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你是发什么神经!”乌涅塔气急败坏。
伊拉斯凝眉,充满火药味的母子关系令人安心,他绷直下巴仰头对她说:“我是母亲自然分娩生下的孩子,注定和母体间会有更多连结。”
这种控制型的亲密关系是出生后就从母体继承而来,与父母相处时加深。
亲生母亲是他的过去。
继母会是他的未来。
他环住乌涅塔的腰肢然后下按,迫使她贴近自己,隔着层层衣料,感受到她柔软的腹部,轻声呢喃:“你不喜欢吗?”
伊莱斯认真地说:“那你要快点适应啊,母亲。”
第41章
又有新消息, 贝瑞丝第一时间拿起手机。
[下七区有个科学教派的案子需要你去处理,游行示威的人死了两个,还有失格劣A被当场打死。]
[文件]
不是乌涅塔。
贝瑞丝烦躁地点开对话框, 最后一句还是下午自己向她索要地址的那条。
她是没看见吗?都好几个小时了,就算手机没电也该充满了。
[位置给我。]
她忍不住又发了一句, 满不在乎地把手机放到一边,不满地向对面骂道:“能不能立刻停止你这种傻逼至极的刻板行为?很吵。”
克劳德拿餐刀的手顿住,金属和餐盘摩擦划出的声音消失了一瞬,很快又继续响起。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的个人爱好。”带血丝的整块肉排被切成大小相同的方块, 他心情愉悦地把肉块转移到旁边, 又弄了块新的继续切。
看着手边的肉山, 克劳德微笑:“很不错的解压方法,推荐你也试试。”
“如果不满意姑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 老规矩我来接手就是了, 没必要发这么大脾气。“
贝瑞丝表情阴郁:“你还真是不挑嘴。”
“毕竟姑妈介绍的都是好资源,从家世相当的alpha到履历优秀的beta, 应有尽有。”
“为你她真的操碎了心。”
贝瑞丝扔掉刀叉,点了根烟,冷嘲道:“为了把我的价值最大化,她确实忙。”
两人是表兄妹, 又都到了适婚年龄,承受着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压力,生活和工作上的交集, 让两人联系更加紧密。
把母亲新塞过来相亲对象的联络方式推给克劳德,趁机看一眼仍没有回复的消息框, 贝瑞丝厌倦地说:“这次是个beta。”
克劳德:“看起来挺有气势的,你要是不说, 看照片我还以为是alpha。”
他心情总算好了点,立刻停止切肉,添加对方。
他就像秃鹫见了腐肉一样兴奋异常,贝瑞丝皱眉,嫌恶地提醒道:“玩你那些小把戏的时候谨慎点。”
克劳德把目光移到她身上:“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他喜欢伪装成阳光无害的样子跟别人玩情感游戏。
越是看起来坚强健全的对象,克劳德越兴奋,对弱不禁风的omega反倒兴趣不大。
他生来一副社会精英的脸,斯文败类的样子很有迷惑性。
康纳是第一个实验对象。
“有一个漂亮能干的妹妹真是太好了。”他吃了口肉排,丰盈的肉汁充满口腔:“以前还要费心寻找猎物。”
“现在只要坐在家里,就有用不完的素材。”
以哥哥的身份接近对方,便捷又好用。
分手的时候这个身份又天然地占据道德高点。
两人长相并不相似,贝瑞丝更柔弱无害一些,此刻人的脸上是如出一辙冷酷和轻慢。
看不惯他洋洋自得的样子,贝瑞丝嘲讽道:“尾巴翘太高了当心牢里那个死咬着你不放。”
克劳德脸色沉了下来。
她吐了口烟,烦躁地说道:“你这样下去,也不怕得病。”
看着好友验证通过,克劳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洁身自好,每一段感情都是纯纯的精神交流。”
想起疯狗一样的康纳,他彻底没了吃饭的胃口,向后仰倒,双手交叉放在桌面,说:“那些小麻烦,贝瑞丝会顺利解决的吧。”
她是家族的法律顾问,就得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
跟以往干的那些脏活累活相比,这就是个小小插曲。
克劳德又想起在关键时刻给康纳反洗脑的那个alpha,立刻拉着个脸问道:“那个女alpha呢,还没联系上吗,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贝瑞丝盯着他,久久无话:“当然不。”
身后椅子被带得晃动发出闷响,她猛地起身,抓起餐巾胡乱擦了擦嘴角:“我还有事。”
