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死了,徒劳地躲了一下,就又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实,连个梦都没做,周末闹钟没响,睁开眼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多。
身体乏力,腰也酸沉得厉害,她动了一下,才意识到有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她。
是贺庭洲的手臂。
他从背后抱着她,下巴垫在她肩上,霜序的脊背毫无间隙地贴在他怀里。
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让她很不适应,轻轻抬起贺庭洲的手臂,想从他怀里脱离出去。
那只手臂忽然具有自主意识,重新往她腰上一搂。
“醒了?”贺庭洲微哑的气息就落在她耳畔。
霜序“嗯”了声,几乎在同时,感觉到后面某个东西贴着她。
某些画面就像开机广告一样跳进刚刚清醒的大脑,她转移注意力盯着窗帘缝隙。
贺庭洲身体醒了,人却没醒,一副懒倦的样子,问她:“睡得好吗?”
“还行。”霜序说。
他哼一声:“睡得跟死猪一样,还行?”
“……你才是猪。”
什么人啊,一大早就骂她。
贺庭洲一点不生气,欣然接受:“那一起做猪吧。”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塞霜序手里,重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接。”
霜序怀疑他没睡醒:“这是你的手机。”
他知道,就是理直气壮地犯懒:“困。帮我接一下。”
看见是徐桢的来电,霜序才接起来:“徐助理。”
“宋总。”徐桢心理素质强大得可怕,听见是她一点意外都没有表现出来,“我来给贺总送衣服,已经到您家门口了。”
霜序趁机把贺庭洲手臂推开,从他怀里脱离,掀开被子下床。
窗帘把光遮得严实,房内迷暗,浅色被单搭在贺庭洲窄而紧韧的腰腹。
她走了,他右手就懒洋洋垂落到被子上,指骨根根分明,伏起的青色血管向上蔓延至小臂,霜序蓦地想起昨晚那只手扣住自己的腿时,凶悍的爆发力。
脑袋轰地热了一下,她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房间。
打开门,徐桢一只手拎着五星级酒店的外带餐盒,一只手举着熨烫平整的西服,站在门外微笑问候:“早上好。”
“他在里面,你自己去叫他吧。”霜序道。
给徐桢八百个胆子他也不会去。
“贺总应该还需要补个觉,这个袋子里有睡衣。”徐桢把东西送进去,妥善放置好,一眼都不多看,一秒钟都不多逗留,“宋总有事吩咐我。”
“麻烦你了。”霜序说。
一大早跑到一个女人家里给老板送衣服和早餐,徐桢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
他当然不傻,他还聪明得过分。
不过,这种事情他应该没少做过,才练就地如此熟练。
她把贺庭洲的衣服拿进卧室,发现窗帘已经打开了。
贺庭洲半靠在床头,刚睡醒没打理的黑发慵懒搭在眉骨,一脸困倦的样子。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牙咬住,打火机盖子往上一拨,火苗已经擦燃,忽然又合上,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丢到旁边的柜子上。
霜序正想提醒他,别在她卧室里抽烟的话就吞了回去。
她没往里进,把西服和睡衣都放在柜子上:“你的衣服。”
贺庭洲瞥一眼离他五米远的柜子,眼皮淡淡一掀:“长臂猿的手也没有这么长。何况我是人。”
“你不能下来拿吗?”
“你不能过来送吗?”他反问,“床上把我吃干抹净,下了床又不熟了?”
