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怎么都比你强,是吧?”
“反正我跟你说的那些,没有任何作用,是吧?”卡尔的表情有瞬间的龟裂,学着他的句式反问他。
他站起身,把电视打开,一些关于下七区暴动的新闻来回播放。
“这都是趁你昏迷的时候,我从电视片段里截取的。”卡尔说:“你不是一直问,她去哪里了吗。”
屏幕上尤利娅穿着制服,身材挺拔,笑容温和地问候民众。
“本来是留着无聊的时候自己看的,没想到还是派上用场了。”
卡尔面无表情:“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那天晚上你昏迷后,她连问都没问过一句,直接找了那个女alpha过来,第二天早上就到下七区了。“
镜头里面偶尔出现的那个背影,两人都很熟悉。
“你猜她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乎。”
“你以为她喜欢你吗?只不过是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最蠢,刚好只有你能利用,你不会真的觉得达里尔要被送出去联姻,就老实了吧,既不去看她,也不过问。”
“因为他比你清楚她的本性,不然你再等两天呢,等他凑上去,你看她还会利用你吗。”
“作为这件事里唯一的受害者,谁忍心责怪她跟谁交往,也就你还做着春秋大梦。”
卡尔平静地说完一切,静静欣赏他的痛苦。
留下来就是为了彻底将他击溃。
作为一个身份低贱之人,他没有生气的立场和资格,柿子捡软的捏,这怒气和恶意只有倾倒在更弱者身上,才能平息。
乔西根本听不进去:“你别骗了,我不会信的。”
“别自欺欺人了。”卡尔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憋闷,心中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些。
“你现在没价值了。”
“至于联姻,康纳会代替你,他会和达里尔结婚,仅剩的作用都被取代了,你还有什么借口再去找她?”
“我叫你别说了!”乔西捂着脑袋尖叫,伪装的平静被彻底撕碎,他的情绪再次崩坏。
“你永远也别想跟她在一起。”卡尔语气放缓:“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莫顿家的孩子,而是伊莱斯和达里尔的继母。”
乔西的惊叫声被外面轰隆的雷声掩盖。
他颤抖着跌下床,掐住卡尔的脖子,将他往墙上掼。
“我让你别说了!”
卡尔倒在地上,蜷缩着护住脑袋,嗤笑道:“你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实现不了愿望。”
“来替换我的佣人马上就来了,你猜康纳会怎么对你。”
明明狂风和暴雨被阻挡在外,乔西却感觉自己正走在风雨中。
一道闪电闪过,他看见卡尔唇边沾着血,愣愣地问道:“你又要装可怜了是吗。”
他自问自答:“你这下等人,也就这点手段了。”
他的脑袋又开始痛了,好像有人拿刀子插进脑子里在不断搅合。
往前走了几步,他取下被当做装饰品挂在墙上的猎枪,一言不发地瞄准卡尔。
“你知道吗,我们家每年有冬猎的传统。”
伴随着几声巨响,卡尔背后的墙上猩红一片。
他像被子弹楔进墙上了一般,一动不动。
乔西觉得自己突然好多了,清醒后一直伴随着自己的头痛,也减轻了许多,佣人的尖叫已经无法触动他的神经。
将冒着烟的枪口对准匆忙跑来的康纳。
“别过来。”
他脸上湿乎乎的,视线也因为眼泪受阻。
他听见康纳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开始劝他:“乔西,把枪放下,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好累。”他说。
“这是正常的,你易感期不是正常结束的,腺体还没恢复,我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你睡一觉就好了。”
乔西:“我要去找她。”
他现在感觉特别好,清醒又冷静:“听说你要和达里尔结婚了,挺好的。”
“如果这趟出门,我和她谈得顺利的话,我们又能当一辈子的亲人了。”
乔西的手指打在扳机上,漫不经心地想,康纳以后或许该叫他一声父亲。
想着想着被自己逗笑了,他抬高枪口,眯着眼睛,说:“给我准备飞艇,你要是敢通知爸爸妈妈,我现在就宰了你。”
康纳还在叫他冷静。
乔西想,没有什么可冷静的了。
他要是还不够冷静的话,早就开枪把恶心的同A恋打死了。
“你知道吗,我替你高兴,虽然你短暂地误入歧途过,好在又及时改正了。"
……
第二天是个晴天。
尤利娅嘻嘻哈哈地从埃克特手上接过毛巾,帮她把头发擦干。
“昨天我睡着之后你是不是拍我了?还摸我头发了?”
alpha淋了雨也要感冒,尤利娅打了个喷嚏,带着些鼻音发愁道:“你生一次气就得花这么多钱,下次再生气可怎么办。”
掰着手指数了数账户余额里那三瓜俩枣,不吃不喝不睡觉地捞,不知道能不能攒够她病好之后的那一波。
乌涅塔也笑:“有很多比钱更珍贵的东西。”
尤利娅:“比如我对你的感情?”
