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是!”
虞幼泱正捧着热粥喝,贺年已经冲了进来,外面的寒风也钻进营帐,惹得她打了个喷嚏。
“燕兄!敌军来犯,还请随我一同出阵!”
燕迟早在听见鼓声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准备,随手拿过锦帕递给虞幼泱,示意她擦擦嘴角。
“不许乱跑……”
虞幼泱接过他的话,“在这里乖乖等你!每回都是这两句,一点新意都没有。”
贺年急忙保证道:“虞姑娘在军中绝不会出一点事,燕兄尽管放心。”
见他实在着急,燕迟也不再多说,与贺年一同出了营帐。
贺年带着他一路来到元帅面前,元帅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态度不卑不亢,道:“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尽力配合你。”
燕迟直接道:“我需要一匹快马,能够绕到他们的后方,只有看见那人是如何施展控风之术,我才能想办法破解。”
在此之前他已经打听过几次,都只说那怪风从敌军后方吹来,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些信息太少,根本不能够判断。
孤身绕到敌军后方已经是很危险的举动,贺年听他这么说,咬咬牙,道:“元帅,我申请带一队人马掩护他!”
元帅沉吟片刻,“好,我会为你们争取一天的时间,切莫恋战,速去速回!”
-
燕迟走后,虞幼泱在房间内静心打坐,可依旧感受不到一丝灵力。
这件事实在古怪,按理说无论是灵气再稀薄的地方,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
还有他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小越国……她为何一点都没听说过?
可惜军营里有的都是兵书,她连想了解都没有办法。
“虞姑娘!大夫来了。”
有人在外面喊。
大家都知道这顶营帐里住的是个姑娘,每次都会先告知一声,得到允许后才进去。
虞幼泱回过神,理了一下衣摆,“进来吧。”
大夫进帐就注意到了地上的三盆炭火,再看虞幼泱身上又裹着厚重的皮毛,还没开始把脉,眉已经先皱了起来。
虞幼泱看见他的反应,挑了下眉,坐好将自己的手腕递过去。
大夫闭眼把了一会脉,又让她换另一个手。
过了一会,他道:“寒气侵蚀,早已深入骨髓,不过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抗衡之法,继续下去就是,光靠药理,对你已经一点用处都没有。”
虞幼泱本来对外面这些大夫不抱什么希望,就连陈少微,她也不觉得他能看出什么来。
她好奇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办法了?”
大夫点点头,“采阳补阴。”
虞幼泱心思一转,说道:“您说的轻巧,只是这采阳补阴之法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大夫听出她话里有话,犹豫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虞幼泱细眉微蹙,欲说还休道:“您就当做我从来不知道,也没用过这个法子,至于剩下的,若有位穿着红衣服的年轻人问起,如实说就是。”
大夫听着这几乎是明示的暗示,沉默了一下。
虞幼泱咳了一声,“您是大夫,救人才是根本,对吧?”
大夫叹口气,答应下来。
这一战双方不会打太久,虞幼泱算了算时间,快到傍晚的时候喊来两个人帮她抬椅子,到大营入口处等人。
她在山上当大小姐当久了,平日里说一不二,那些妖怪更是没一个敢忤逆她,就算是燕迟在她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久而久之,性子难免有点骄矜,现在不说不笑地坐在那,一时间还真没什么人敢接近她。
没过多久元帅领兵回营,只是每个人面上都不太好看,这一战的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元帅瞧见她,抬脚向她走来。
一日的厮杀让他嗓子都有些哑,他沉声道:“倘若你的情郎是个名不副实的骗子,下一战,我就先杀了你,用你的血祭旗。”
虞幼泱撇了下嘴:“你挡到我晒太阳了。”
元帅:“……”
大军回来后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大营口终于有了点动静,虞幼泱眼睛一亮,忙站起身准备去接。
“放开我!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士可杀不可辱!快给我松开!”
