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嘶,为什么会这么疼……”
中午时你坐在快餐店里咔咔吸光了我买的两杯冰沙奶昔,然后一整个下午都揣着冰镇橙汁陪女儿在动物园上蹿下跳,晚餐时的甜点还非要选装在冰桶里的水果冰激凌。
——洛安没有开口,他拿过调羹,一点点加速,把这杯茶慢慢变凉。
安各看着他,撇撇嘴。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你心里肯定在吐槽,怎么会有人能真的遗忘自己的生理期,就跟某些被那个人嘲讽是‘弱智’的傻白甜言情剧主角一样,你肯定在嫌弃我蠢对吧?”
“……”
“可恶,这种事发生在现实里,啊啊啊实在是弱智又丢脸,和可爱完全无关,我每次看都要怀疑主角的智商……现在我也怀疑自己的智商……估计这就是傻白甜萌妹的诅咒吧……”
“……”
“但归根结底还是老婆你的错!谁让你刚才那么亲我的!是你把我亲忘自己在生理期的!就是你——”
再沉默下去又会是一盆脏水扣头顶上,洛安停了调羹,把温度适宜的红糖姜茶递过去。
“洗澡前拿衣服,洗完澡换内衣,豹豹,这些时刻我可没过去亲你。你从一开始就忘了用卫生棉。”
安各:“……”
那,那我不是一门心思在钻研“跟老婆道歉”“哄老婆回房”“跟老婆拥有和谐夜生活”嘛!
而且——
“我以前从不会在这个日子来生理期,虽然早上就发现了,但一天下来也没什么别的感觉,早晨换的卫生棉又是我自己公司研发的黑科技……”
不用垫也不用塞,体积极小随便一贴,异物感为零,她晚上一脱衣服就把它顺带着脱下来,忘在脏衣篓里了。
所以自然而然就忘了啊,“我在生理期”。
安各嘀咕:“第一次日子延迟也就算了,竟然还第一次痛经了。搞什么啊,最近也没缺少锻炼……”
不,正常姑娘早就开始疼了,不疼才是医学奇迹。
洛安递出茶杯:“一点点喝,喝完早点休息。我没觉得你在犯蠢,豹豹,你很聪明。”
“……即便我干了这种糗事?”
“这是正常生理现象,没什么好糗的。况且这次的确不是你平时的日期,没意识到很正常。”
“对啊对啊,我明明是每个月月初……”
“每个月4号,没差过一天。”
“……老婆你真是清楚哦。”
“喝你的姜茶。脚缩回被子里。”
“……老婆你知道吗,傻白甜电视剧里这时会出现一个兽性大发在爆发边缘忍耐的男主角……”
“不知道,不会有,我警告你最后一次,脚缩回被子里。”
“……”
妻子恹恹地缩回去了。仿佛被摁住爪子的大猫。
洛安给她掖了掖被子,又熄灭了床头的台灯。
的确。
以豹豹的特殊性,“完全不疼”“根本无感”其实才是正常的,否则她刚开始也不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只是懵懂地喊肚子疼,还任由他摸过去检查。
现在晚上突然发作,真正有了“经痛”的体验,就说明……
她体质里那份特殊的“不死”力量,在减弱吗。
洛安想起今早见过的那道红影。后者当时的确是被妻子爆发的罡气打中了,也肯定受了伤,如果是因为它和妻子的那份联系导致了妻子此时身体的变化,他……
黑暗中,洛安坐在床头,眼神明灭不定。
“……安安,我只是有点肚子疼,不是重病了,你能不能不要伫在床边上啊?”
被窝突然闷闷出声:“我真的只是一点点疼,没那么严重,你不用熬着夜守我,哎老婆你总跟上个世纪的模范太太似的……”
没话找话的胡说越来越急促,洛安一语道破:“睡不着?”
“……嗯。”
“很疼吗?”
