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吧……”
“那行,你们多喊点同僚来,最好把黄泉路的游魂也叫上。”
孟厌一朝醒来,换了大房间,不日又将与心上人成亲。
每夜梦中,来回皆是美梦。
定亲宴当日,她独自在房中穿喜服,“阿旁这个抠门鬼,就不能买件好看的吗?”
她身上穿的这件喜服,皱巴巴不说,连朵花都未绣上。
丝绦不知去了何处,她埋头在衣柜翻找一番。丝绦没找到,倒找到另一件喜服,比之她身上这件,着实好上不少,“难道是顾一歧买的?”
孟厌不疑有他,换上新喜服,又从妆匣中找到十几支金簪。
梳妆打扮好,她坐在床前,静静等待。
午时有风起,她昏昏欲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外面传来。
须臾,门被推开,有人焦急地喊她,“孟厌!”
姜杌盯着房中女子,那身红,狠狠刺中了他的心。
那是他离开地府前,特意买的喜服,足足花了百金。还有她头上的金簪,全是孟厌闹小性子时,他买来讨好她之物,“好好好。原来你根本不喜欢我,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孟厌,你骗了我三年,还想与顾一歧成亲,没门!”
他暴怒着上前拉起孟厌便走,“走,别逼我对你动手。”
孟厌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
一再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后,她无语问道:“你是谁啊?”
闻言,面前的男子停下动作,转身死死盯着她,指尖微微发颤,“你如今是打算装作不认识我?”
孟厌眨眨眼睛,一片茫然,“我真不认识你!”
僵持间,孟厌抽回自己的手,挪到角落嘀咕,“他难道也喜欢顾一歧?得不到顾一歧,便想污蔑我的清白?他长得也不差,怎心思如此歹毒!”
哼,居然想通过污蔑她,得到顾一歧。
姜杌一时不知她出了何事,只好阖上门,在房中各处找了一圈。
片刻,他抱着一堆物件丢到床上,“你自己来看,我到底认不认识你。”
孟厌走到床边,一看床上之物,震惊地捂住眼,“呜呜呜,我的房中怎会有这些污秽之物……”
那上面有缅铃数个、春画数本、调情香数支、悬玉环数个。
孟厌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一堆物件,“定是你为了污蔑我,提前放的!”
姜杌冷冷一笑,“这些都是你自己买的。”
“不可能!我守身如玉,最是清白。”
“屁!我自入了地府,你夜夜与我缠绵。”
孟厌懵了,瘫坐在地上大哭,“死骗子,你诬我清白。定是你放的,不是我买的。”
姜杌陪她坐下,极力压下起伏的怒气,带着一丝苦涩的开口,“你到底怎么了?我在搅乱荒等了你很久,我去天庭前,你明明答应过我,说愿意与我成亲……”
孟厌偷瞄他一眼,哭得梨花带雨,“可我不认识你啊。”
姜杌正要解释,阿旁阿防进房催孟厌。一看到他,两人立马大声喊叫,“姜杌来了!”
叫喊声引来地府不少神仙,姜杌抱起孟厌便往外跑。
跑到望乡台,他被神荼拦下,“姜杌,你盗取十万恶魂仍不知足,竟敢趁诸位大人不在,又闯地府!”
姜杌放下孟厌,与他解释,“我在天庭,已与大人说清。月浮玉和顾一歧呢?”
神荼:“月大人和顾大人还在天庭。”
此事的所有知情人皆不在,姜杌问起崔子玉,“崔子玉呢?她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神荼:“崔大人在即公山平乱。”
孟厌趁姜杌与鬼帝对峙的间隙,偷偷跑到树下躲起来。
神荼不欲与姜杌多说,飞身一跃,持剑刺来。姜杌无法,只得抽剑抵挡。
自此,两人厮打起来。
第89章 地府乱(五)
两人一来一回打了半晌,远处遥遥出现两人。
孟厌眼尖,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顾一歧。她急忙跑过去告状,“顾一歧,他污蔑我。说我与他有染,你千万别信!”
顾一歧见她穿着喜服,心觉奇怪,“你何时醒的?”
孟厌躲在他的身后,言笑晏晏,“顾一歧,今日我们定亲,你怎不穿喜服?”
“我们定亲?”顾一歧瞪大双眼,结结巴巴指着姜杌,“你不是要嫁给姜杌吗?”
