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边,黎苏年留意到舒萦一脸的茫然表情,无奈上前扶着老太太坐下:“奶奶,先吃饭。”
她点到为止,叫两个孩子记着这些事就行,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中,黎秀华没再提这些话题,转而关心起小夫妻的工作生活。
……
一顿午餐用得其乐融融。
四十分钟后,吃完饭,知道孙子有午睡的习惯,黎秀华也没打算久留,倒是黎念念,用餐过程知晓舒萦如今没上班,在家做手作,闹着要参观一下舒萦的工作间。
她说:“嫂嫂,我平时偶尔玩cos,买过不少缠花、绒花首饰,对那些手艺人可崇拜了,感觉她们超级心灵手巧,我就不行,是手残星人,能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工作间吗?”
工作间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况且一顿饭相处下来,舒萦觉得黎苏年的这位表妹和他描述的也不尽相符,她感觉这姑娘性格挺好的,一开始带着黎苏年先入为主的介绍,对她有不好的想法,是她狭隘了。
但答应的话未到嘴边,其余两人相继无情掐断黎念念的参观想法。
老太太是怕耽误孙子午休,她挽着孙女往外走:“你哥哥下午还要上班,下回来再看。”
黎苏年想的是,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同她交待,让她贸然这么一进去,要露馅儿。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黎念念一脸失望地往外走,舒萦在后头叫住她:“念念,我平时都在家,偶尔也挺无聊的,我们先加个微信,等你再有空,随时来家里,我再带你参观。”
舒萦主动添加她微信令黎念念十分惊喜,心想老哥的眼光果然好,嫂嫂人美心也善。
两个人开开心心加完微信,黎苏年带着她把奶奶和妹妹送进电梯,等人站定,老太太催促她们回屋:“司机在地库等着呢,别送来送去的了,进去休息吧。”
电梯门关上,黎苏年猝不及防亲在舒萦额头上一下,莫名被亲,舒萦一脸懵地仰脸看他,男人神态从容牵着她转身往屋里走,同时说:“替念念谢谢你。”
舒萦听着,失笑之余,也忍不住感慨:“你这个哥哥做的,挺奇怪的。”
用餐过程中明明那么照顾妹妹,在她面前还讲念念的不好。
黎苏年想到什么,给自己找补道:“念念身体不好,大家对她都比较包容。”
舒萦不由啊一声,关切道:“她怎么了。”
现在回忆整个相处过程,没觉得她哪里不好啊。
他说:“心脏不好,去年才做的搭桥手术。”
舒萦听言下意识捏了下黎苏年的手心,瞬间觉得黎苏年被泼也没什么了,做手术多受罪,“那我们以后都要对念念好一点。”
黎苏年听着,心不受控地软了又软。
他喜欢的姑娘,一如既往的纯真善良。
他郑重嗯一声,带人回房间一起午睡。
等黎苏年把她抱进怀里,舒萦后知后觉想起另一件事,她戳一戳他的手臂,仰脸说:“奶奶好像很想你办婚礼。”
她最近手头事情太多,又接了新合作,短时间内应该不是很有精力把心思放到这上面。
她内心的想法,黎苏年轻而易举看透,他紧了紧手臂,语气随意说:“奶奶是着急,但具体也看我们,等我们小舒忙完手上的事情再说。”
说着,他额头抵在她额头上,拿鼻尖轻轻碰她:“想不想做新娘。”
哪个女孩子不想呢。
穿着洁白的婚纱,走进幸福的殿堂。
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幻想过自己以后的婚礼呢。
“想的。”舒萦干脆回答。
但更理想的情况是,婚礼该在两个人感情更进一步的时候。
有她这句话,比婚礼本身更让他开心。
黎苏年手顺在她发间,眼眸温柔到快要溢出来:“嗯,那现在先睡觉,婚礼什么时候办,怎么办,按你的想法来,奶奶那边,交给我。”
第36章 chapter 36 老婆很棒
接下来几天, 被迫健康作息的舒萦发现,白天正常工作的效率似乎是比晚上熬夜工作的效率要高很多的,心情也更愉悦。
晚上通宵, 做得烦闷的时候除了抓耳挠腮, 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列表里的朋友基本都是兢兢业业打工人, 朝九晚五。
唯一和她一样不上班的覃羡好同学年纪轻轻还是个养生达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如一日的坚持十一点睡觉, 从不熬夜。
是以夜间的所有消极情绪都只能自己默默消化,可白天, 有黎苏年定时定点的拥抱给她充电,积攒不了多久的坏情绪都能在他温暖的拥抱中消散殆尽。
想发疯的时候还能随时在微信上轰炸朋友。
自打她失业后, 大多时间程意和覃羡好白天都是联系不到舒萦的。
那天上午十点收到她在姐妹群里发的发疯消息。
舒不卷:
「啊啊啊做不下去了, 人真的不能不工作吗#大哭」
「想去当野人!每天就只在藤蔓上荡来荡去!」
俩人惊讶之余, 也很配合的在群里陪她玩了把抽象。
覃羡好:「走!组队去抢猴子香蕉!」
程意:「创飞所有猴子!平等的给路过的每个人一个大比兜!」
舒萦看着,不禁开怀大笑,积攒了几个小时的怨气好似都在这简短的聊天中被释放了出来。
三个人一起玩完抽象。
覃羡好问她:「稀奇,你白天竟然是清醒的。」
程意也困惑:「你什么情况。」
舒萦简单几句话, 隐藏了部分真相, 把黎苏年强迫她健康作息的缘由讲给朋友们听。
两位朋友听完, 纷纷调侃她。
