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正中,距离地面和山顶都有数百丈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平地,上面有古松三五课,奇花异草一大片,松树下放着几个没有精细加工的石墩子,平地的尽头是一个高三丈的洞府。一块淡金色的匾额镶嵌在洞府上方的石壁上,上面雕刻了四个大篆字‘剑由心生’。
勿乞朝那不断涌出浓密灵气的洞口看了一眼,就急忙朝一旁扭过头去不敢多看。这个洞府应该就是裂天刻宗的根本重地,是聂药女继承裂天剑宗衣钵的所在。对于这样的核心要地,勿乞等实力足够的时候,是有心来探查一番的,这不仅仅是盗得经中的教诲,更是勿乞在地球上加入偷天换日门后养成的习惯。
面对未来的目标,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有兴趣的好。
聂药女降下云头,走到了古松下,坐在了一个石墩子上。聂白虹也不开口说话,就在聂药女对面的石墩上坐定,勿乞看了看左右,似手这里没有自己落座的份儿,只能乖乖的站在了聂药女和聂白虹的面前,任凭聂药女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
镇定心神,露出很纯善的笑容,勿乞任凭聂药女打量了足足一刻钟而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自然和不自在。聂药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心性还算沉稳,不骄不躁,不枉我这次出手保下你。”
干笑了一声,勿乞小声问道:“如果晚辈入不得太上长老法眼又如何?”
聂药女双手依旧揣在柚子里,她很自然的说道:“如果你果然不堪,今日救你一次就是你的运气,以后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我儿子,难不成还要我整天照顾你,呵护你,遇到事情为你出头不成?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勿乞琢磨了一下聂药女的话,这话没错啊,他又不是聂药女的儿子,今天聂药女保下他,明显是要给燕蠢一点厉害看看,他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过了今天,他的死活真的和聂药女无关。
虽然妾药女放下话要保他,可是如果他真的人间蒸发了,聂药女绝对不会耗费一点力气为他报仇雪恨。
再次干笑了一声,勿乞一边收拢体内快要爆炸的庞大力量,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太上长老带晚辈来这里,又发现晚辈似乎还算可堪造就的那种人,不知道前辈有何见教?”
聂药女沉吟片刻,不理会勿乞,扭头问聂白虹道:“白虹,这勿乞到底是什么来历?小小年纪,修为在他这个年纪倒也不错,但是这胆子可大得可以啊?”
聂白虹笑了笑,将勿乞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聂药女。包括每乞是卢乘风的门客,又是鄣乐公主打了招呼让他进入裂天剑宗,以及今天初一勿乞第一次来裂天剑宗听讲,就卷入这么大一场风波的事情,只要是聂白虹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甚至聂白虹讲述了卢乘风的来历,吕国漾阳卢氏名义上的嫡长子,燕不羁遗留在外的私生子,刚刚从吕国赶来蓟都继承了燕乐公的爵位。很显然,聂白虹对勿乞和他身边的卢乘风,也下了力气调查。
毕竟是裂天剑宗的掌门宗主,想要查清一个大燕朝新贵的来历,还是不难的。
“这样么?”聂药女耷拉着眼皮,低头沉思起来。山风吹过,她极长的白发一根根的在她脑后飞舞,阳光照在她白发上,发丝隐隐带着银子一样的光芒。红颜白发,聂药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种古怪的模样?
