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家想起老爷与杨镖头的对话,决定还是晚些去报喜,便先带着乔五味与宋滇之进府。
县夫人怀有身孕这件喜事冲淡府邸中的阴沉,而昨夜消失不见的妾氏更是人彻底遗忘在脑后。
程管家将两人带到待客厅前,似是想到什么,上前拦住准备跟过去的宋滇之。
“宋公子,老爷只说见乔姑娘一人。”
走在前方的乔五味听到这话,侧过身来,神情疑惑:“单独见我?”
程管家笑眯眯道:“这有本事的是乔姑娘,不见你见谁。”
乔五味:……
宋滇之听到这话,故作叹息道:“是我无用,拖累了阿乔。”
这话听的乔五味瞬间汗流浃背,能掏男主的心窝子的反派还无用,在对上宋滇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更是被吓得直接转身,急忙朝着待客厅内走去。
隐隐约约还听到身后程管家在轻声宽慰着宋滇之。
“男儿志在四方,宋公子定然也有别的过人之处,若不然怎会娶乔姑娘这般有本事的人为妻。”
宋滇之盯着乔五味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荡漾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是吗?”
厅内,县夫人伸手轻轻抚摸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她垂眸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嘴角都没怎么下来过的男人。
县老爷轻声道:“老天爷还是眷顾着我,只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降生。”
县夫人那抚摸腹部的手微微顿住,似是想到什么,眼底多出几分母性的慈爱,柔声宽慰着面前的男人。
“老爷,它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降生。”
那语气十分笃定。
乔五味进来便瞧见这伉俪情深一幕,随即对上县夫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她下意识蹙紧眉心,有些不明所以。
县夫人垂眸,开口提醒:“老爷,乔姑娘来了。”
县老爷连忙轻咳了声,他起身侧目看向乔五味,不由想起刑捕头刚回来说的那番话。
【那乔姑娘是有大本事的人,单单一张符便将我打的鼻青脸肿。】
请人过来,县老爷也是有私心的。
“我听刑捕头说,乔姑娘手中的黄符很厉害。”
乔五味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那刑捕头应该是告知县老爷,自己用黄符教训他的事。
乔五味则实诚道:“半吊子,还没出师。”
县老爷却以为她是在谦虚:“有件事我想拜托乔姑娘,我夫人怀有身孕,你那可否有护人平安的符?”
乔五味眼前一亮,并故作为难道:“有是有,但……”
县老爷:“乔姑娘直说无妨。”
乔五味也不客气:“一张十两。”
县老爷闻言,倒也不恼:“若是那黄符有用,一张十两倒也不贵。”
见有生意来,乔五味立即开始吹嘘起来。
“县老爷放心,我这黄符镇祟驱邪……”
可话还未说完,便被旁侧的县夫人给突然出声打断:“老爷!”
“若黄符真那么有效,那众人皆去烧香拜佛,都不用去吃药看郎中,那符我看就算了!”
第50章
县夫人毕竟是主人家, 既说算了,乔五味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免得惹人不快, 亦或者让人觉得自己手中的黄符过于廉价, 没人要似的。
她很敏锐的感觉到县老爷有些不高兴, 兴许是碍于自己在场,不好表露出现。
而县老爷见县夫人不愿,也不好继续勉强,他掩盖好眼中露出的不悦, 妥协道:“既夫人说算了那就便算了, 可千万别气坏身体。”
话音落后,县老爷抬眸看向站在厅内的乔五味。
“让乔姑娘白来了一趟。”
听出话里头的赶人意思,乔五味也识趣的没多留, 等从待客厅内走出来时, 她还能隐隐约约县老爷与县夫人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大轻,也没怎么听清楚。
厅外, 宋滇之正伫立在树荫之下,神情淡淡的垂下眼眸, 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脚底下的影子。
他生的极其好看,俊美无铸的容颜以及身上散发那清冷的气质,引的不远处的侍女们频频回头, 羞红着脸偷偷看上一眼。
乔五味走近后,宋滇之才抬起眼眸,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半响, 她挪开视线,凑过去小声嘀咕起来。
“县老爷本想求符, 我都骨折价十两一张卖给他,可惜县夫人不要。”
乔五味忍不住叹口气,原以为能到手的十两银子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真是叫人难受。
听到这话的宋滇之嘴角不由扬起,抬腿朝院子方向迈入,乔五味则下意识跟在身侧,只是走到一半,她似是想起了什么。
“宋滇之,你先回院子里,我得去打听些事情。”
乔五味想起那名肥胖的女子,脑海中她那日怀中抱着东西与邱氏怀中抱着的东西开始重叠。
或者,是一样!