程意:「老公的话比姐妹和阿姨加起来都有用, 我醋了。」
覃羡好:「原来你是这样的舒萦萦#恼怒」
舒萦略心虚, 发过去一个卖萌表情包试图蒙混过关。
都是十几年的亲姐妹, 看到她婚后生活甜蜜,两个人自然也不会真揪着不放,嚷嚷着下回见面还是她买单,这茬就算过去了。
聊天的最后, 覃羡好跟她说:「对了,我学长这周六上午有空,你时间可以吗。」
前几天覃羡好就跟她说,她的那位学长如今是分所的合伙人,业务繁忙,听说是她朋友,人很热情,但最近几天在外出差,要周六才能回来。
舒萦怕自己找的律师不靠谱,便说周六就周六吧,总归口头答应后司幽传剧组那边一直也没催她进度。
她在群里回复:「可以。」
其实周六中午两家长辈约了见面,婚礼的事黎苏年是答应她跟奶奶讲了先往后放放,但见面这事,于情于理都不好再往后推。
和律师咨询合同的事应该用不了多久,到时她早点出发就是。
……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她接下影视剧合作约律师看合同这事,确定时间那天便和黎苏年讲过。
这天早上俩人用过早饭,黎苏年便把她送去了覃羡好学长的律所,位置在榆市CBD的一栋办公楼,离中午两家长辈见面的酒店挺远。
去的路上舒萦查看了一下地图,这边过去两家见面的酒店有直达的地铁,想了想,妈妈可能会去的比较早,毕竟家里其他亲戚也要过去,她们两个人不好都不在。
舒萦便说:“等结束我自己搭地铁过去,你先过去酒店那边吧。”
其实她有的担忧,黎苏年也考虑到了,奶奶为表重视,通知了家里一众亲戚,人多嘴杂,两个人确实不好都不在场,总不能叫奶奶一把年纪,再为他劳心费力。
思虑几秒后,他应声说好。
两个人在办公楼前的停车区告别,舒萦没让他多送:“我自己可以的,你过会儿帮我接一下我妈妈吧。”
黎苏年交待她:“有事随时联系我。”
“黎老师,”舒萦表示很无奈:“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学生,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的,对我不用这么事无巨细。”
这话叫驾驶位上的男人听得轻轻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以老婆自称,很开心她越来越适应这个新身份,他偏头看向她,伸手捏了下她软嘟嘟的脸颊:“嗯,老婆很棒。”
即便这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被夸,舒萦还是闹了个红脸,她都不知道她哪里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一个成年人的必备生活技能罢了,哪里值得夸?
再见都顾不上讲,舒萦朝他挤下眉,甩掉他的手拉开车门就下车了。
……
来到好好学长的律所,和前台接待人员说明来意后,穿着职业套装的前台小姐姐抱歉朝她笑笑:
“舒小姐,本来章律师是和您约的九点见面,但章律师的一个大客户,案子出了点问题,她一早就来所里找章律师了,麻烦您先去会客厅稍等一下,结束我立即通知章律师您看行吗。”
碰到突发情况,舒萦当然也理解,她这种朋友介绍的小咨询,自然比不上大客户重要。
她礼节性笑一笑,说好。
之后跟着前台小姐姐来到了她安排的会客厅等待。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十点钟,妈妈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在忙什么,怎么是黎苏年一个人去接的她。
她含糊回答:“工作上的一点事情,你先和他一起过去吧,我忙完就去。”
听到她在忙工作,舒女士疑惑问:“最近想通了,舍得找工作上班了?”
舒萦抿抿唇,思索了十几秒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她选择实话实说:“没,接了个商务合作,我来找律师帮忙看一下合同。”
这话后,舒女士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妈对她全职做手作这事一直持反对态度。
她愿意接下这个合作,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她想告诉妈妈,做缠花不是她口中的过家家,缠花是传承几百年的非遗工艺,是我国传统美术项目的一种,日常生活中可以有很广泛的应用。
读书的时候她就对美术很感兴趣,可妈妈思想传统,很认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那套道理,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学美术。
她按照妈妈的期望,放弃美术,努力学习,很多年过去,终于能在今天拾起学生时代的爱好,变成如今的工作,她很庆幸,也一直在加倍努力。
为什么妈妈不能像从前那样认可她呢。
挂断电话后许久,舒萦都陷在这样一种难过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章昀礼敲开会客厅门的时候,还以为是他的不守约叫她心情郁闷。
这是亲学妹的好朋友,特地交代他用心招待,他赶忙道歉:“不好意思舒小姐,实在是那位客户比较难缠,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