她不置可否:“再不出发要迟到了。”
第52章
电梯门开启, 一行人猝不及防跟站在里面的贝瑞丝打了个照面。
目光扫过乌涅塔的手腕,她露出个了然的笑,嘲道:“还以为你会在那你站一整晚呢, 看来升职后你捞了不少?”
尤利娅:“一大早真是晦气。”
嘴上这么说,却动作迅速地挤到贝瑞丝身边, 把她们俩站在一起的可能掐灭。
没得意多久,看见酒店门口只停了一辆车的时候,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保安上岗的日子。
“你坐前面。”贝瑞丝带着乌涅塔自然地坐在后座。
尤利娅:“……”
憋着气上车,不用扭头, 瞟一眼后视镜都能看见后面俩人在窃窃私语, 尤利娅捏紧拳头, 恍然察觉自己今天不光是保安,甚至是爱情保安。
贝瑞丝似乎对今天的公开审判自信满满。
本来就是非正常流程的审判, 为了欺骗底层民众走的过场。
两人凑得很近, 乌涅塔几次三番看着她,欲言又止, 贝瑞丝感到疑惑。
快要抵达的时候,乌涅塔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等会儿庭审……你小心些。”
她以为对方在说围在外面的那些暴民,收下关心, 心情愉快地回望:“别担心,这次工作结束后,我会申请休假。”
“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好好放松, 趁此机会远离那个人渣。”
“——还是别这样说她吧,尤利娅也是为了生存, 毕竟她没有优渥的生存环境。”乌涅塔小声说。
经过这几天的高密度相处,她在贝瑞丝面前就是个想自救但是又忘不了渣女的恋爱脑, 借着帮她工作的机会麻痹自己,结果还是走不出来。
贝瑞丝的态度挺微妙,好像很喜欢她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乌涅塔感叹,不愧是克劳德的亲戚,爱好就都挺小众的。
“快开始了,先进去吧。”她说。
尤利娅还要再次确认外面的防卫,只能咬牙看着她们俩先走。
……
法庭内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赶过来旁听的观众,里面不允许举牌子,他们就趁开始之前挥着手念口号。
无非是些还原真相,让杀人犯以血还血的话,闹哄哄的,让乌涅塔有种正在阶梯教室上大课的错觉。
四周围绕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摄像头。
与其说是场庭审,倒不如说是档临时插播的电视节目。
受审的人早已经在被告席上坐成一排,原告席上则摆着几张黑白照片,旁边竖着小小立牌标明名字,抓马得有点可怕。
随着法槌敲响,现场开始变得安静。
像乌涅塔早已知道的那样,贝瑞丝先是摆出劣A不算人,以及这些“非人”的存在会挤占资源。
她把这些被煽动,来为这次审判摇旗呐喊的民众,摆在这几个“死不足惜”的劣A的对立面。
“平等是建立在奉献的基础上的,我们的公民为社会发展做出了贡献,所以享有应有的权利。”
“本次事件死亡的民众都是被误杀的,政府拨付了巨额赔偿款,这些钱将由几位死者家属平分,劣A除外。“
“如果毫无贡献的劣A也能来分钱,那些死者生前努力工作,为社会奉献将显得毫无意义。”
贝瑞丝总结:“被告误杀公民固然有错,但消灭不安定因素是职责所在,功过相抵罪不至死。”
她一番偷换概念的辩白下来,那几个杀人犯都快成了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了。
搞暴动搞起义本来就是有人刻意鼓动,一旦触及到切身利益,庭审现场瞬间安静了,大家又低着头开始思考了。
原告这边的律师早就被乌涅塔透过题,直接扯开话题,不往杀人的事上聊。
“所谓的巨额赔偿款,也就够A管会一个分部几天的费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