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红门兰妖
舟雨见奚怀渊紧张成这样, 也跟着着急起来,狂奔中摸出神行符拍到自己身上,瞬间化作巨大的白狐, 叼起奚怀渊就跑,嘴里含糊不清地嘱咐程熊:“勒往东边寄!”
程熊惨遭抛弃,气得直骂人:“舟雨你个见异思迁的狐狸,有了小奚就不要小程了是吧?!”
她尾巴骨可还没好全, 卷不动程熊, 只能选择弥补一下刚被自己坑了的奚怀渊, 叼着人就风驰电掣地赶往问事堂, 将程熊的骂骂咧咧抛在脑后。
被偏爱的奚怀渊并没有很开心,他被舟雨拦腰叼住,高速狂奔中再被风一卷, 酷炫的黑衣哗啦啦敞开, 露出半拉雪白的胸膛,急得他手忙脚乱地扯衣服捂住,结果刚拯救了上半身,腰间的裤带又是咔嚓一声,被尖利的狐狸牙给咬断了。
奚怀渊崩溃地腾出一只手去扯裤子,差点哭出来, 哆嗦着跟舟雨商量:“舟、舟雨姑娘,能不能, 能不能换个姿势啊……”
舟雨百忙之中抽空拒绝他:“不行,师兄说了不能给人骑, 只能叼着……”
好在问事堂也不算太远, 在奚怀渊的裤子被风卷走之前,他们顺利逃到了目的地。
舟雨将奚怀渊往地上一放, 见他狼狈地扯着衣服,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啊小奚,我刚刚一时着急没注意,下次会叼你衣领的。”
奚怀渊惊恐地摇头:“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不要再有下次了,下次他就算被女妖怪抓走,死在外面,也绝不会再往这家伙所在的地方逃跑!
舟雨可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小九九,化作人形便往问事堂后院跑,边跑边嚷:“师兄!师兄!我们遇到小奚了,他被一个奇怪的花妖封了经脉,还掉到路边的坑里了,你快来帮他看看吧!”
奚怀渊提着裤子瑟瑟发抖,有气无力地哀求了一句:“你、你小声点啊……”
舟雨话音刚落,问事堂中弟子长老们已经先于解千言出现,纷纷向舟雨行礼问好,一个个都好奇地偷看她身后那个形容狼狈的黑衣男子。
奚怀渊努力端起奚家少主的架子,摆出平静无波的淡然表情,但悄悄提着裤子走路的动作,还是将他的狼狈尽数暴露在众人眼底。
解千言正听乌长老回报矿场停工后弟子们的安排,听见舟雨的声音,便示意乌长老停下,起身快步出了正堂,恰好遇到迎面而来的舟雨和奚怀渊。
见舟雨没事,解千言松了口气,又朝她身后的奚怀渊望去,疑惑道:“奚道友这是怎么了?”
奚怀渊努力扯出个端庄的笑,控制着语气中的颤抖,礼貌问好:“解道友别来无恙。在下遇到点小麻烦,有劳舟雨姑娘和解道友了。”
解千言看出他的狼狈,也没多说,挥手示意院中围观的众人退下,让奚怀渊跟自己走:“奚道友先换身衣服,咱们稍后再详细说。”
奚怀渊忙不迭点头,恨不得给解千言磕一个,这帮人果然只有一个靠谱的啊!
被解千言带到一处空置的客房后,奚怀渊从储物袋中拿出衣服快速换上,被人拦腰咬断的面子重新接好,再次走出房门,他又是迷倒修真界无数少女少妇的奚家少主了。
从容不迫地回到待客的茶室,奚怀渊端方有礼地跟舟雨和解千言道了谢,说起自己遇见那奇怪花妖的经过:“三年前我在落霞岛发现一株栖骨兰的幼苗,当时见它泡在水塘中奄奄一息,便顺手移栽到一处阴凉之地。
前次祭神节秘境地脉暴动之时,父亲为护我伤了经脉,我想起这株栖骨兰,如今若还活着,该是已经长成,可以入药了,便打算采回去给父亲炼制玉清丹。
到落霞岛后,我寻遍各处,都没找到栖骨兰的踪影,正打算离开时,却从水塘里钻出个古怪的姑娘,声称我救过她性命,只要我娶她,她就给我一朵兰花入药,我、我自是不能做出这种事来,况且、况且她也根本不可能是那株栖骨兰。
见我不答应,这花妖当即翻脸,身上散发出一种古怪的兰香,我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了一点,没曾想竟在瞬间被封住经脉,无法动用灵力,不得已之下只能暂避风头,往最近的浮玉岛来,然后就遇到舟雨姑娘和程道友了。”
听他讲完,解千言在脑海中搜索半晌,想不起来哪种花妖如此厉害,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舟雨。
舟雨也茫然地摇头,表示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妖,三人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解千言便替奚怀渊检查了一下经脉,发现果然凝滞闭塞,灵力完全无法通行。
舟雨提议道:“唔,兰花是植物,青椒也是植物,或许青椒前辈知道这是什么妖怪,我们去问问他吧!”
