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蛇蜕去束缚成长的外皮,再次生长。
雪松也是如此,蜕去被高温火焰烧焦化的树皮,跟磕了十全大补丸似的重新焕发生机。
手挽手组成人墙的邻居们目瞪口呆,呆愣愣看着近百米高的雪松在眨眼之间蹿高一大截。据宋羽目测,已经超过了世界上已知的最高的澳洲杏仁桉树。
高大的树木需要强大的根系,随着雪松快速生长,它的根系向四周强势扩散。无论是水泥地面还是沥青路面,在树根面前脆弱得跟纸糊的一样,轻而易举被扎穿被撕裂。小区对面传来尖叫声,商铺随着拱起的地面四分五裂,烟尘四散。
雪松新生,也预示着这次清除任务彻底失败。
“所以,火焰也能成为您的养料?”宋羽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唔”,雪松似乎回味了一下,“你们、人类,就是喜欢歪门邪道。”
大佬批评的对,宋羽很没骨气的点头附和,“就是,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你也是人”,大佬思索了片刻,这时它说话已经很溜了,“不过,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很香,香喷喷的。”
香?
香喷喷?
这是什么形容词。
宋羽气结,别以为对方是大佬她就会低头哈腰,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您喜欢就好”,骨气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大佬似乎有些小羞涩,“嗯,我喜欢。”
宋羽霎时间心花怒放,大佬撩而不自知,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她自叹不如,“谢谢您的喜欢。”她又问了个她很在意的问题,“您会一直在这里吗?”
如果能得到大佬的庇护,小区就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嘿,谁敢在大佬面前放肆。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擦,大佬连这句话都知道?宋羽隐秘的欢喜还没提起就被戳破,又不敢跟大佬讨价还价,只好自己生闷气。
救援小队很快到达小区外围,这次他们很理智的没去招惹雪松,装甲车从后门进来后默默停在十七号楼西墙边。
救援队小心翼翼卸掉破破烂烂的防盗门,把小分队队员一个挨一个抬上了装甲车。宋羽发现好几个队员身体僵直,她低垂眼眸,默哀三秒钟。
救援队长找到那个家伙,传达领导指示。宋羽顿时削尖耳朵,混在人群中偷听。原来上面的意思是短时间之内不准备再对雪松出手,也是,部队自己也乱成一锅粥,用士兵宝贵的生命攻打一棵可能攻打不下来的雪松,是得不偿失的。
宋羽非常理解领导的做法。
但那个家伙显然不这样想,他也许是想帮队友复仇,也许是不甘心失败,总之他竭力主张再次对雪松开战。
啧,还是个好战分子。也不看看现在雪松高耸入云的体格,难道让部队动用重型武器么?
那个家伙直接和救援队长争吵起来,看起来很拽,半点不把领导的指示当回事。呵,还是个刺头。
救援队长也是个狠人,他懒得吵架,直接一记手刀,把这个敢跟领导硬刚的大少爷劈晕。
干得漂亮。
要是情况允许,宋羽真想鼓个掌庆贺一下。也许是她看八卦的眼神过于炽热,救援队长关车门的瞬间准确找到隐在人群后的她,露出一口大白牙。
一个个的,要不要都这么敏锐?
宋羽若无其事的继续扫地的动作,就好像队长看的不是她,这心里素质也是没谁了。哼,她可是和雪松大佬对过话的好伐,队长眼神再犀利她也扛得住。
装甲车呼啸而去,邻居也陆续离开,宋羽想了想,朝西墙的花坛走去。水泥砌的花坛已经烧焦,花坛里的草木都化成了灰,宋羽找了跟小棍子开始翻找——
她觉得吧,月季花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消灭。
“美吕,你是在找我吗?”
夭寿哦,一朵花都会口花花,让笨嘴拙舌的她情何以堪。指尖微凉,她低下头,看到一根十公分左右的小苗苗头顶着一片翠绿色的叶片,缠上她左手无名指。
“额,你没事?”说实话,她从没见过这么赏心悦目的绿色,比世上最美的绿宝石还要耀眼,简直美到她心坎里。
“还好啦,就是你们人类不问青红皂白就烧我,是不是不太礼貌?”小苗苗摇头晃脑,连带着叶片也摇摇晃晃。看样子,它比雪松能说会道太多啦。
“主要还是你太高调。”宋羽爱怜地伸手扶住叶片,嘴上却是不客气的怼回去。
“欸”,小苗苗叹口气,绿宝石一样的叶片也变得暗淡无光,“不怪我,都怪附生藤,它偏要吃肉,我也没办法。”
“呵,说的跟真的一样。”
“呜呜呜,小姐姐你不信我吗?”小苗苗蔫哒哒,叶片跟着耷拉下来,没精打采的,就好像被宋羽的不信任伤透了心。
作孽,宋羽居然有点心软了。特么的不怕大佬耍横,就怕大佬撒娇,何况大佬撒娇功力深厚她一个女孩子都自叹弗如。
救命,她要挡不住了。
第11章 十一
“小宋你在做什么?”
温温柔柔的腔调令宋羽后背一凉,她拍着胸脯转身,语气亲昵中带着点小抱怨,“林姐你属猫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我一跳。”
林绾失笑,上前一步帮宋羽顺气,“是林姐不好。欸,你到底在找什么?”
