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气了......”
陈海一个大男人捂着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他和妻子结婚二十年从没吵过嘴,感情很深。唯一的女儿读高中不在家,他和妻子更是相互扶持感情更深一步。
没想到,歇个午觉的功夫,妻子就睡死过去。对他来说,跟天塌了一样。
宋羽不敢置信,和林绾对视一眼后,大着胆子伸手摸向陈嫂的鼻子。
额,真没气。
宋羽快速缩回手,侧头看向陈海,“这到底怎么回事?”女人脸色红润,神态安祥,陈海不说她只会以为是睡着了。
麻蛋,活人的脸色都没死人好。
不过——
真空包装的食物在空调底下一天就会鼓胀变质,馄饨在空调下一晚上就会高度腐烂,那为什么人类的尸体反而栩栩如生?
一股凉意从尾椎生起,宋羽头皮发麻,只觉得躺在床上和活人毫无区别的嫂子是如此的诡异可怕。说实话,她情愿看到一具高度腐烂、长满蛆虫的尸体,也好过现在......
拉着林绾退出卧室,宋羽建议陈海反锁房门,“这种情况不正常,房门反锁的话还能挡一挡。”当然,主要是心里安慰。
看得出来陈海有点懵,但还是答应下来,当着宋羽的面用钥匙反锁了房门。
剩下的五家只有三家有人,303敲不开,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宋羽很快完成手头的工作,把情况汇总到楼群,就和林绾分开。
回到家,宋羽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水流断断续续,颜色发黄不说,还有股浓重的□□味道,她突然不想用这样的水洗手了。
“早上还好好的。”她小声嘟哝一句,关上了水龙头。
看来,水质已经受到污染,安全起见,不能再用了。想了想,她找来工具把水龙头堵死,谁知道会有什么虫子沿着水管爬进家里,还是堵死比较好。
挨个把家里的水龙头一个不漏的堵死,宋羽出了一身的臭汗,衣服上甚至出现了一层白白的盐粒子。她抽出张湿巾随便擦了下,就捞起旺财把在怀里,半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还好,网还在。
网上的消息真真假假,需要一双慧眼甄别。不过关于末世的传言还是屠版了,宋羽舒舒服服撸着旺财的短毛,点了进去。
同时,旺财伸长脑袋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就好像看得懂一样。
宋羽看着好笑,还故意把手机往旺财的方向倾斜,又趁其不备亲了下旺财的额头,“乖,不管世道变成什么样,妈妈会养你的。放心好了。”
旺财火力壮,抱在怀里就像个热水袋,宋羽不得不取出小台扇。在空调和风扇的双重作用下,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点开天气预报,才知道温度已经升到六十四度,二锅头都没这么高的度数。
电影什么的还在下载,,宋羽心力交瘁,抱着旺财想打个盹,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阵惊呼。
真是没完没了了。
宋羽睡眼惺忪掏出口罩戴上,光着脚走到阳台上,远远看见十几个防护服组成小分对朝小区走来。他们严谨的队形,手持正规武器,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宋羽捻捻手指,据不完全统计,突然死亡的大多是年老体弱者,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类推,部队的情况比较好?
很快,小分队在距离雪松百来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似乎在商量对策。宋羽的心提到嗓子眼,希望他们能解决雪松和月季花。
大概是雪松体积过于庞大,小分队不敢轻易对上。他们拐个弯,从后门绕进来,直接到了十七号楼外西边。
看来,是准备先搞定月季花。
“呼呼呼”,喷火器喷出的高温火焰是植物的克星,月季花发出尖锐的嘶鸣,在火中扭动着枝蔓,垂死挣扎。
“哔啵”的火声里,月季花很快化成灰烬。
宋羽应该高兴的,但她锁紧了眉头,总感觉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到让她心惊胆战。
小分队确认月季花彻底清除,便组成三角队形朝雪松走去。越过十七号楼,打头的竖起右臂,令行禁止,后面的队员齐刷刷止步。
咦,领头的身形好熟悉。
宋羽歪了歪脑袋,再次确认。呵,就是上次带队清理蝴蝶花的那个家伙,高傲自大狂妄无礼,总之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不过,面对大雪松倒是蛮谨慎的,并不是有勇无谋。
身后的队员停下脚步,那个家伙独自向前。只见他一步一个脚印,前进过程中还时不时观察雪松的反应。当行进到距离雪松三十五米左右时,松枝抖了抖。
那个家伙保持着抬脚的姿势定住,跟个木头人似的,宋羽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同一时间,那个家伙眼眸暗了暗,视线隔着防护玻璃精准落在宋羽所在的角落。
“看不见我吧?”
宋羽拍拍胸脯,惊疑不定。她站的角落是特别挑选的,前方有柱子遮挡,加上弥漫的粉色雾霾,应该看不见她吧?
