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蠢,维特家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两个蠢东西的。
和这种人联姻真的不会污染他们家的基因吗,蠢人生蠢孩。
他扯掉脖子上的领结,不耐烦地在房间打转,看见她之前遗留在这里的珠宝,烦到一脚踢开。
那些乱七八糟的宝石打着滚撞进墙角,他紧紧咬着牙关,听着康纳沉重的喘息声,愤怒地说道:“少说屁话会让你看起来机灵一点。”
康纳:“你真是无情到让人失望,你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吗。”
一样的问题昭示着兄弟俩相同的血统,伊莱斯听到这个头都要炸了。
那边还在接着说:“我是才跟她认识几天,我对她的关心和情义超过你,你生气了吗。”
伊莱斯觉得荒谬。
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乌涅塔跟达里尔牵手的场面开始闪回。
这种斥责中暗藏得意,仿佛藏着小秘密,顺便不自觉流露出“我和她最好”的语气,跟那天何其相似。
乌涅塔的种种事迹,让伊莱斯如同惊弓之鸟,对这种事保持高度敏感。
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下不得,伊莱斯沉默良久,眉头按了又按,没能问出口。
这太荒谬,太恶心了。
他抢先挂断电话,意识到不能再放任她继续在外面乱跑,定好的计划或许该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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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警察局,乌涅塔在阳光下站了会,享受久违的闲暇。
余光扫见不远处停着辆熟悉的车,律师把烟掐灭,带着满身烟味走来:“去哪儿,我送你?”
“你怎么还在这里。”乌涅塔皱眉问道:“你执着得有点过头。”
律师点头:“这算是我的美德之一,为了工作嘛。”
实话就是好奇心上来了,想再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她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乌涅塔跟她僵持一阵后,脸上明明写着不耐烦和抵抗,最终还是顺从地坐上副驾。
“你别再跟我提案子的事了,我真的不想听。”乌涅塔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说。
“你们见面后聊得不愉快吗。”律师对她选择上车表示惊异:“我以为你会像昨晚一样,坚定地拒绝我。”
乌涅塔琢磨了一下,这人被恶心到的表情还历历在目,结果这么快就恢复了,看来还是她精神按摩的力道不够重。
她决定深化一下自己的人设。
在对方的注视下,乌涅塔脸皮憋得通红,像红霞印在白雪上。
她害羞地侧过身子,看着外面的车流,说:“昨晚我只是太生气了。”
“你长得很漂亮,穿的衣服我也很喜欢,我就是有点生气你为什么会跟克劳德那样的人为伍。”
律师愣了一下。
被夸漂亮,这是段时间内的第二次,如果不是她已经有了恋人,又一副羞窘的想立刻躲起来的样子,律师都快觉得她是不是正在对自己释放出某种信号。
律师无意识地盯着她看,差点撞上路边的石墩。
紧急刹车后,两人的身体撞向椅背,乌涅塔不得不回头看她,提醒她注意行车安全。
“姐姐小心。”
“当面被人说坏话,你是不是生气了?”乌涅塔问。
律师摇头,看见她握着安全把手的手骨节发白,干脆把车停在路边。
“我只是有点走神……抱歉,你能转过来看着我吗,不然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看着局促又紧张的乌涅塔,她说。
于是两人对上视线。
“很长时间我都没听过这么直白的赞美了,所以有点惊讶,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乌涅塔眼睛瞪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痴,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我都差点忘了,你们这种人赞美人的时候也讲究含蓄优雅。”
律师靠在椅背上,下意识皱了下眉:“我们?你曾经不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吗。”
“因为一个alpha,就要和我们割席?”