陈少微愤怒的声音传得老远,“计繁!你是死了吗?告诉他们,我们是干什么的!”
虞幼泱:“……”
她停下,一言难尽地看着被扭送到这边的陈少微和计繁。
计繁灰头土脸,身上穿着陈少微的那件破道袍,看上去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陈少微看上去比他还惨,道髻上还挂着两片烂叶子,衣服上有黏糊糊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蛋清……
他们两个是去当乞丐了吗??
虞幼泱闪身藏了起来,等他们两个被押进主帐才又出来。
不过看陈少微刚才骂骂咧咧的样子,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伤,能这样被押着带到这里,说明他身上的灵力也不见了。
她寻了个刚刚押着两人进来的卫兵,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那卫兵红着脸道:“这两个是江湖骗子,尤其大的那个,骗了将近半城的老百姓,惹了民愤,至于那个小的,半路想来救他,就被我们一起押过来了。”
虞幼泱:“……”
卫兵:“姑娘认识他们?”
虞幼泱果断摆手,“怎么可能呢?当然不认识!”
第30章 三千境6
就在陈少微和计繁进去没多久, 燕迟终于和贺年的一小队人马赶了回来,只不过贺年捂着右臂,看上去好像受了伤。
“燕迟!”虞幼泱忙跑过去, “你没事吧?”
燕迟扶住她, 端详片刻才道:“我没事。”
摸到她冰凉的手, 下意识皱眉, “外面风大,怎么不回帐里。”
“想早点见到你嘛。”
元帅早就请了卫兵守在营口,此时看见两人回来, 立即上前道:“元帅有请。”
虞幼泱想到刚刚进去的陈少微和计繁两人,也跟在两人后面准备进去。
帐前的卫兵拦住她, “闲杂人等勿进。”
虞幼泱振振有词:“你们元帅可是说了,如果他是骗子的话就要杀我祭旗, 我当然要进去看看。”
“这……”卫兵没想到有人上赶着送死, 这么一迟疑, 虞幼泱已经钻了进去。
主帐之内,陈少微和计繁被几人按着, 元帅揉了揉额角,“将这两人押入牢中。”
计繁听见他这么说, 感觉天都塌了, 瘪了瘪嘴竟然哭出了声。
他按照陈少微的安排,这几天勤勤恳恳地去化缘,他连陈少微是因为什么被抓起来的都不知道。
“四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啊!快点招了吧!我不要去坐牢哇啊啊——”
“……”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陈少微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骂道:“招什么招!忙着给谁哭丧呢你!”
这声音太熟悉,门口燕迟听见, 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虞幼泱一眼。
虞幼泱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贺年还当两人是在暗送秋波, 装作自己没看见。
元帅瞧见几人进来,连忙坐直身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如何?可有办法?”
燕迟回道:“此人并非开坛做法,而是用的一件宝物。”
计繁与陈少微听见声音,齐齐回头看过来。
计繁像是见到了救星,喜极而泣,“小师兄!”
他哽咽道:“小师兄!你快解释解释!我们可是良民,什么都没做!”
陈少微想到自己如今的落魄样子,铁青着一张脸,哼了一声。
燕迟诡异地沉默了片刻,似乎很不想承认。
“这二人乃是我同门师兄弟,不知所犯何事?”
见他说起这个,元帅不悦道:“先别管他们,你接着说那个宝物。”
燕迟有心想给陈少微说话的机会,便道:“那宝物是个巴掌大的布袋子,打开之后便能从里面吹出大风。”
到底是师兄弟,陈少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可是一个粗布口袋,上面还绣着八卦图?”
贺年听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禁多看他几眼。
他当时跟在燕迟身后,还为此伤了右臂。
那宝物确实如此人所说。
难道这人真是燕迟的师兄?
贺年脑海里浮现出燕迟对他的描述——器宇轩昂、不拘小节、恃才傲物……
怎么感觉一句也对不上?
燕迟颔首,“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