解千言疑惑道:“啊,青蛟是植物?”
舟雨跟他比划:“就是绿色的,很辣很难吃的青椒,你没吃过吗?”
解千言哭笑不得:“你少胡说八道,青蛟前辈是蛟龙的蛟,可不是菜啊!”
舟雨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是、是蛟龙的蛟?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他和沁澜生不出孩子呢,是蛟龙的话,那还是可以生的!”
解千言被自家师妹蠢笑了,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奚怀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俩,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聊了这大半天,解千言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声问道:“程泽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舟雨和奚怀渊闻言都面色一僵,慌忙起身拉着解千言往外跑,焦急道:“完了完了,我们跟程泽分开跑的,他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抓了吧!”
三人急匆匆出了茶室,还没出问事堂,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奚郎!奚郎!你还不快出来,你的小兄弟就要被我掐成两截啦!”
虽然知道这花妖口中的小兄弟多半是程熊,但奚怀渊还是忍不住想歪了一瞬,更是下意识将腿并拢了些。
只有舟雨全心全意关心着程熊的安危,边朝大门口跑边叫道:“花妖姐姐你手下留情啊,程泽他什么都不知道,咱们有话好好说!”
解千言赶紧拉住闷头往外冲的舟雨,情急之下想不出别的办法,便掏出几张避水符递给她和奚怀渊,低声道:“奚道友不是说她的兰香有古怪吗,将避水符贴上,可以暂时闭气,应该能抵挡一二。”
奚怀渊简直要被解千言的靠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接过避水符连连道谢,急忙贴在自己身上。
舟雨无情地拆穿他:“小奚你已经中招了,现在贴还有用吗?”
奚怀渊僵了僵,尴尬一笑:“我先前只闻到一点点,万一闻多了还有别的效果呢?”
舟雨赞同地点点头,三人做好准备后,方才赶去问事堂大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问事堂中弟子,围着一个身着紫衣、妖冶艳丽的美人,小心翼翼不敢上前。
而爱看热闹的岛民们也纷纷聚了过来,就眼前局势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议论。
“这姑娘是谁啊,竟然敢在问事堂大门口闹事。”
“她手里提着的这个又是谁,还活着吗?”
“嘿,该不会是咱们三岛主惹出来的风流债吧?”
“啧啧,咱们三岛主长得这么俊,有点风流债也是正常的啊!”
解千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背上了黑锅,三人来到大门前时,那妖冶美人瞬间来了精神,尖利的指甲划过手中紧闭双眼的程熊的脸,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舟雨、解千言和奚怀渊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程泽,程泽?你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舟雨怒瞪了美人一眼,赶紧关心起不知死活的程熊。
原本在装死的人听到救星来了,瞬间睁开眼,又气又委屈地吼道:“舟雨你这混蛋,喜新厌旧没有良心,跑路只带小奚不带我,下次休想让我帮你挖坑害人了!”
见程熊还有力气骂人,三人都松了口气,舟雨尴尬地笑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解千言主动开口替她解了围:“这位姑娘,能否放了我朋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商量,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
奚怀渊也赶紧道:“对,你快放了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妖冶美人妩媚一笑,放柔了声音道:“奚郎,奴家的性命是你救下的,唯一的心愿便是与你结为夫妻,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为何要跑呢?只要你答应这门婚事,奴家马上就放了你的小兄弟。”
围观群众这才发现绯闻男主角不是他们风流倜傥的三岛主,而是这新来的黑衣帅小伙,燃烧着八卦之火的目光纷纷投向奚怀渊。
奚怀渊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挺胸收腹,端起奚家少主的架势,沉声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更何况我并未救过姑娘的性命,姑娘千万不要误会,耽误了自己的终身。”
妖冶美人眉头一皱,不高兴地开口:“奚郎莫非是瞧不上我乡野出身,连救命之恩都不愿意承认?”
奚怀渊叹口气,反问她:“我三年前见到那株栖骨兰时,它不过是一株幼苗,草木若是要修炼化形,无论如何也要百年时间,还需得有外力相助才行,你怎么可能在三年内从一株幼苗修成人形的?你根本就不是那株栖骨兰,我也没救过你的命。”
妖冶美人勾唇一笑,曼声道:“奴家可从没说过自己是那株栖骨兰呀,奴家明明是红门兰。”
听到“红门兰”几个字,奚怀渊和解千言不约而同露出震惊又古怪的表情,目光不自觉地往妖冶美人的下半身飘去。
红门兰,别称裸男兰,这一族化形成妖的极少,而且绝不会有女子。
第61章 .小奚已死,有事烧纸
解千言看看身旁脸色跟衣服一样黑的奚怀渊, 见他嘴角抽搐咬牙切齿,似是被气到失语,帮他开口道:“这位姑, 呃,道友,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啊……”
妖冶美人下巴一扬,小嘴一噘, 哼道:“怎么就是强人所难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这种情节了吗?更何况还是奴家这样美貌智慧和修为并存的花妖, 跟奚家少主这样的青年才俊简直是绝配啊!”