勿乞的脑子也在急速的转动,他很快就总结出了好几种可能的情况。从聂白虹的姓氏,从聂白虹对燕蠢的态度,从聂药女和燕蠡的冲突,以及裂天剑宗门内古怪的气氛,聂白虹这个掌门和众多长老那种若有若无的对立态势,勿乞觉得他越来越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而且还有了更加大胆的猜测。
只是,他猜测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他一时半会还不敢确定自己猜测的是否正确。
但是他敢确定一件事情,从聂药女和燕蠢对立的局面看来,他勿乞在裂天剑宗大有可为。勿乞隐隐有一种预感,他只要在裂天剑宗好好的经营,他应该可以平安的在裂天剑宗修炼到金丹境界。
想到这里,勿乞的身体变得越发的挺拔,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无可挑剔,他的目光也变得纯净无瑕,宛如山中的野兽那样充满了一种天真的野性。是的,勿乞伪装出的目光,是充满了野性的目光,和野兽一样,发自于本能的野性,而不是后天养成的龌龊人心那样的野性。
似乎在低头沉思的聂药女,果然还是在以神通暗自打量勿乞。当她看到勿乞双眸中那干干净净的,没有经过红尘熏染的纯粹的山林野性时,聂药女终于满意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想到这里,勿乞的身体变得越发的挺拔,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无可挑剔,他的目光也变得纯净无瑕,宛如山中的野兽那样充满了一种天真的野性。是的,勿乞伪装出的目光,是充满了野性的目光,和野兽一样,发自于本能的野性,而不是后天养成的龌龊人心那样的野性。
似乎在低头沉思的聂药女,果然还是在以神通暗自打量勿乞。当她看到勿乞双眸中那干干净净的,没有经过红尘熏染的纯粹的山林野性时,聂药女终于满意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听了聂白虹讲述的勿乞和卢乘风的来历,聂药女起码可以肯定,勿乞是可用的人。因为他和聂药女忌惮的、讨厌的那些人没有关系。
虽然他是鄣乐公主推荐进裂天剑宗的,但是鄣乐公主不在聂药女忌惮和讨厌的名单里,那只是一个被宠溺过度的娇惯少女,手上有点权力,但是不值得重视。
红唇一抿,聂药女笑了。她这一笑,顿时眼角眉梢的沧桑和沉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一团怒放的山谷兰花一样,给人一种馥郁馨香的美妙感觉。饶是勿乞知道聂药女已经是几百岁的老人,依旧被她的笑容弄得一呆。现在如此,当年她还是妙龄少女的时候,又该有多迷人?
‘,是个好孩子。”聂药女淡然道:“回去给你家燕乐公说,如果他有意修炼,我可以破例叫白虹收他为真正的嫡传门人,传授他裂天剑宗真正的精义剑诀。”
勿乞一愣,他急忙说道:“我们公子是土、金双相属性,而且他更乐意钻研阵法之道。”
聂药女的眼睛里爆出一团精光,她颌首道:“那就正好。天下人都知道裂天剑宗剑诀威力冠绝大燕朝,但是没人知道,当年我继承的仙人衣钵中,也有阵法一道。只不过阵法之道太过艰难,我无心钻研,所以裂天剑宗内也就少了这一脉传承。”
看着勿乞,聂药女沉声道:“叫燕乐公拜入裂天剑宗,我亲自传他和《裂天刻典》并列的《补天阵诀》!”
勿乞一愣,随后朝聂药女深深作揖行礼:“勿乞替我们公子谢过太上长老厚意,但是这事情,勿乞不能擅自做主,还得我们公子自己决定才是。”
聂药女沉声道:“好,白虹等下送你回去蓟都,正好顺路收燕乐公为徒。”
不容勿乞反驳,聂药女似手是铁了心要收下卢乘风,她言辞里的意思,已经是不容卢乘风和勿乞拒绝她的建议。勿乞无奈何的应了一声,看样子卢乘风是要被赶鸭子上架了。
执意做主敲定了卢乘风拜师的事情,聂药女继续问道:“勿乞,你刚才在天命殿测定的根骨禀赋如何?”
勿乞也不啰嗦,就将昊英雄帮自己测定的根骨禀赋一五一十的道来。这没什么值得隐瞒的,除了那五尺先天元胎有点吓人,其他的根骨禀赋虽然是不错,却也不是那种惊采绝艳的天才之选,不需要隐瞒。
聂药女却对勿乞的根骨禀赋很是赞叹了一番,她似乎很满意勿乞的根骨。她又沉吟了一阵,这才缓声说道:“罢了,你的心性和来历,我很喜欢。白虹可以真的收你为徒。唔,我们修道之人,都有道号道名,你随意说一个道号吧。”
道号么?看着聂药女慎重其事的模样,勿乞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紧张的。道号什么的,不就是正名之外的外号么?勿乞想起了吴望当年在军中的代号,当即随口说道:“那就叫贪狼好了。贪狼道人,太上长老以为如何?”