“没有啊,就只是一点点……”
窸窸窣窣一阵轻响,这次不是脚,是带着点汗的手伸出来,重新扯过他的衣袖。
“但你也躺下,抱抱我嘛。我们一起睡啊。”
那可不行。
不知道时就算了,知道了,他怎么敢把身上的怨气阴气带给正在特殊时期的妻子。
女性的生理期本就是一个相对特殊、脆弱的时期……对了,今早的红影。
看来,它就是被安各的“血”所吸引而来。
洛安现在甚至在怀疑,她刚才突然表现出经痛的症状,就是因为自己在桌上搂紧她过分亲昵的吻……亲密接触间,带过去太多不好的脏东西。
这日子真是过够了。
一天天,一次次,他爱的人近在咫尺,每一次接触却都要小心翼翼。
但很快了,真的很快了,他只需要再忍耐几个小时,零点一过就能——
“老婆……抱抱我嘛。”
洛安叹了口气。
“还是睡不着?”
“老婆不抱着我……我就睡不着……”
这是谎话,他很清楚。
因为妻子在被窝里发出的嘟哝声已经越来越低了,她说话也逐渐断断续续的,“睡不着”后还跟了一个小哈欠。
她肯定不会有空在第一次感受的疼痛中焦虑“对象为什么不肯与我亲近”,洛安前段时间已经从“避开过度肢体接触就引起过度怀疑”中吸足了教训——
她会睡着,立刻。
因为他煮好又递过去的那杯红糖姜茶里,掺着别的东西。
“老婆……你……”
有点熟悉的困倦感再次袭来,安各眼皮沉重,意识到不对劲还想掐自己时,已经晚了。
洛安握过她的手心。
没有告别,没有吻安,他静静地坐在床边,长发扫过她脸颊,维持着除拥抱以外最近的距离。
……咦?
这一次,他没想悄悄离开,去别的地方啊?
那为什么……要故意……让她睡……
安各合上了眼睛。
洛安握着她的手,直到那只试图蜷起握紧的手失去最后一丝力道,软软搭下……
房间里“咔哒”一声。
是他重新拉开了床头灯。
明亮的灯光下,妻子无知无觉的睡脸异常恬静。
洛安拉了两次台灯让光线波动,又用稍大的力道敲了敲桌子,确信安各是不会轻易醒来了。
——他这才坐直,伸出手,隔空点在她的眉心,口中无声唤道——
【醒。】
床上的人再次睁开眼睛。
只有眼白,没有眼黑,空荡荡一片,是混沌深处的魂魄在回应。
脖子上的护身符漂浮起来,浅浅亮起金光,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与他无害的举动后,又浅浅地熄灭。
人有三魂,七魄,仅仅是趁她意识沉眠时唤出一缕来,隔着躯壳看一眼,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洛安在她眉心隔空画下咒符,茶色的眼底也亮起某种对应刻画好的东西。
然后,他对上那双被白雾淹没的无神瞳孔。
床上躺着的与其说是一个睡着的人,不如说是一具正逐渐湮灭生机的躯体。
……洛安心里有点不适。
在人深眠时将一缕白纸般的魂魄单独唤出操控,这是他独自研究出的法术,也的确偏离正道,在邪道的范围内了。
以前这咒法他只会对敌,但……
他必须尽快弄清妻子的特殊体质,与她和红影的每一丝联系。
没办法了。
“告诉我,”洛安轻声道,“你在这具躯壳里曾感受过的每一次死亡,全部阐明。”
那缕魂魄僵硬地挪动了身体的嘴唇,没有焦点布满白雾的瞳孔诡异中透着一丝纯稚,像极了被操控的傀儡娃娃。
【是——】
第262章 第二百零四十八课 上铺的同学如果脑子不正常那下铺也会不
【与此同时, 二楼,里侧第三间卧室】
安洛洛小朋友停止在小床上乱蹦的动作,若有所思地仰起了头。
就像是用听觉探知到某种微不可闻的怪异, 她的脸微微歪向墙边, 又伸出双手, 摸索着往下寻找……
最终,儿童双层床上铺那道防护栏杆下, 铺满卡通印花被褥的床沿边,悄悄探出了一颗戴着睡帽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