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殿下怎么会怀有身孕!”众鲛人惊诧道。
“胎像不稳?那怎么办?”
本来站在人群之外的赵时宁连忙推开了鲛人,挤了进去,担忧地询问。
本来就很关注她的鲛人们,这下终是明白了她与扶云之间的关系。
巫医凝视着她片刻,目光深邃,“看来你就是扶云腹中孩子的娘亲了。”
鲛人们窃窃私语道:“天呐,扶云怎么能怀孕的,就算怀孕了也无法诞下孩子吧,鱼怎么能和人类产下子嗣呢。”
赵时宁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这些鲛人说的话。
“你们都先出去吧,扶云需要静养。”巫医抬手,止住了鲛人们的话语。
赵时宁看出这个巫医在鲛人一族中威望极重,而且这些鲛人也不似人间和仙界那般阶级分明,反倒彼此之间像是互相关切的邻居。
鲛人们零零散散走了出去。
巫医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时宁,开口道:“姑娘是扶云在人间的娘子?”
赵时宁下意识想摇头,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她要是说与扶云没名没分,只怕会被这些鲛人打死吧。
巫医接着问。
“扶云是如何受伤的?我观他身上的伤势,像是天雷所致。”
巫医探究的目光太过犀利,赵时宁被盯得头皮发麻。
“的确是因为天雷,我是修士需要渡雷劫,我夫君为了救我……为我挡了天雷。”她磕磕巴巴地说。
“看来扶云是极喜欢你的,他与他阿姐可真像,都是没脑子的情种。”巫医摇了摇头,似是在感叹。
赵时宁心中一紧,“巫医大人,我……我不会抛弃扶云的。”
“你不必害怕,就算你真抛弃了他,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巫医已经活了几千岁,见多了鲛人族的痴男怨女,第一眼就看出了赵时宁对扶云并无情意。
“你若是想离开,现在就离开吧。”
赵时宁听到巫医让她离开,反倒哑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揪着袖口的薄纱。
“他救了我一命,我留下来陪他几日……也是可以的。”
巫医轻笑道:“随你,总归他是你的夫君,他看着快醒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巫医临走前送给她一串珠子,替她挥散了包裹在周遭的透明泡泡。
没了透明泡泡后,赵时宁戴着这串珠子,也依旧可以呼吸自如,在水底可以如履平地。
等巫医离开,赵时宁才彻底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贝壳制作而成的床榻上。
扶云的房间里到处摆满了海草编成的小玩意,一串串的珍珠坠满了整个房间,各个角落的明珠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这个房间可真好看,扶云没想到还是个热爱生活的美人鱼。】
赵时宁也觉得扶云的房间很好看。
她躺在扶云身边,头枕靠着手臂,望着像是布满星星的屋顶,又看向身边还在昏睡着的扶云。
赵时宁戳了戳扶云的脊背,单手支着下巴,盯着他异域感十足的面容,“要不是我急着去苍盐山,我还挺想留在这里多玩几天,等你醒了……我还是走吧,你留在这里安心养胎就是了。”
扶云蝶翼般的长睫动了动,慢慢睁开了双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彼此对视,他的眼底是令她心颤的温情。
“你醒了。”
赵时宁先移开了目光,坐直了身体,四处乱看着。
“你既然醒了,那我就先走了,反正我把你送回家了。”
她猝然站起了身,对着他摆了摆手。
等她一脚踏出了门槛,扶云也没有出声挽留她。
赵时宁心一狠,没有回头。
这一路果真没有鲛人拦着她,只有路中有几个在玩捉迷藏的小孩子时不时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就是殿下在人间的娘子啊。”
赵时宁走的飞快,几乎跑出了鲛人居住的地方。
等走到漆黑一片的小路时,赵时宁才意识到她走错了路,这海底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色,她走着走着就不知走错了方向。
前方正巧站着个人。
赵时宁不知为何,对他记忆犹新,虽然仅仅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是她上次迷路在藏书阁遇到的那个仙人。
第145章 你爱他们吗?
四周昏暗无比,只有几尾身体泛着荧光的小鱼在海水中游荡。
赵时宁踩在柔软的白沙上,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眉头皱紧又松开,下意识想要拔剑,但想了想她打不过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她对他记忆深刻。
自然是因为他是狗天道啦。
生子系统别的用没有,但遇到男主就自动激动。
她眼前这个样貌出众的小仙正是最后一个男主,也就是神帝的化身之一。
也不知道这老男人又在搞什么。
没用天雷劈死她。
现在亲自来了结她吗?
赵时宁还在胡思乱想着,临渊而望的仙人已经转过了身。
相比于他温沉平和的气质,惊艳的外貌,更赵时宁觉得不适的是他传递来的隐隐压迫感,即使他已经在刻意收敛着。
但这还是让她立刻想起九重天门前,飘浮的金字排列出的天规戒律。
这可能也不是他的真实外表,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你怎么在这里?九重天的仙人。”
赵时宁故作诧异道。
裴隐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他,清湛湛的眸凝视着她,“你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上次在藏书阁多亏了你帮我。”赵时宁脸上挂着笑容,像是遇到久别重逢的友人。
在九重天要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被师尊逮到。
她快步走到他身前,笑意越发真挚。
要不是他这个狗杂种捣鬼,她也不可能三番四次倒大霉。
现在还装上了。
指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对了,我还不知道仙人的名字呢,仙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时宁也装作不认识他,只当他真的只是藏书阁的小仙人。
裴隐犹豫了一瞬,在这世上还没有人知晓他的姓名,但思及赵时宁活不了多久,出于对将死之人的怜悯心还是告诉了她。
“裴隐。”
他温声道。
“我记住了,那我叫你阿隐好不好?”
赵时宁十分自来熟地唤他,柔软的尾音上扬,像是在对着他撒娇。
裴隐不经意地蹙了蹙眉。
他实在不会与人装亲近。
“怎么了?是不可以吗?”赵时宁睁大双眸,有些失落地低垂着头。
裴隐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想唤我什么都可以。”
赵时宁已经能够感受到,他在尽力地忍受她。
她何尝不是在忍耐他呢。
两个恨不得彼此原地去死的人,现在在这里装亲近。
赵时宁分神想了想裴隐的身世,世间唯一飞升成神的八荒之主,也是如今掌管九重天制定种种天道法则的神帝。
若是能睡了他。
肯定能涨不少修为吧。
赵时宁在打量着裴隐的同时,裴隐同样在打量着她。
裴隐实在是不明白,为何那些个一方之主,天之骄子相继折在这个女人手里。
就连季雪燃也逃不过。
不然今年灵山就该多一位神佛。
他需要将乱掉的人和事。
一点点拨正。
裴隐不带任何情绪丈量着她。
赵时宁被他盯得下意识脊背发寒,尤其是他绝对的力量压迫,只要稍微动动手指,他现在就可以把他杀了。
可显然神帝严格遵守自己的戒律,不会随意造成不必要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