随口胡诌的一个道号,却让聂药女的身体骤然一震。她惊讶的看了勿乞半天,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这么说来,这是你的缘法,也是那柄剑的缘法!罢了,罢了,这柄贪狼剑,今日算是碰到主人了!”
聂药女手一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柄奇形无鞘长刻递给了勿乞。长刻一出,无形寒气席卷四方,勿乞身体被那寒气一袭,浑身毛孔骤然一缩,激灵灵的就打了个寒战。
“此剑名为贪狼,是我当年采药,误入仙人洞府,得来的五柄飞剑之一。我自用’勾影剑‘,白虹用了’太白刻”,燕蠢要走了‘紫尊剑’‘太上剑’献给太子燕齐君,我隐瞒下来的,也只有贪狼一柄。”
随手将长剑丢给了勿乞,聂药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情,阴沉着面孔说道:“今日你自号贪狼,果然和此剑有缘。罢了,去吧,以后谨慎些就是。”
不愿意再多谈,聂药女传音向聂白虹交代了几句,随后大袖一挥,一股青黑色狂风平地而起,将勿乞和聂白虹送出了数十里地,两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白阳山门之外。
第九十四章 威势
贪狼剑,非金非铁,以天外奇物‘万载漩冰玉’为主要材料,配合另外四十八种同样不属五金之属的材质,以极阴之火熔铸而成。剑长四尺二寸,宽一掌,厚一指,重三百六十斤,正和一周天之数。
刻身漆黑,触之如木石,有诡异的纹路在剑身内蜿蜒延伸,扭曲成了无数玄奥的符箓。所有的符箓纹路汇合在一起,在剑身上一共化为七七四十九只张嘴咆哮的狼头。这狼头的数量循大衍之数,以贪狼真形引发天地凶杀贪婪之气,为这柄下品法宝级的飞剑凭空添了几分威力。
铸刻的人毫无疑问是炼器的大行家,就勿乞看来,这柄剑的材质只是不错,但是铸刻的手段却很老道。这柄剑的材质配不上铸剑的手段,以铸剑之人的手法看来,按照勿乞的估算,他起码能铸造上品灵器,但是他偏偏只用‘万载漩冰玉’铸成了一柄下品法宝。但是因为一个炼器高手的本能,铸剑之人在贪狼刻上耗费了很大的心思,将这柄下品法宝铸造得近乎完美。
刻内有加速阵法四十九个,增加钱利度、柔韧度的阵法各四十九个,而所有阵法的核心,是一个‘贪狼吞月九幽噬魂大阵’。这个大阵,一般只会在灵器上出现,但是这个铸刻者,悍然将这威力强大的大阵融入了贪狼剑,让身为下品法器的贪狼刻拥有了近乎灵器的威能。
贪狼吞月九幽噬魂大阵唯一的功效,就是在贪狼刻斩杀对手后,吞噬吸收敌人的精血灵魂融入刻身,不断的增强宝刻的灵性和品质,让贪狼刻未来拥有了无限发展的可能。以盗得经中的玄妙手段,只要得到一些上好的材料,在贪狼剑吞噬足够的精血灵魂后,他可以无限制的为贪狼刻升级换代。
骑在独角麋鹿上,把玩着沉甸甸的贪狼刻,勿乞欣然点头。和贪狼刻比起来,聂白虹送给他的秋水剑简直就是垃圾不如。要不是聂白虹正御刻在他头顶跟随,勿乞真恨不得将秋水剑掏出来,直接送给为他带路的巡风司密探做个人情。
把玩了一阵新得的宝剑,勿乞一狠心,咬破舌尖,逼出了九滴本命精血融入了贪狼刻,然后将一缕灵识打入刻中,初步的和贪狼剑建立起了心神感应。以他如今的修为,没有修炼出三味真火以前,是不可能真正祭炼身为下品法宝的贪狼剑的,但是利用盗得经内的秘法,他自然有别的法子自如的驾驭一柄下品法宝。有了贪狼剑,勿乞惹是生非和逃生保命的本事,又大了一大截。