宋羽严肃起来,“林姐你还记得上次的蝴蝶花吗?当时已经挖下去三四米深,还是有一小节根茎残留。我就是想,万一月季花……”
林姐秒懂,万一月季花没能彻底清除,事情就大条了。为了自已的生命财产安全,她掰了树枝也翻找起来。
小苗苗已经化成左手无名指上的一个小绿点,宋羽无比安心,翻得比谁都狠,那副挖地三尺的架势看得林绾眼角直抽抽。
花坛翻过一遍,林绾捶着腰直起身,“小宋我不行了,老腰吃不消啊。”又问,“你有没有发现?”
宋羽:“没有,看来这次做得很彻底。”然后丢开小棍子,“既然这样,咱们回去吧,小珍珍怕是等急了。”
林珍珍是十七号楼唯二幸存的小朋友,另一个,就是朱自豪。
林绾笑笑,说不出的温柔如水,道:“好。”
告别林绾,宋羽推门回家。
“啊!”尖叫声卡在喉咙口,宋羽惊恐万状地捂着嘴,眼睛快要瞪出眼眶。
“你谁?”
“给我衣服。”裴远捏着宋羽的蓝色毛巾被遮挡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极不耐烦地对着宋羽低吼。
死女人,有点眼色好不好,没看到他还光着吗?
宋羽在惊吓过后,便是惊艳。
半躺在老式木头沙发上的男人最多十八岁,就有了魅惑天下的资本: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唇畔似笑非笑,尾角上挑的凤眼里缀满星辰,只需一眼就让人沉溺其中,再往下是紧实柔韧的公狗腰,还有传说中的的人鱼线……
咳咳,再往下看就要犯错误了。
嘶~眼熟?
“你,你你你……”
“衣服!”
“哦,好,好好的”
宋羽手忙脚乱从空间堆积如山的物质里找出印着八块腹肌的内裤盒子,又一股脑的掏出好几套衣服裤子丢过去,直接把男人淹没。
“嘘”,宋羽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随后吐出一口浊气。三天前偶然撞到的男人突兀出现在她家里,是阴谋还是阴谋?如果是阴谋的话,对方未免太可怕,是动用了读心术吗?
越是焦躁不安的时候,越需要安抚,“旺财,妈妈回来了。”宋羽走向小奶喵喜爱的猫窝。
空空如也。
“旺财?”宋羽声音撕裂,同时撕裂的还有心脏。她就就把旺财当成家人,并且占据了心房的一个角落,“旺财你是跟妈妈躲猫猫么?快出来吧,妈妈看到你了。”
期待中的喵叫声当然不会出现,裴远冷哼一声,伸展胳膊套上白色的老头汗衫,孱弱的腰线惹人浮想联翩,“找你的猫?”
好吧,九块九包邮的老头汗衫都没能削弱男人的风姿,反而有种皇太子微服私访的卓尔不群。
“你看到我的猫了?”宋羽不为男□□惑,继续追问自家蠢猫的下落。
“被我扔下楼了”,裴远恶意满满。
“啊啊啊,我要鲨了你”,宋羽脑子一片空白,尖叫着扑过去,誓要男人以命偿命。
按照狗血电视剧的定律,女生扑过去必定会压到男生,并且两人必定嘴碰嘴,女生丢掉初吻,男生丢掉三魂六魄……
此刻,宋羽就亲身经历了这种狗血定律,她压在男人腰腹,手好死不死摸在男人胸脯,嘴对嘴,眼瞪眼。
宋羽第一个回过神来,抬起胳膊嫌弃地擦下嘴,眼神无比凶狠,“呸呸呸,这可是老娘的初吻。”
裴远懒洋洋扶正宋羽的细腰,展眉轻笑,“你确定要在这种状态下乱动?”
宋羽顿时一动不敢动,低声咒骂,“混蛋!”心念转动间眼神飘忽,娇而不自知,然后脱口而出,“旺财……”
“……咳咳咳”
裴远没料到女人如此聪明,这么快就猜中真相。想到那些在女人胸上作威作福的日子,他起了逗弄的心思,腰腹用力,直起上半身,在女人嘴角舔了一下。
“喵?”叫我干什么?
艹艹艹,不是说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吗?
宋羽红唇微张,眼睛瞪得比猫眼还圆,一副呆傻样。
这副模样取悦了裴远,他难得勾动嘴角,“你确定坐在我腰上说话?”
宋羽脸皮快要起火,手忙脚乱往下爬,结果两人肢体纠缠着滚下沙发。这次,宋羽被男人压在身下,粉红泡泡咕嘟咕嘟一个一个冒出来。
“怦,怦怦怦!”宋羽觉得自己的心跳一声响过一声,再下去怕是全世界都能听见。
裴远眼眸暗了暗,女人轻易为他沉迷,扭曲、怪异又心悸的满足感让他短暂失神,后又索然无味,并反思自已似乎过于轻佻。他清咳两声,恢复镇定。
裴远绅士地撑在女人身侧,核心肌肉发力,站了起来朝着女人礼貌地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粉红泡泡瞬间裂开来,宋羽的拒绝毫不犹豫,她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男人,再帅都不行,“谢谢,不用。”
站起来,低头整理衣服以缓解尴尬。
“我饿了。”
这么理直气壮,凭什么呀,她又不是他妈……嘶,她好像,是它妈。男人饿死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旺财……旺财是她从死神手里抢过来的,伤才好一点点,经不起饿的。
“要吃什么?”她嘎吱嘎吱咬着牙齿问。
裴远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冷眼看女人被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玩味的笑就没断过,“随便,只要不是那些没滋没味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