奚怀渊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再也端不住世家公子的礼仪修养,指着妖冶美人的鼻子怒喝道:“我奚怀渊就是再不堪, 就是配根野地里的萝卜精, 那也得是个女人才行吧?!你喜欢分桃断袖的话自去找你的同好,休想扯我下水!”
妖冶美人闻言也不生气,反倒妩媚一笑,曼声道:“谁说奴家是男人了?奴家明明是女子呢!”
奚怀渊恨不得冲过去扒了这神经病花妖的裤子,给大家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但此时他半点灵力都没法动用, 就这么冲上去的话,谁扒谁的裤子还不一定呢。
惨淡现实让他管住了腿, 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红门兰一族皆是男儿身, 从无例外,你绝对是个男妖精!”
妖冶美人下巴一扬, 理直气壮道:“关我什么事,只要我觉得我是女子,那我就是女子,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这话一出,围观百姓们纷纷大笑出声,甚至还有好事者叫好拍掌,混在人群中嚷着让奚怀渊从了这美人。
奚怀渊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暴喝一声:“你无耻!恶心!不要脸!”
若是他知道下一刻会更丢人,肯定会管住自己的嘴,绝不骂脏话。
果然,妖冶美人挨了骂也不高兴了,哼道:“你做出这副坚贞不屈的样子给谁看呢?明明先前在落霞岛时,脱衣服脱得可利索了,你左边屁股上的心形胎记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已经不干净了,哪家好姑娘还会要你?不如就从了奴家吧!”
这劲爆的内容一出口,围观群众更来劲了,火辣辣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涌向奚怀渊的屁股,恨不得将他裤子烧穿,看看究竟有没有心形胎记。
舟雨和解千言也不自觉地目光下移,往不该看的地方飘去,瞟了一眼又赶紧若无其事地移开,中途不期而遇,两人尴尬得齐齐咳嗽,解千言还大义凛然地将舟雨的脑袋掰到自己一侧,以防她再次偷看。
而当事人奚怀渊已经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开始幻想这一切都是场梦,一头撞死的话应该就能醒了吧?啊不,他已经死了,他要跟这个世界永别了。
眼看着局面逐渐失控,解千言小声对舟雨道:“你试试看,将这花妖劝到问事堂里去,关起门来说,小奚好面子,别给他气出个好歹了。”
这花妖的脑袋长得跟普通人不一样,解千言自认为说不过他,或许只有脑回路同样奇怪的舟雨能跟他沟通一二。
舟雨听了这半天,终于搞清楚了这美人是个男妖,可怜的奚怀渊不仅被男妖上门逼婚,还疑似清白不保,她忍不住想笑,但程熊还被人抓在手里,奚怀渊被气得失去战斗力,师兄甘拜下风,如今只有她能撑起这个家了,于是清清嗓子上前出战。
“咳,那个,花妖姐姐,你是想跟小奚成亲,不是想要他的命吧?”
妖冶美人听舟雨仍旧称自己“姐姐”,心里对她升起几分好感,笑道:“那是自然,奴家心疼他还来不及,怎舍得要他的命。”
舟雨赶紧做出一副亲切模样:“既然姐姐这么说,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如坐下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见奚家伯父伯母,婚事又怎么安排,万一姐姐肚子里有了孩子的话,那更要抓紧了!”
她一边说一边朝奚怀渊使眼色,暗示他忍一忍,别拆自己的台。
奚怀渊被舟雨的荒唐话打懵了,简直怀疑这姑娘是男妖精派来的卧底,但解千言在背后拼命扯他衣服,让他不得不暂时忍耐着不作声。
妖冶美人看看舟雨,又看看冷着脸不吭声的奚怀渊,略有了些松动,笑道:“还是咱们姑娘家会说话,不像那些臭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奴家可不跟你们进去,要商量就在这里商量,让大伙儿都来做个见证,免得奚郎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们生怕这好戏散了场,闻言也跟着起哄。
“对啊对啊,万一奚少主关上门就赖账可怎么办?”
“对,要商量就当着大家的面商量,不能白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啊!”
“哎呀你这话不对,是不能让这姑娘白占了奚少主的便宜!”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一阵轰然大笑,每个人都过足了看戏的瘾头,除了奚怀渊。
安安静静当了半天人质的程熊也忍不住了,低声下气地跟美人商量:“姑、姑娘,啊不,嫂子,我的亲嫂子,您手酸吗,一直这么掐着我也怪累的吧,要不咱们还是进去喝口茶,都是一家人,何必让外人看笑话呢?”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妖冶美人听到“看笑话”几个字,瞬间变了脸,阴恻恻地质问道:“怎么,小叔子觉得奴家跟你大哥的婚事是个笑话?”
程熊差点被他吓得尿裤子,疯狂道歉:“没有没有,嫂子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嫂子,我再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