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余下的一个时辰,孟厌信守承诺,老实睡在一边。
除了喜欢来来回回问他一句,“温僖,你冷吗?”
姜杌咬牙切齿,低头看着被褥从自己身上慢慢离开,“不冷!”
身子冷,可他热得睡不着,从未有过的热,似搅乱荒从未停歇的雪。任他如何调息,也无法熄灭心中的那团火。
火快要烧尽他的心时,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摸索着去握孟厌的手。
“孟厌,你冷吗?”
“不冷啊。”
姜杌咽了咽口水,脱掉全身的衣衫,侧身搂住孟厌,嗓音沉沉,“好孟厌,你摸摸我冷不冷?”
面对赤身裸体的他,孟厌吓了一大跳。在狠狠摸了他一把后,又慌忙推开他,“你快睡吧。我明日帮你找其他女仙,让她们收你做跟班,如何?”
“不如何,我只想要你。”
“?”
吻落下,孟厌那身碍事的中衣被他三两下脱光丢到床下。
姜杌觉得自己仿佛失去所有理智,一遍又一遍,半是逼问半是蛊惑地问着身下的女子,“好孟厌,你愿意吗?”
当女子亲口说出“愿意”二字,他颤抖着与她相拥。
短暂的痛苦过后,转入沉迷。
姜杌任由自己失控地闯进孟厌的身心,拥着她胡言乱语。
“孟厌,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吧。”
“你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嗯。”
意犹未尽的情事结束之后,失控的理智总算恢复。
平静不过片刻,耳边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喘。他的理智,再次失控。
“你明日何时上衙?”
“我一般是午时去。”
“那我们再试几回。”
“行。”
姜杌难得放纵,等醒来时,已是午时末。孟厌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发丝凌乱,小脸通红。
他不舍地沿着她的唇往下亲吻,来回亲了好几口,才轻轻推醒她,“你该去上衙了。”
“完了!今日功曹司巡视!”
孟厌着急忙慌穿衣走人,临出门前,她回头道:“你好好在房中等我,我今日便去功曹司举荐你做官。”
姜杌扶着床框,不止道谢,“多谢你。对了,我会是五品官还是六品官?”
话音刚落,孟厌睁大眼睛,笑得前仰后俯,“你个小鬼,还想做五品官呢,最多从九品吧。”
“你是几品官?”
“九品孟婆啊。”
姜杌无力地挥手赶走孟厌,“你快去上衙吧。”
等她一走,他躺回床上,仰头叹气,“唉,累死累活,白忙活一场……”
因私自收下他,孟厌半年的俸禄全部罚没。
他俩的日子过得紧巴巴,孟厌因此事,对他多有怨言,“小白脸,收留你,我亏死了。”
他不敢过多辩解,只能隔几日便丢几锭金子在孟厌常去的地方,好让她偷偷捡到,以平息她喋喋不休的抱怨。
虽然他喜欢听她的抱怨,可他又不愿她紧衣缩食。为了养他,连人间都不敢多去。
他心爱的姑娘,该去最好的酒楼,穿最贵的衣裙,过最舒心的日子。
在地府的第一年,他着急找出酆都殿,差点去了功曹司。
那时,功曹司的官员与他约定申时见面,“只一个官缺,过时不候。”
机会难得,姜杌当即答应下来,“行,我回去收拾收拾便来。”
衣袍多书也多,他磨磨蹭蹭从午时初收拾到未时中。
好不容易背着空无一物的包袱出门,迎头正好撞上哭哭啼啼的孟厌,“阿僖,你在等我吗?”
