啊。”
“子封没告诉我你要送戒指的事。”陆漫漫这话是对霜序说的,“我不知道戒指在你那。”
开车的左钟马上诧异地看向她:“那刚才妹妹跟子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