头顶极高处,厚厚的云层后面,聂白虹正驾着一道白光紧跟着勿乞。聂药女做出了要收卢乘风入门继承裂天刻宗补天阵诀的决定,聂白虹自然只能亲自跑一趟,同时也省得勿乞在回去的路上,被某位金丹期的活神仙顺手一刻给劈了。
高飞在天空中,聂白虹看勿乞一连喷了九滴本命精血在贪狼剑上,不由得咧了咧嘴。本命精血对修炼者而言,是修炼的基础和根本,以聂白虹这样的修为,祭炼新的法宝,一次耗费一滴半点的本命精血,已经是心痛得不得了,像勿乞这样一次耗费九滴,那简直是无法理解的疯狂行径。
摇摇头,聂白虹只当勿乞得了一件下品法宝高兴坏了,侧也没怀疑到其他的地方。如果他知道本命精血这种东西对勿乞而言根本不成问题的话,怕是惊吓得牙齿都要掉下来。
独角麋鹿奔走的速度极快,没多久勿乞就来到了蓟都城门外。招呼了带路的向导一声,勿乞正要进门,城门洞里突然窜出了一大批人,朝勿乞身边涌了过来。勿乞还没看清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一道冷风突兀的朝他大腿处扎了过来,一个面容枯瘦生得猥琐不堪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小匕首,狠狠的捅向了勿乞的大腿。
这中年男子一点武功修为都没有,勿乞只是一声冷笑,飞起一脚就将那男子踹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嚎,勿乞骤然发现事情不对。这男子的身体怎么这么轻?勿乞的脚尖刚刚碰到他,他就好像被狂风吹拂的羽毛一样,远远的飞出了七八丈远,一头撞在了城门洞的护墙上,半个脑袋都撞碎了,脑浆鲜血流了一地。
刚刚冲出来的那群人顿时大声哗然,纷纷朝勿乞冲了过来。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这厮居然敢行凶杀人!各位大人看仔细了,这厮公然杀人啊!”
勿乞一愣,他这才看清州才从城门洞左右几个城防军值班房里走出来的,是一批身穿黑色公服,头戴四方形高帽,左侧帽檐上插着一支血色羽毛的差役。这些差役清一色的劲装打扮,腰悬牙牌长刀,分明正是大燕朝负责缉捕盗贼、维护社会治安的司寇管辖下的巡捕。
从值班房里走出来的这些巡捕何止百人,眼看勿乞‘一脚踢死’了那中年汉子,这些巡捕乱杂杂的就冲了上来,几条合金铸造的锁链劈头盖脸的就朝勿乞抽了下来。鸡蛋粗细的合金链条,被这些都有着不弱内功修为的巡捕运足了内劲全力抽下,就算是一根铁柱子也被抽断了,何况是寻常的骨肉之躯?以勿乞如今的修为,也绝对不敢让这些铁链就这么砸中自己。
正好贪狼剑还在手上把玩,勿乞随手一挥长剑,一道乌光带着若有若无的狼啸声闪过,几条锁链在‘嗤嗤’碎响声中纷纷断裂,几个健壮的巡捕手上一轻,用力过猛的他们刹不住势头,当即一头栽倒在地,很是狼狈的连连翻滚了好几圈。勿乞手持宝刻,厉声喝道:“慢着,你们做什么?这人刺杀我在先,怪不得我出手反击!”
一个眼圈乌黑,面容阴森的中年巡捕大步走了出来,他指着勿乞呵斥道:“放屁,这人分明是良民,你踢死良民,反而有理了?他刺杀你在先,他用什么刺杀你的?凶器呢?”