“……”霜序只好像个丫鬟一样把衣服给他拿过去,送到床边,“穿好出来吃饭吧,少爷。”
霜序自己家里基本不开火,她既没有下厨的兴趣,更没有做饭的实力,平时都是烤两片面包,煮一杯咖啡凑合了事。
幸好徐桢送了早餐过来,不然还真怕太子爷金尊玉贵使唤她做饭。
她把徐桢带来的早餐摆上桌,贺庭洲出来时穿的是睡衣。
真丝材质细腻,睡衣的居家感将他那一身凌厉气势柔化,长腿拖着懒散的步伐走到餐桌前。
他看上去没什么胃口,早餐没动几口,大多数时间都靠在对面椅子上,看着霜序吃。
等她吃完,他道:“吃饱了吗?吃饱了陪我睡会。”
“你自己睡吧。”霜序说,“我今天要回去帮干妈准备晚上的宴会。”
付芸的消息恰好在这时发过来,问她睡醒了没,派司机过来接她。
霜序回复完消息,抬头才看见贺庭洲神色有点索然。
“我干爸下周复职,要帮他庆祝一下。你不是也收到请柬了吗?”她以为贺庭洲因为她的不听话而不高兴,所以作了解释。
“去吧。”贺庭洲起身回卧室了。
第85章 蚊子还能咬出牙印啊
沈长远下周就要复职,趁着周末,沈家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宴会,既是庆祝他化险为夷,也是高调的昭告,这盆污水已经洗清,沈家依然是那个沈家。
宴会开始之前,陆漫漫提早来到沈家。
进门的时候笑眯眯地跟付芸打招呼:“伯母我来啦。”
付芸对她态度依旧亲切:“漫漫啊,怎么来这么早?”
陆漫漫双手把首饰盒递给她:“这是你之前送我的首饰,我跟沈聿既然都结束了,这个还是还给你们比较好。”
沈聿跟她的婚约取消,付芸是颇感遗憾的,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两人是走不到一起了。
付芸叹了口气:“首饰你留着吧,当是我们家给你的补偿。”
“要是别的我肯定偷摸留着了,我超喜欢的,但这是你们家几代传下来的,很有意义,还是留给小九吧。”
陆漫漫是有点恋爱脑,但爱得起也放得下,强扭的瓜不甜,想通之后她人都开朗多了。
把首饰盒往付芸手里一塞:“小九呢?我找她玩会。”
“楼上换衣服呢。”
陆漫漫跑到楼上时,霜序正准备换晚宴的礼服。
她忙了一天,没顾上关注贺庭洲,不知道他走了没。
把他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单独留在她那,不会出什么事吧?
陆漫漫敲了敲门,挤进一颗头来:“换衣服呢?我帮你啊。”
这对表兄妹一个比一个难缠,经历过昨天被按着量体温之后,霜序已经不打算浪费力气跟她较劲了。
“进来吧。”
陆漫漫帮她拉背后的拉链,拉到一半突然停住:“这是什么?”
霜序回头,陆漫漫弯腰凑到她背上,指尖戳了戳她蝴蝶骨:“你这怎么有一片……”
“什么?”
陆漫漫很认真地盯着研究:“红红的,好像是……”
电光石火之间,霜序意识到什么,侧身躲开她的视线,若无其事道:“蚊子咬的。”
陆漫漫直起身说:“蚊子还能咬出牙印啊。”
“……”
“你看错了。”霜序笃定地说。
“你是不是以为我白痴啊?我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这明明就是草莓印!”
陆漫漫脸上忽然出现一种名为恍然大悟的表情,当场差点跳起来:“我就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奇怪!天呐!你果然是在家里藏人了!”
霜序迅速捂住她的嘴,牙都快咬碎了:“你小声一点行吗?”
陆漫漫点点头,霜序才松开她。
她果然没有再大叫,但眼神变得十分古怪:“是……你哥吗?”
霜序都愣了:“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
“怎么不可能。”陆漫漫说,“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对我哥没有那种脏心思。”霜序有点无语,“你离宋乐颜远一点吧,每天脑子里都装着什么脏东西。”
陆漫漫非常诧异:“你喜欢你哥,竟然没有过那种脏心思?”
霜序反问:“谁说喜欢就一定要有那种脏心思。”
她从来没往那种事情上想过。
她喜欢沈聿,就只是喜欢而已,干干净净的喜欢。
“你好纯爱哦。”陆漫漫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托着腮。
霜序去照镜子,这件礼服是半露背设计,就那么刚刚好,把牙印清清楚楚堂而皇之地露在外面。
该死的贺庭洲。
她根本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咬了一口。
都不知道还是该骂他,还是该夸他,咬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如果不是陆漫漫先看见,她今晚就会穿着这条裙子出去,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