宋羽吐了吐舌头,到底不敢再轻举妄动。好在那个家伙睨了一眼就继续前进,根本没把宋羽放在眼里。
她就说吧,那个家伙一点亏都不肯吃,真是特别特别特别的讨厌,宋羽嘴角噙着冷笑,眼神也是冷的。
那个家伙抬着的脚刚刚放下,雪松似有所觉,树枝抖得幅度更大,就好像在发出威胁。
不许再靠近,不然老子不客气了——以上是宋羽的翻译。
可惜那个家伙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宋羽的所思所想,他平摊双手,坚定地往前踏下一步。隔着好远,宋羽都能听到“噗噗噗”的闷响,应该是松针像暗器一样刺中那个家伙。
她死死捂住嘴,没敢笑出声。
叫你得瑟,该。
第10章 十
那个家伙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发现松针万针齐射急退几步,退回到专家预估的安全线后。果然,刚刚还择人而噬的雪松顿时安静下来,树枝随风温柔地摇曳,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宋羽吊儿郎当的斜靠着柱子,左脚脚尖闲闲点地,看似轻松,眉头却是锁紧的。
看来,雪松不但是真正的大佬,还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一套。
距离有些远,宋羽看不清那个家伙情况到底怎样,但从队员们瞬间变换队形把队长护在中间来看,情况不太妙。
也是,月季花的表皮堪比铁板,松针比子弹还厉害也没什么大不了。
呸呸呸,逆天了好伐。
紧接着,在那个家伙的指挥下,小分队再次祭出终极武器——□□,温度高达1300度有效射程50米橘红色的火喷涌而出,所到之处连钢铁都要融化。
哪怕隔了几十米,这亮瞎人眼的高温火焰还是让宋羽的眼睛短暂失明,并感到皮肤有强烈的灼烧感。她往立柱后缩了缩,对这种武器心生敬畏。
太强了。
刺耳的尖叫声像是雪松在哭泣,看来,再厉害的植物在□□面前也不值一提。第一个被点燃的是裸露在地表的树根部分,火焰顺着树杆迅速往上爬,短短几秒钟雪松就成了百米高的巨型火炬。
成了。
那个家伙放下喷射器,转身和队友击掌。
宋羽心情微妙,既为消灭强大的敌人感到高兴,又……其实不合时宜,她居然有那么一丢丢心疼雪松。雪松长这么大也不是它自愿的,再说它也没像月季花一样为害一方,其实没必要赶尽杀绝…
吧。
当然这些话宋羽只敢烂在肚子里,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对外透露,否则,她就是全人类的公敌。
就在队员击掌庆贺,宋羽心疼雪松的同时,松针的清香突然变得浓烈,紧接着数不清的松针突然爆开,浅绿色的液体沾火即灭。
……
不到一分钟,形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看似没了生路的雪松绝地反击,自爆松针灭火。
那个,原始品种的松针有这个功能吗?
宋羽忙不迭掏出手机,点开千度,噼里啪啦输入一大段话,跳出来的答案是统一的:松针含有大量的油脂,极易燃烧。
特么的,变异后的雪松连植物的特性都改变了吗?
“嗤”,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嗤笑,奶声奶气,又老气横秋。
宋羽倒吸一口凉气,这次确定不是她的幻听。所以,雪松大佬一直都在?
“呼,呼呼呼”,三架□□同时喷射出三条火龙,火光把黑夜变成白昼。可惜,再高温的火焰遇到雪松也是束手无策。
十分钟后喷射器燃料耗尽,雪松表皮焦黑,损失了大部分松针,样子着实凄惨,其实没伤到根本,它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雪松逆天改命,小分队能全身而退吗?
答案是,难。
“噗,噗噗”,雪松第一时间发动进攻,看来它也懂趁热打铁的道理。
小分队猝不及防,队员一个不拉全被滚烫的射中,队长嘶吼着拖着受伤的队员狼狈撤退。这次再没有什么安全距离,小分队一直逃到十七号楼道口,关紧了防盗门。
站在三楼,宋羽都能听到队员痛苦的哀嚎,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都痛不欲生,可见松针的杀伤力有多强。
宋羽毫不犹豫跑下楼梯,同时还不忘戴上口罩。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防盗门上扎满针眼,眼看着就要报废,而十几个队员则东倒西歪,没一个站得住的,鲜血从防护服的洞眼里往外渗,队员们像泡在血水里。空气中除了松针的清香,还有种可疑的烤肉味道?
队长不顾形象摊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正通过头盔上的卫星通讯设备向上级求救。
朱向前、唐志强先一步赶到,他俩哆哆嗦嗦扛住门,站到队员们前面。那两个背影并不高大,还抖得跟羊癫疯一样,但意外地坚定。
宋羽深呼吸一口,站到了老邻居身边——
她不是医生,不会做急救,而且队员们情况危急不是她这种门外汉能插手的。她能做的,就是当人墙了。
前前后后一共有二十多个邻居过来查看情况,当看到小分队的惨状后,有的掉头就走,更多的却是站到了宋羽身边。
大家都在发抖,宋羽不想让自已显得不合群,于是装装样子抖了几下,其实她正在和脑子里那个奶声奶气又老气横秋的声音......
对话?
“喂,那、些人,死、了没?”大佬说话有些咯咯噔噔,似乎是太久没有开口,不过开口的同时好歹时停止了进攻。
“没,还没。”宋羽大松一口气。
“噢。火还有么,能、再,再来点?”
“......”什么意思?
宋羽一个激灵,难道在大佬眼里,高温火焰是.....
到底是啥宋羽很快就知道了。
只见焦炭状的雪松突然间大幅度抖动,焦化的表皮连着烧焦的松针簌落落掉下来,露出冒出新芽的内里。与此同时,雪松扭动身躯向云端窜去。
额,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