勿乞急忙看向了那一头撞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手上刚才紧握着的匕首早就不知去向。勿乞心一沉,知道自己中套了。在偷天换日门厮混了好几年,又有吴望的全部经验,勿乞知道这些巡捕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用一条人命给自己设了一个死套子。
不等勿乞想清应对的方法,那中年巡捕已经冷笑一声怒斥道:“无话可说了?来人啊,将他押往司寇府,严刑拷打,看看他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力,居然敢当街杀人!好好一条人命啊,就被他一脚了断了,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如果不用国法严惩,上对不起苍天后土,下对不起百姓黎民,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勿乞进城的这个城门,有众多黎民进出。这时候城门两端已经围上了许多百姓。听了那巡捕的呵斥声,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叫了一嗓子‘好’然后近千百姓纷纷鼓掌叫好。更有一些佩刀持剑的游侠儿义愤不过,就要上前抓捕勿乞。几个修为最高,胆气最强的游侠儿,已经仗剑朝勿乞步步逼近。
那些司寇府的巡捕露出了阴森而得意的笑容,一条人命扣死了勿乞,除非他想亡命天涯,否则他只能乖乖的跟随他们去司寇府。只要进了司寇府,勿乞的这条小命还不是由得他们掌控么?
蹄声传来,两队身穿青衣软甲的巡风司密探策骑堵住了两端城门出口。勿乞在这些巡风司密探中,看到了秦清水那张很有特色的驴脸,在面沉如水的秦清水身边,被卢乘风殴打过一顿的昊英风龙,正得意洋洋的朝勿乞笑着。在这两人的身后,则是皮肤呈青紫色,显然冻伤还没疮愈的拓拔昊风,也正朝勿乞连连狞笑。
好嘛,勿乞进蓟都后招惹的几个仇人,这一会儿全凑齐了。司寇府出面抓人,巡风司密探堵住了城门防止勿乞逃跑,说不定拓拔昊风的属下还带着床弩之类的违禁军械在外面埋伏,这杀招是一手连着一手啊!
长叹了一声,勿乞突然抬头怒啸道:“师尊为徒儿做主,这里有人要诬攀徒儿,这是不给您面子啊!”
强烈的白光骤然闪过,身穿白衣,脸色阴沉宛如厉鬼的聂白虹骤然出现在勿乞身边。聂白虹先是冷冷的瞪了秦清水一眼,秦清水身体一个哆嗦,直接吓得从坐骑上摔倒在地。摔在地上的秦清水哼都不哼一声,‘咚咚咚’在地上朝这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就跑。
昊英风龙、拓拔昊风愣了愣,两个人同时跳起,笔直的呈五体投地式砸在地上,也是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后,顾不得磕破的额头流淌的鲜血,甩开脚丫子转身就逃。
聂白虹冷笑了一声,望着那些吓得浑身直哆嗦的司寇府巡捕说道:“你们诬告本宗徒儿,你们不把裂天刻宗放在眼里?”城门洞里围观的百姓惊呼一声转身就逃,眨眼间跑得干干净净,就连那几个舞刀弄枪要生擒勿乞的游侠儿,也跑得无影无踪。
只听得‘咚咚’闷响,近百个巡捕同时跪倒在地,不敢有一个人吭声。
倨傲的笑了笑,聂白虹沉声道:“为首的三十人自裁,本宗不追究你们家人的责任。”
勿乞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以那中年巡捕为首,三十个巡捕同时拔出佩刀,狂啸了一声,多谢老神仙开恩!”随后长刀重重砍在了自己脖子上,三十颗头颅高高飞起,鲜血溅了满地都是。
勿乞呆住了。聂白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喝道:“愣什么?带路,去找燕乐公!”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十具尸体,勿乞一声不吭的策骑继续前行。
第九十五章 私密
那等长那等宽的一条大街毫无人踪。长风吹过大街,卷起了几片刚刚落下的树叶,飘飘荡荡的随着勿乞朝前飘行。聂白虹在离地三尺的高度一步步的朝前蹑空而行,所过之处,街面被印出了一个又一个清晰得连指头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脚印。
大街两边的店铺民宅的门窗纷纷关闭,只有几个胆子天大的居民,偷偷摸摸的从窗缝里偷窥聂白虹的模样。一个修成了金丹的人仙突然降临的消息,已经风一样传遍了这条大街,所以大街上连一个人都没有,唯恐冲撞了聂白虹这个传说中不近人气的仙人。
城门洞内三十人自裁的消息,也通过隐秘的渠道迅速散播开。血淋淋的人头还堆在城门洞里,一句话就勒令三十人自裁的仙人就在大街上行走,试问哪个百姓不怕?看着空荡荡的大姐,勿乞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直接感受到了金丹期的存在是何等威势。
在勿乞身前一丈处缓步行走的聂白虹突然沉声说道:“那些巡捕设计诬告你,死不足惜。看他们今日这般熟门熟路的对付你,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一个个死有余辜,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要以为本总是一个凶残好杀的人。”
沉默了一阵,勿乞淡然道:“这些人死就死吧,要不是师尊出手,徒儿暴起反抗,说不定只会杀得更多。只是徒儿想起了前几日乱红江上,那个无辜少女,却被师尊你一剑杀了。”
聂白虹冷笑了起来,他冷声道:“你认为本宗杀错了人?不该杀?”
