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没吭声,倒是李广见乔五味迟迟不愿说后面的话,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乔五味幽幽叹口气:“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李广!!!!
直到船靠岸,李广忍不住,再次好奇的问道:“乔姐,你快告诉我!只是什么?”
乔五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也懒得再继续逗李广。
“只是不想听别人说话说一半,不然就会像你这样抓心挠肺。”
李广先是愣了半响,随即才反应过来,乔姐是在故意耍自己玩,他倒也不生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什么,抬头便对上宋公子那双漆黑的眼眸。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道。
“你们快看江面!”
乔五味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条比方才广船还要大的金色鲤鱼忽飞跃出水面,随即又钻入水中,并溅起巨大的水浪,也好在周边没有船只,不然定是船毁人亡。
那条金色的鲤鱼极其漂亮,阳光落在它的鳞片上,如同一颗有一颗巨大的金块,让人忍不住想扣一块下来。
乔五味瞬间就被吸引住目光,并忍不住感叹:“真漂亮!”
杨镖头则有些疑惑道:“以前也听闻唛江有这么大一条的金色鲤鱼呀?”
李虎想了想:“会不会是从别处游过来的。”
众人渡过唛江,再走上两日便可抵达唛城,乔五味与宋滇之还得继续往南走,故此得在唛城歇上几日,购买些黄纸朱砂以及干粮等东西。
杨镖头知晓后,便让两人先暂住在他家,顺便喝一杯陈千峰的喜酒。
第33章
想着可以省下住客栈的钱, 乔五味立马就开口应承下来,只是在去杨镖头家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得买上好的黄纸, 毛笔以及朱砂。
这类东西好买, 但每一样都不怎么便宜, 黄符纸只拿百张左右,竟就花费四两多银子,其次就是毛笔与朱砂,拢共下来竟花费七两多。
这让本就不富裕的乔五味更加雪上加霜, 她开始担心这南境还没有找到, 两人就要穷死在半路上。
想到如今的窘迫都是拜身侧的宋滇之所赐,乔五味便气不过的扯了扯这个男人的衣袖,有些生气质问着。
“你说怎么办吧。”
宋滇之侧目, 神情疑惑的看着突然发脾气的乔五味, 随即无辜的眨了眨眼。
乔五味抿着唇,圆溜溜的葡萄眼狠狠地瞪了眼宋滇之,见走在前方带路的杨镖头, 她只能压低声音嘀咕着。
“你知不知道,咱们快没银子了。”
宋滇之看着气鼓鼓的乔五味, 嘴角扬起,并用那清润低醇的声音继续火上添柴。
“那可怎么办呢?”
乔五味被这话气的好半响都不知说什么,而这时杨镖头转身进去一巷口内, 坐在巷口内纳鞋底缝衣裳的几名婶子见状,立即开口打招呼。
“哟, 杨二押镖回来了!”
随即她们的目光落在乔五味与宋滇之身上, 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叭咦死8已流酒六三瞬间被宋滇之那张俊美无俦以及身上散发那种清冷矜贵的气息给震住。
待纷纷回过神后,三人早就走远。
肚腩有些肥胖, 手中还拿着针线的婶子不由咂咂嘴:“这杨二也是厉害,竟认识这般贵人,方才我都不敢睁眼仔细瞧。”
另名婶子更是惊呼:“我个老天爷,那怕不是仙人吧,整个唛城怕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一眉眼上挑的嫂子不由讥讽道:“可惜娶了一个只会占窝不会下蛋的媳妇,再厉害有什么用,以后死了都没有人摔盆。”
众人闻言,也纷纷叹了口气。
那杨二年纪也不小,成婚都快七八个年头,就是没见杨二媳妇邱氏肚子有什么动静,前些年那杨二亲娘直接跑来闹,甚至跪下来哀求邱氏发发善心,与自己的儿子和离,若不然纳个妾室也行,总不能让杨二断了香火。
此时杨镖头正站在一间院门前,伸手边轻轻拍打着门扉,边夹着嗓子柔声喊道。
“阿柔我回来了。”
过了许久,木门才被人从里打开,那是一名穿着淡青色衣裙,身形过于消瘦,眉眼满是愁容的清秀女子,在看到杨镖头瞬间,嘴角才露出浅浅的笑意。
可很快她就瞧见杨镖头身后的乔五味,女子明显呆愣片刻,眼眶瞬间发红。
杨镖头立即明白,自家娘子是误会了,连忙开口解释。
“阿柔,这位是乔姑娘,旁边是她夫君宋公子。”
杨镖头早就看出来两人关系匪浅,毕竟谁家公子会与侍女如此亲昵,
乔五味????