乌涅塔慌了神,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半天说不出来。
她视线乱飘,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抓着omega的手,被火星子烫到似的想往回收,却被律师扣住。
律师力气大得可怕,两只手在半空中僵持许久,乌涅塔才蓄了点力挣脱开:“对不起,我嘴笨,要是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道歉。”
一番浅谈和拉扯。
律师盯了乌涅塔许久,好像终于下完定论似的说道:“原来你是难以拒绝别人的类型。”
“像那种家族里不太受宠的次子。”
柔顺怯懦,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得到头的乏味无趣。
律师回过神来,丢开她的手,突然失去兴趣:“你要去哪来着,告诉我地址。”
乌涅塔捏着手腕瑟缩一下,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我。”
“我……”她咬唇:“我已经改变很多了,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没用,昨天你们为什么气成那样,今天又特地跑来堵我。”
“在这把我放下就可以了。”她伸手拉车门,却发现被锁定,冷着脸说:“解锁。”
律师看见她的举动,愣住了。
她盯着乌涅塔,恍然大悟地说道:“戳到你的痛处了么,不喜欢别人说你懦弱,不懂得拒绝。”
明明扣着门锁的手一直在抖,却仍要强装镇定。
“早上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律师轻声说:“刚才在里面跟你朋友闹得很不愉快?”
“他说你什么了?”
乌涅塔:“够了,别说了。”
“我问过克劳德,所以对你朋友也算有些了解,他不是会囚禁人强迫对方的类型。”
否则也不会被克劳德耍着玩那么多年。
一些猜测渐渐清晰,律师脸上笑意渐浓,看向她的目光像是下一秒就会把人剥开。
“其实他是想劝你,让你回家,才用的这种昏招,是吗。”
乌涅塔眉眼沉沉,眼睛里像结着霜:“别揣测我。”
“没人能干涉我的感情,就算是朋友也不行。”她认真地看着律师,说:“我不是不会反抗的绵羊。”
一双绿色眼睛倔强地盯着她,假装镇定。
像只强装声势的纸老虎。
这种程度,应该会被恶心得吃不下中午饭吧。
乌涅塔再接再厉:“后天开庭,你朋友是怎么对我们,又是多么暴力,我全都会说出来。”
“离开家是我做自己的第一步,把恶心的人绳之以法是我的第二步。”乌涅塔恶狠狠地说。
被穷alpha蒙骗离家出走,鼓起勇气学会拒绝的家族透明人演的入木三分。
干练美丽的omega扶着方向盘,用一种十分惊异的眼神看向她。
她手指摩挲几下,眉头皱得死紧。
向来口尖舌利的律师脸上满是错愕,就是没有乌涅塔想象中的恶心反胃。
她沉默半晌,所有的纠结化作一声叹息:“恋爱脑就算了,脑子里还装满了水。”
差不多能确定这家伙是被彻底驯化洗脑了。
没脑子的alpha很多,有身份但没脑子的alpha就相对较少了,到了她们这个阶层,能接触到并且被纳入婚姻对象的A都精的要死。
身为一个对事业有些追求,又迫于压力有结婚需求的omega,一个有点身份又昏了头,没什么脑子的柔弱A,简直就是天选对象。
种种思绪化成一声深深的长叹,律师略显遗憾地扫了她一眼,在对方满是戒备的眼神中,说道:“最讨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不自知的傻逼了。”
乌涅塔:……总感觉剧情走向有点不对劲。
车门锁定没解开,恶心是有了,就是挺微妙的,和车里的气氛一样微妙。
突然乌涅塔的手机狂震,她的视线从奇奇怪怪的微妙对视中拔出来。
是伊莱斯。
“我真是低估你了,你到底对那两兄弟做了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打电话给我,说你深有苦衷。“
“一会儿拿亲情绑架我,一会儿又用联姻威胁我。”
他语气认真:“你有这样到处周旋的恒心和毅力,怎么不用到学习和做人上去。”
“你立刻从车里下来,等我过去接你,别想着耍花招。”
她往窗外看,后面停着几辆黑色的车,车里坐在眉眼冷肃的安保。
有点快,但是很安心,
不用再提心吊胆上电视了。
乌涅塔装哑又装聋,伊莱斯的声音充满疲惫:“你……昨天晚上跟康纳没发生什么吧。“
“算了。”伊莱斯的语气变得漠然,略带困惑地说:“我为什么要关心这种事啊。“
他已经不指望随便几句牢骚和质问就能改变她的想法了。
先把人带回来再说。
伊莱斯已经无法忍受她再在外面多待一秒。
两边都没说话,电话里只余一片清浅的呼吸声,他把这沉默理解成对抗,率先结束通话。
半分钟后停在附近监视乌涅塔的车齐齐启动,把她和律师的车堵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