勿乞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要杀人,你可以去杀秦清水,去杀昊英风龙,去杀拓拔昊风,甚至杀他们全家,灭他们满门,把他们九族都斩尽杀绝,我绝对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但是那个少女,不过是一青楼中厮混的可怜人,你又何必因为她一点小错失就杀了她?”
眉头微微一皱,聂白虹沉声道:“如果本宗不给你解释呢?”
勿乞挺起了胸膛,他坦然的说道:“在那画舫上,我曾经发誓,如果你是这样肆意胡为乱杀之人,等我修炼有成,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不是好人,但是你杀了那少女,缺触及了我的底线。”
冷笑几声,聂白虹转过身来,一步步的倒退着行走,看着勿乞讥嘲道:“就凭你?”
认真的点了点头,勿乞很是严肃的说道:“就凭我。我一定修炼得比你快。”
无比郁闷的摇了摇头,聂白虹苦笑了起来:“看来,本宗居然收了一个正义感过剩的徒儿。偏偏你这徒弟,还是娘亲看中,未来要用来壮大我裂天剑宗的核心门人。杀又杀不得,能怎样呢?”
轻叹了一声,聂白虹低下头思忖了一阵,朝武器飞近了九尺,和勿乞肩并肩的朝前蹑空而行。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淡然说道:“本宗也很奇怪,为什么本宗不现在一剑宰了你,这样也就省得耗费口水。但是,看在你曾经和本宗很相似,本宗破例给你说点事情吧。”
抬头望着天空,聂白虹一指点出,一道剑气将后面跟着的,给勿乞做向导的那巡风司密探的坐骑射死。那密探倒也识趣,急忙跳下倒毙的坐骑,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不敢再靠近半步。
轻叹了一声,聂白虹淡然说道:“燕蠡是我娘亲的丈夫,而我姓聂,跟了我娘亲的姓。”
勿乞扭头看着聂白虹,想要听听,他到底用什么借口,为他斩杀那画舫上的少女开拓。他发誓要杀了聂白虹,但是聂药女如此看重他,还将贪狼剑直接赐给了他,勿乞做不出那种受了人家的好处,事后还翻脸杀人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就算要杀人,也要事先说得明明白白,将道理弄一个透彻,他勿乞,还有他曾经的师傅吴望,都不是那种不告而杀的人。
聂白虹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他的瞳孔微微扩大,一缕灵魂儿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
那还要从聂药女继承裂天剑宗的衣钵开始说起了。
六百多年前,聂药女只是蓟都城外一个小村子中的采药女,常年出入于白阳山,采摘药草出售给蓟都的药铺为生。那一年,也是她的运道,她为了采一株‘五色墨心禾’从悬崖上用绳索垂挂下去,结果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她的根基符合要求吧,她进入了‘剑由心生’洞府,继承了仙人的遗泽,得到了裂天剑宗‘裂天剑典’和‘补天阵诀’两部秘籍。
出身山村的民间女子,哪里知道什么利害关系?聂药女得了仙缘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大燕朝那时主持朝政的,以皇太子燕齐君为首的督抚八王联袂来访,一番国家大义的名分压下,懵懂的聂药女就成了大燕朝的皇室供奉。大燕朝出资出力,建立了裂天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