她正准备反驳,但忽然想起这是自己诓骗宋滇之的谎言,犹豫半响,索性选择摆烂。
误会就误会,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想到自己方才的胡乱猜想,邱氏脸颊发热的垂下头,她似是想到什么,轻声说道:“我先去给你们烧热水。”
杨镖头满脸笑意:“行。”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乔五味与宋滇之:“乔姑娘,宋公子,你们先进屋喝杯茶,我去将那间屋子收拾收拾。”
待乔五味与宋滇之面对面坐在厅内时,杨镖头就钻进了厨房帮着自家娘子去烧柴火,不一会邱氏便羞红着小脸走出来,手中端着装有水的木盆与抹布,她得去将那间空房透透气,顺便将里头打扫干净些。
而坐在厅内的乔五味忽闻到一股很淡却又极其复杂的味道,先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而后是一种甜腻的香气,两者混合在一起的气息不难闻,却又很怪异。
乔五味从未闻过这样的味道,她不由站起身想寻找散发这股气味的源头时,只是没走几步,手腕被宋滇之伸手紧紧扣住。
此时宋滇之蹙紧眉,如深海般幽深的双眸中露出一丝憎恶,只是在乔五味看过来时,又很快的掩盖下去。
乔五味只觉得宋滇之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很凉,这股凉意顺着胳膊窜到了头顶,让她猛的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弥散在厅内的这股怪异味道很快就消散殆尽,乔五味有些后怕的坐在宋滇之旁侧位置,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宋滇之,方才我是不是着道了?”
“可这不是杨镖头家吗?他跟我们一起的,难不成是杨镖头的娘子?”
乔五味伸手摸了摸下巴,那双漂亮的葡萄眼微眯,开始阴谋论起来。
“该不会杨镖头知道自己娘子有问题,才故意让我们借住他家吧。”
自从在阿茶茶庄看走了眼后,她现在看谁都有问题,并坚信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观点,平等对待每一个人。
宋滇之侧目看着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女子,略有些无奈的开口:“不是。”
乔五味歪着脑袋,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不是?不是什么?”
方才她不是着道?
还是这一切都不是杨镖头娘子捣的鬼?
这时邱氏右手提着茶壶,左手茶碗走进来,见两人如此亲昵的摸样,不由眉眼含笑的说道。
“乔姑娘跟宋公子的感情可真好。”
她将茶碗放在方木桌上,边提着茶壶倒茶边继续说道。
“家里没什么好茶叶,有些招待不周,听老杨说你们要暂住几日,你们只管把这当自己的家就行,可千万别客气。”
邱氏并非说的假话,脸上也洋溢出热情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多了。
乔五味有些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好。”
邱氏笑道:“乔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喊我邱氏或者柔儿姐都行。”
乔五味想了想:“柔儿姐。”
邱氏高兴的轻声“诶”了声,又继续说道:“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厨房中热水也烧的差不多,是乔姑娘先……”
听到可以洗澡,乔五味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我先去。”
自从昏迷中醒后到抵达唛城,她就没怎么好好洗过澡,乔五味都觉得自己快馊掉了,她先把包袱中的黄纸等东西放在收拾好的房间内,才将换洗的衣裳拿出来。
邱氏瞥了眼桌上的黄纸,略微疑惑问道:“乔姑娘会画符?”
乔五味觉得没必要撒谎,自己不说,杨镖头也会说的。
“半吊子,还没出师呢。”
邱氏听罢,有些苍白的脸上不由露出惊愕的神情,随即由衷称赞起来。
“乔姑娘可真是厉害,怪不得寻个这么好看的夫君。”
乔五味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厉害跟宋滇之有什么关系。”
沐浴是在另外一间小房间内,待浴桶中放满温度适应的热水,乔五味褪去身上衣后裳,整个人浸泡在浴桶中,随即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她依靠在浴桶中,闭着眼想着阿茶茶庄的事。
乔五味其实很清楚,丁氏并非自己杀死的,应是宋滇之出的手。
至于他为什么大发善心?乔五味的目光落在脚踝处那流动金色梵文的铁链子上,脑海中不由想起在黑河村村口的事情。
现在细细想来,宋滇之那日是故意打断那位算命老人要说的话。
乔五味缓缓睁开眼,她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的太清楚,知道的多反而是徒增烦恼。
最重要的是找到南境,将这破链子解开。
半个时辰后,乔五味才依依不舍的从浴桶中站起身,她仔细的擦拭身上的水渍,等湿漉漉的头发绞的差不多,便将布巾卷起长发盘在头顶上。
在宋滇之进屋沐浴时,乔五味也不嫌晒的搬着小凳子坐在外面晒头发,许是过于无聊,她忍不住拿出钱袋子,开始数起里头的铜钱。
乔五味忽抬头看向在厨房内忙活的邱氏:“柔儿姐,你家里可有红绳?”
邱氏抬头看向在院内晒的脸颊通红的乔五味,只觉得过于可人,心里头也不由闪过一丝向往,她笑着走出来。
“有的,我我现在就给你拿过来。”
乔五味从钱袋子中掏出七枚铜钱,她抿着唇觉得有些多,又拿掉两枚,等接过邱氏拿来的红线,乔五味低着头,将红线分出三股,只见十指缠绕着红线在阳光下飞舞着,没多久一串铜钱手链就完成了。
宋滇之全身湿气从房内走出,神情淡漠的站在阴暗的屋檐下,抬头便见乔五味坐在阳光下看着自己,她抬起手将编好的红绳铜钱手链在空中晃了晃,双眼眯成月牙儿般,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