只是在县老爷府邸中打听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乔五味在偏静的角落中拦了好几名侍女询问,皆被“不知”这两个字给打发。
若不是瞥见几名侍女眼中露出慌乱的神情,她还真信那肥胖女子同县大人府邸中没有来往。
乔五味有些诧异,那肥胖女子到底是谁,为何每名侍女对她的身份都守口如瓶。
越如此,越觉得其中藏有猫腻。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必要同府邸中的人打听,有一人定会告知自己想要的答案。
乔五味急忙忙离开府邸,只是她前脚离开,后脚那些刚刚被拦着问话的侍女被名年纪较大的婆子拦住。
侍女们对这名老婆子态度极其尊重敬畏,也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婆子听后下意识蹙紧眉,那森冷的目光更是将眼前侍女们都扫了遍,最后警告道。
“也别怪我这个老婆子没提醒你们,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自己都好掂量掂量。”
几名侍女们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直到听着老婆子离去的脚步声后,她们这才纷纷松口气,并伸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渍。
有一心高气傲的侍女忍不住抱怨道:“那桃姐的身份有什么可好隐瞒的。”
其他几名侍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都苍白起来,有一名侍女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害怕的闭上嘴。
老婆子年纪虽大,但脚步却又快又稳,很快就赶到县夫人的院子中,只是刚进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脸上先是露出一抹诧异,而后瞪了眼守在门口的几名侍女。
“好生守着!”
老婆子进院子后,看向紧闭的屋门,她走上前,站在门外将方才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说出来。
屋内,县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用着丝帕优雅着擦拭嘴角的血迹,眼底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奶娘,你说她会发现我的秘密吗?”
县夫人伸手轻轻抚摸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之前那略微苍白的脸色,此时透着几分红润。
老婆子想了想:“要不派人?”
余下话虽没说,但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早就轻车熟路。
县夫人声音极其轻柔:“奶娘,她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对对待普通人的法子来对付。”
“不过也幸好,也能替我解决了一些麻烦事。”
县夫人眉眼露出几分笑意,目光也落在放在木桌上,那被鲜红染红的白瓷碗中,她伸出那纤纤玉指,用食指蘸了蘸碗中的鲜血,并放在嘴中贪婪的吸允着。
半响。
县夫人才缓缓开口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劳烦奶娘出门去趟桃姐那,与她说说清楚。”
老婆子想了想:“还是夫人聪慧,我现在就过去。”
乔五味不知晓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出了府邸后,她便急忙忙赶到府衙那处寻刑捕头。
刑捕头正准备出门去筹办那场“婚礼”之事,见乔五味过来时先是愣了下。
“乔姑娘来此,可是发现邱氏的踪迹?还是找到那些消失新娘的线索?”
乔五味指了指离府衙处不远的茶摊道:“先过去喝杯茶慢慢说。”
南方的四五月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这一路赶来,差点没把人渴死,虽说热茶泛苦又烫,却又极其解渴。
此时在茶摊上喝茶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人在那喝茶歇脚,乔五味人还没进茶摊,便大声吆喝卖要一壶热茶。
故此刚坐下来,那茶便已经放在桌上。
乔五味拿回自己的钱袋子,腰杆子自然是挺的直直,付了茶水钱后,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低头吹了吹才小心翼翼的抿了口,缓解缓解口中渴意。
刑捕头耐心的等乔五味喝了半杯茶后,才轻声道:“乔姑娘这般焦急,想必是有所发现。”
能称为捕头,那观察力定要比常人厉害的多。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连忙解释:“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在那之前,刑捕头得答应我一件事!”
邢捕头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先得听听是何事?”
乔五味想了想,将声音压低:“这件事你不可告知县老爷。”
刑捕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有些不解:“为何?”
他断断不敢猜想那些消失的新娘与县老爷有关,但乔五味这话却又引得人不得不误会。
乔五味轻声解释:“从杨镖头家中离开没多久,我便瞥见一名可疑之人,尾随着她竟来到县老爷府邸。”
“我想着刑捕头在唛城多年,又经常去县老爷府邸,兴许认识此人。”
她隐去在府邸中打听那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