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觉醒大半,是全部觉醒,我们麒麟族诞生便是筑基,成年定然有分神修为。”风麒扬了扬下巴。
“哦?这么厉害,”遂禾不动声色,“既然有血脉传承,那你一定知道在什么地方突破,能不引来漫天雷劫。”
“怎么?你要突破了?”风麒打量她半晌,道,“突破就一定会引雷劫,这是天道法则,没有人能违背。”
“如果只是单纯要避人耳目,倒是可以去秘境里,秘境只是一方小天地,要遮掩雷劫就简单得多。”
“你有办法?”
风麒鼻孔都快朝天了,鼻子里时不时哼出一股冷气,一脸高傲,“当然,我族恰好有一件隐匿雷劫的天级宝物。”
“原来是这样。”遂禾点点头。
下一刻,她理直气壮的伸手:“拿来。”
“!”
风麒不可置信看她,“这可是属于我麒麟族的宝物。”
“现在是属于遂禾族的了,快点。”遂禾张开的手又往前递了递。
“什么遂禾族,只有你一个的族群吗?”风麒翻了个白眼。
不过那匿雷罩用处不大,有主仆契约在,两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借给她也无妨。
他开始从怀里翻找法器,找的时候嘴上也不停,“哎,这匿雷罩虽说对我用处不大,但也是世间难寻的天级至宝,我当时好不容易才从赤麟那家伙手里抢来的。”
遂禾等他半天没见他翻出法器,倒是脚下堆积的破烂越来越多,干脆提着他在阶梯前坐下,随口道:“怎么,你不是天地间唯一的麒麟?”
“当然不是!”风麒嗤笑,“我们麒麟族只是避世,不是灭绝。”
“找到了!”风麒翻空大半个乾坤袋后,从里面拿出个色泽有些老旧的渔网。
“就是它了,这渔网出自某个水族器修,水灵根遇雷劫时用它会事半功倍,便宜你了。”
遂禾拿到渔网,检查后确认风麒没有诓她,才奖赏般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脑袋,“谢谢妖王肯便宜我。”
风麒绒毛下的脸色骤然涨红,冷哼着把脸撇过去。
遂禾收好渔网,打算先给风麒换个隐匿的地方疗伤。
忽然听风麒语气别扭的问她:“我们现在也算相识,你身为剑尊的徒弟,想必眼界开阔。”
遂禾扬下眉梢,“你想说什么?”
“若是有人背叛你,那个人又和你十分亲近,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你会怎么样。”风麒虽是问她,却眼神犹疑,始终避开她的视线。
遂禾盯着没她小腿高的绿色毛团子,摸了摸下巴:“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他一愣,扭头不满地瞪向她。
遂禾没给他骂骂咧咧的机会,不紧不慢道:“我可不会把我的背后交给别人,给他背叛的机会。”
“倘若就是有你十分珍视的人背叛呢!”风麒逼问。
“杀。”她想也不想,神色恬淡:“宁教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
风麒愣愣看她。
确认风麒不会乱跑后,遂禾下山去寻陆青。
陆青在门派中颇有声望,随便找个路人就能问出他在哪里。
遂禾见到陆青时,他正在宗门门口,指引几个弟子搬运灵植。
几盆灵植年份不小,每盆都有一人高,枝干粗壮虬结,阔叶茂密成荫。
“师兄。”遂禾远远喊他。
陆青看见遂禾,眼前微凉,踮起脚越过灵植招手:“师妹,你怎么来了。”
遂禾走上前:“师尊今日有事不下山,让我来找师兄领宗门要务。”
陆青没多问,从乾坤袋中翻出一叠册子给她:“就是这些,我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拿不定注意的要尊者决断。”
遂禾把册子收好,含笑道谢。
陆青摆手,寒暄道:“怎么今天没见你和女修一起。”
“师兄是问阿婉吧,她修炼成痴,若不是比武或者什么要紧事,我可叫不来她。”遂禾说。
陆青点点头,没多问。
“师兄在正清宗帮师尊管宗门大小事务,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新的秘境开启。”
陆青挑眉:“最近秘境开启频繁,宗门中也时常安排弟子进去历练,你想去秘境里?”
遂禾点头:“我陷入瓶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陆青摸着下巴:“入冬之后秘境的难度也会提升,且冬日的秘境大多对修为不设限制,最多会对高阶修者稍做压制,正因如此,普通修士进去了,被黑吃黑殒命的几率也会增加。”
听到对修为不设限制,遂禾眼前微亮:“就是要不设修为限制的秘境才有挑战。”
“话是这么说,”陆青看她,提醒道,“但你是剑尊亲传,宗门资源会向亲传弟子无条件倾斜,同样的,没有几位尊者以及剑尊的盖章允许,你是不能离开正清宗所属地界的。”
“如果私自离开会怎么样?”