“姜杌是谁?”
这是孟厌第二次听人提起姜杌,“我认识他吗?”
那边的姜杌见孟厌躲在顾一歧身后,更觉心痛。
神荼瞅准时机,闪身到他身边。一掌正中胸口,剑抵在他的脖颈处,“姜杌,收手吧。”
月浮玉深感孟厌莫名其妙,见姜杌被擒,他走上前拿走剑,“神荼大人,酆魂殿与姜杌无关。上月在天庭,他已向我们解释清楚。”
神荼半信半疑收了剑,月浮玉问起孟厌,“阎王大人与本官都不在,她魂魄未还,怎会醒来?”
“不知。”神荼也是一知半解,“前几日,本官听手下的文书说,她醒来后,好似忘了不少事。他们说她故意装傻,躲避责罚。”
“并无责罚,何来躲避?”
月浮玉走到孟厌面前,“你忘了哪些事?”
孟厌看着面生的男子,扯扯顾一歧的衣袖,“顾一歧,他又是谁?”
姜杌沉默地立在月浮玉身后,叹息一声,“房中的蜡烛仍亮着,她不知为何醒了。”
孟厌一见姜杌,便觉害怕,只得躲在顾一歧身后。
顾一歧苦不堪言,转身柔声对她说道:“姜杌没有坏心,你上回交上来的成亲文书,我已批阅。你曾说,想冬月与他成亲。”
“啊?我真跟他有一腿啊……”
孟厌坐在床上,眸中全是迷茫之色。
月浮玉盯着桌上的蜡烛,“怪了,蜡烛未灭,她的魂魄应未损?可她怎会失忆?”
顾一歧提议去找阎王问问,“地府抽魂一事,一直是阎王大人在做,他应该清楚。”
姜杌抱着手坐在孟厌身边,看她把缅铃藏在枕下,便觉好笑,“别藏了,那下面有你的私房钱。”
“诶,你怎么知道?”
孟厌捂住枕下的银子,回身看他,“你……真跟我有一腿啊?”
“嗯。”
“你长得怪好看的。”
孟厌藏好缅铃,凑到姜杌面前,细细端详,“我这眼光真是不错,连奸夫都知选个最俊的!”
姜杌无语看她,“顾一歧才是奸夫,我不是。”
“我怎么会抛弃顾一歧,与你在一起?”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呗。”
孟厌挪到角落,咬着手指深思。
姜杌走到月浮玉身边,“我来时打听过了。半月前,她和崔子玉出现在平郡。之后,崔子玉离开,她突然消失,之后再无鬼差见过她。”
阎王当夜赶回地府,一进门便蹙眉看着蜡烛,“本官派了两人守在此处,他们人呢?”
旋即,有两个鬼差进门,“大人,是我们在守。”
“这蜡烛可曾闪动?”
“未曾闪动,但是蜡烛熄灭过。”鬼差日夜不休守在房中,只记起一件怪事,“不过,一眨眼又燃起来了。两日后,孟厌便醒了。”
阎王在房中来回踱步,想到一种猜测,“她的那具凡人之躯应该没了,不知为何魂魄却保住了。”
姜杌开口质问,“人都没了,魂魄怎会保住?”
阎王:“可能她的魂魄被藏起来了?或者……”
“藏?”
姜杌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回身冲到孟厌身前翻找,“我给你的琉璃珠呢?你的令牌呢?”
“什么琉璃珠?”孟厌愁眉苦脸,“我令牌丢了。一醒来,就没了。”
房中众人随姜杌走到床前,听他喃喃自语“珠子”“令牌”。
顾一歧想起来一件事,“她抽魂离开时,把令牌和琉璃珠一起带走了。”
姜杌:“她的魂魄应该被藏魂珠吸进去了。”
可是,若藏魂珠真的吸了她的魂魄,那便说明她的手上有血。他当年把藏魂珠藏进琉璃珠时,曾设下封印,开启的唯一条件便是她的血。
孟厌听不懂几人的话。
眼下,她蜷缩在角落唉声叹气。
一觉醒来,她属实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莫名其妙成了七品官。
悲的是:喜欢的顾一歧成了奸夫,她的正室另有其人。
“我的命,怎么又苦又好啊!”
“如今怎么办?”月浮玉喊走姜杌,“你能否找到藏魂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