姜杌微微点头,“嗯,正打算去功曹司问问你上回扣分之事。”
“阿僖,还是你最好。”
为了这句“你最好”,姜杌白白错过了与功曹司约定的时辰。
地府各司的官缺本就千载难逢,他失了文书一职,只能继续做孟厌的从九品跟班。每日陪她在奈何桥熬汤,每夜帮她暖床。
在地府的第二年,他总算找到确定酆都殿在何处的法子。
法子简单,便是种花。
因酆都大帝曾在一本书中写道:“恶魂所在之地,寸土不生,连彼岸花也无法生长。”
为了尽快找出酆都殿,他整日躲着孟厌,在地府各处种彼岸花。
白日要辛苦种花,晚间还要变着花样伺候孟厌,让她满意。
一来二去,他修为不足,越渐疲惫。原想翻出内丹吞下,又怕被阎王的法眼发现,功亏一篑。
这夜,他草草折腾了孟厌三回便躺下安寝。
快睡着时,孟厌的手伸过来,摸着他的胸口,一下下撩拨,结结巴巴问话,“阿僖,你是不是得了阳虚之症?”
姜杌蹙眉,转身疑惑地问道:“阳虚之症?”
孟厌的双手胡乱绞着,欲言又止。
在他的一再逼问下,她才支支吾吾指着他的身下一处,“就是那里,不大行了……”
许是怕他伤心,孟厌说完这话,赶忙扑到他的怀里,举起四指便要立誓,“阿僖,我不会抛弃你的。你别伤心,我们明日去人间找大夫瞧瞧。”
“我,不大行?”
“对,你不行。”
活了三千年,平生第一次听见“他不行”之言,姜杌气得牙痒痒。
等孟厌侧身躺下后,姜杌悄悄伸手,翻出藏在百宝袋中的内丹。
往日,他顾及孟厌的修为差,不曾用力,难得尽兴。谁知,他这一番疼惜之举,倒让孟厌这个没眼光的小孟婆,无端生了歪心思。
今夜,他便要让她瞧瞧他的实力。
看看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谁不行!
“孟厌。”
“嗯?”
“听说明日阎王大人巡视奈何桥。”
“对。我明日得早起呢,你别没话找话耽误我睡觉,害我扣分。”
“那你别睡了。”
三千年的修为随着内丹吞下,直达四肢百骸。
无尽的妖气纵横,姜杌翻身将孟厌死死压在身下,“放心,有我在,保管你睁着眼睛到天明!”
“啊?”
那一夜,孟厌在他怀中起起伏伏。
不仅在地府听见了万鸡齐鸣,还惊讶地发现高悬于地府上空的血月,也会起起落落。
最后一次的情事,她已然脱力。
被他从桌上抱着坐到椅子上时,她除了应付着叫喊几句,丝毫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外间窸窸窣窣多了不少脚步声,姜杌心满意足地抱着孟厌回到床上。
这架子床本就差,经两人无休止的折腾之后,已是摇摇欲坠,整日咿咿呀呀作响。
上衙的时辰一到,姜杌神清气爽,潇洒出门。
孟厌在他之后,哆哆嗦嗦穿好衣裙,灰溜溜去了人间,找到一家专治虚症的医馆,“大夫,给我几副女子阳虚之症的补药……越多越好!越贵越好!”
地府的彼岸花,长得极快。
不到三个月,他便找到酆魂殿的入口。
当夜,等孟厌沉沉睡去后,他拿着藏魂珠进了酆魂殿。
原打算盗走十万恶魂后一走了之,谁知酆魂殿中空空如也。
他站在空荡的酆魂殿恍然大悟,三界上下,怕是都被老奸巨猾的酆都大帝给骗了。特别是他这个蠢妖,被骗着入了地府,甚至异想天开能继续留在地府。
“有梅和无雪没有我,也能过好一生。孟厌若没了我,连俸禄都拿不到。”
这是他为自己找的,第三个不想离开的理由。
在地府的第三年,他已三年未回搅乱荒,他活得越来越像温僖。
他常跟着孟厌去人间听曲看戏。戏台之上,崔莺莺与张生立于墙边,恍然初见,情如相识。
绯红的月色横空,姜杌独自站在窗前,苦思一夜,才慢慢想明白。
他的所有冲动与失控,与后来他为了留在地府,信口胡诌的许多拙劣借口。
那些说出去,连孟厌这个小傻子都不会信的借口。
名曰: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