“按照宗门律法,宗门有权力判决亲传弟子背叛宗门,号召天下悬赏诛杀。”
遂禾颇感荒谬地看他。
陆青连忙安抚,“只是律令如此,宗门存在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几条古板条例,我知道有几个玩性大的亲传弟子,时不时逃课去外面,尊者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师妹第一次离开正清宗,还是经过剑尊同意再去稳妥一些。”
遂禾原本也没打算偷跑出去,她在正清宗上层眼中,只是个给祁柏证道用的工具,是板上钉钉的“死人”,否则也不会拜师这么久,却不举办拜师礼,宗门中大半弟子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正清宗不会允许她这种快煮熟的鸭子乱跑,若不是宗门律法存在多年,她甚至觉得亲传弟子不准离开宗门辖地的规定,是专门写出来针对她的了。
……或许不一定是针对她的,也可能是针对别人的。
遂禾脑海里忽然冒出个荒唐没有根据的念头。
“多谢师兄提醒,师兄知不知道哪个秘境是在十二月左右开启的。”遂禾问。
“师妹可以去伊元境,这个秘境难度不大,但存在时间长,机缘众多,到时候宗门也会组织金丹和元婴不稳的弟子进去,我们正好同行。”
“有什么限制吗?”她问。
“没有限制,伊元境东部并不危险,但中部和西部却是一方险地,常有强者进入寻找机缘。”陆青耐心解释
遂禾眸光微亮,真心实意说:“原来是这样,多谢陆青师兄告知,我就知道这些事问师兄准没有错。”
陆青被她夸得挠头朗笑。
从陆青处离开,天色不早,遂禾打算直接回浊清峰,路上却迎面撞上一人。
遂禾眯了下眼,转瞬压下面上情绪,神色如常上前。
第17章
两人擦身而过时,程颂冷声叫住她:“站住。”
遂禾面不改色转身,冲他作揖:“师叔祖有何吩咐。”
“有一阵子没见,你修为几何?”他上下打量她半晌,“这么久也不见突破。”
程颂比起祁柏,要冷血古板得多,这样的人实在没有什么虚以为蛇的价值,遂禾原本打算敷衍两句离开。
倏然,遂禾瞳孔骤缩,脸色微变。
眨眼功夫,程颂的掌风已经袭至她面前。
遂禾眸子微眯,出于修者的本能,掌心蕴集灵力正面抵抗。
金丹自然对不过大乘,尽管程颂的大乘修为并不算稳当,且有意收着力道,遂禾还是被击得连退数步,唇角溢出鲜血。
“毫无长进,废物。”
遂禾面上心平气和,语气温顺:“是,师叔祖说的是,弟子天资愚钝,日后定会多加修习,一定在三百岁前元婴,不给师叔祖丢脸。”
她今年二百九十八岁,倘若证道成功,厚积薄发,别说元婴,分神甚至大乘都不是问题。
程颂在宗门中虽然惯爱摆架子,倚老卖老,但陆青和她说过,程颂天资并不见多好,多是天材地宝或剑走偏锋,堆上去的大乘,程颂三百岁时,也只是个金丹而已。
遂禾语气温和,但话里含沙射影的意思程颂如何不明白,他脸上的厌恶不喜更深一层。
他今日和宗门中的大乘女长老比试,只三回合就输给对方,本就觉得没脸,一口气憋了许久,本以为能撒在遂禾身上,谁能想到遂禾也是个浑身带刺的。
程颂大怒,正要发落她。
只是不等程颂开口说话,两人身侧的草丛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两人皆是一愣,半惊半疑地看过去。
只见沈非书顶着一头草籽尘灰,没什么形象地伸起懒腰。
遂禾看清是他,眉心一跳,深觉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程颂则粗眉倒竖:“你怎么在这里。”
沈非书显然不怕他,闻言呛道:“正清宗我哪里去不得。”
他背靠老宗主,自是哪里都去得。
沈非书一双狐狸眼扫过程颂,又落在遂禾身上,眯了下眼,脸色有些不好看:“又是你。”
遂禾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道:“见过小师叔。”
沈非书嗤笑一声,没理她,而是冲着程颂道:“怎么,在哪里受了气,转头拿小辈撒起来了?你们这些老东西,也就这点本事了。”
“沈非书!我是你长辈!”程颂脸色大变,冷道。
“哪里来的长辈,各峰之间互不干涉,你连给普通弟子讲经论道都不愿,我们就是想叫你一声也不能啊。”沈非书翻了个白眼,说话毫不客气。
沈非书是老宗主的亲传弟子,所学都是老宗主手把手教出来的,和程颂这个便宜师叔并没有师徒之情。
沈非书如此说,大多是指程颂狗拿耗子,为遂禾出头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遂禾略感诧异地打量他。
他仿佛察觉到她的注视,耳根下的脖子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