她离席的后一秒,手机就显示新消息提示。
乌涅塔:[定位。]
贝瑞丝忍了几秒,回道:[你很忙吗。]
那边又不回复了,她气恼地把手机摔到床上。
……
跟乌涅塔交流之后,伊莱斯乘车往中心医院赶。
[如未按照规定时间内领取检测结果,本报告将于今晚24:00后由医院统一销毁。]
看着消息提醒,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虽然不知道父亲送检的到底是什么。
把手放到门侧的生物锁上,采集程序启动,指间被扎破后大概三秒,面前的玻璃大门打开。
伊莱斯独自进入A栋的信息领取处,里面是一片纯白空间,按照指引扫描虹膜,系统再次确认他的身份后,白色墙面液化,飞出来一个小方块。
里面是一份薄薄的纸质档案。
正准备查看,脑子一阵眩晕。
重新回到车上后,不适感仍然没有减轻。
按照治疗计划,他还得进治疗舱里躺两次才能彻底痊愈。
把文件放到一边闭目休息,到家时疲惫感稍稍减轻,刚踏进家门就有佣人来汇报,达里尔要见他。
对于重新成为父亲之死头号嫌疑人的弟弟,伊莱斯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
他闭了闭眼:“不见,让他继续反省。”
没两分钟对方去而复返,一脸惊慌:“达里尔少爷他……他用瓷片把自己割伤了。”
伊莱斯扶着墙壁,知道这是自残的委婉说法,忍着头痛骂道:“伤了就找人来治,我又不是医生。”
佣人嗫嚅道:“已经通知治疗了,但是他失血过多,看上去不太好……”
伊莱斯站在冷气下面,方才走动时带来的热意被悉数浇灭。
他没了耐心,眉眼间盈满怒气极富压迫感地来到达里尔的房间,里面乱糟糟闹哄哄的。
达里尔扎伤了自己的脖子,血流如注。
墙上、床单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几个医生围着他,有按着他帮忙止血的,也有一直在给他注射药物的。
他居然没有因为失血昏迷,两片嘴唇开合,在无声自言自语。
都这种时候了,他仍头颅高昂,像是极为享受这一刻,享受众人围绕着他的感觉。
尤其是看见伊莱斯为了避让医疗舱,站在门边被所有人忽视的时候。
伊莱斯走近他。
达里尔虚弱到只有眼珠能转动,惨白如纸的脸上扯出个笑:“你以为你想不来见我,就能不来吗。”
他被从床上转移,医疗舱开始运转,向上抬起。
达里尔居高临下看他:“我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没人能拒绝我。”
他话说得艰难,吐出一个字,喘几秒。
“别以为把我关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机器运转的蓝光笼罩着他,那双淡蓝色眼睛被晕成深蓝,和他们的父亲如出一辙。
父亲的美丽是冷酷阴戾的,充斥着对世界的不满和刻毒,达里尔跟他长得很像,但稍显稚嫩。
他是个总高昂着脑袋的愚蠢花瓶。
上天给他的所有偏爱都点在那张脸上了,做事全凭喜好没有计划和手段可言,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哪怕是路上的狗都要上去踩两脚。
正是这种偏执和蠢钝,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充沛又旺盛的生命力。
也许是认为自己赢了,他一直在笑:“等我好了,就会把你的东西统统抢过来。”
小时候是父亲的宠爱,长大了是继母。
伊莱斯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了见我一面,使用这么偏激的手段,并且为此感到沾沾自喜,你很得意吗。”
“你塞满棉花的脑子里,好像永远只有两件事,争抢和得到。”
除此之外再也填不进去任何东西。
达里尔的眼睛泛起潮意,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痛到哽咽:“你们永远别想踩着我在一起。”
“你们都知道我最想见的人是谁,可是我都这样了,她还是不来。”
虽然早就知道乌涅塔是什么样的人,达里尔还是忍不住咬牙:“她躲不了的。”
达里尔就是再笨,也反应过来了,他现在对乌涅塔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但是没关系,他最擅长的就是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