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虽然偏安一隅,但是消息也没有闭塞到没有听说过赵昊的地步。
面对赵昊的战书,应该何去何从?
第51章 求胜
在场之人,其实只有三位才是本因的师兄弟,分别为本观、本相和本参,还有两人,一人是当今大理国君保定帝段正明,另外一人,乃是天龙寺辈分最高之人,方丈本因的师叔,名为枯荣。
这六个人,虽然保定帝才是大理的国君,但是他的地位却是六人里面最低的一个。
因为他辈分最低,方丈本因正好是他的叔父,在天龙寺落发为僧。
保定帝见到其余五人,都要执弟子之礼。
现在本因开口问话,保定帝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最先开口说话。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本因的师兄本观。
本观道:“我大理段氏最为高深的武学在天龙寺,此事人所共知。但是世人只知道我大理武功最为高深的乃是一阳指,就连正明和正淳都不知道六脉神剑的存在,剑君又是如何知晓的?”
本因摇摇头,道:“此事我亦不知,剑君来历神秘,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他的武功没有传承,出现没有预兆,就连他的行动,也没有丝毫的规律可以判断。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这样的人,实在是最为难缠的敌人。”
说道最后,本因长叹一声。
天龙寺这一次,是真正的人在寺中座,祸从天上来。
“剑君也是举世闻名的高手,在中原已经无人能与其一争长短,中原武林最负盛名的两大高手,南慕容被剑君踩着成名,北乔峰对剑君退避三舍,吐蕃国师鸠摩智前段时间刚刚被其废去武功,现在,剑君又将目光放在了我们天龙寺身上。这真是无妄之灾。”本参道。
对赵昊这样的煞星,天龙寺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但是赵昊光明正大的将剑帖拜上。天龙寺就是想不接都没有办法。
有些挑战,本就是不能拒绝的。
一旦拒绝。就失去了名声和地位,从此在天下间再也不能抬得起头来。
这种后果,对很多人来说往往比起失去了性命更加可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剑君剑帖已至,天下之人已经闻风而动,群雄汇聚大理,都在等着见证剑君和我们天龙寺即将发生的一战。我们实在是已经无路可退了。”保定帝终于忍不住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枯荣道:“正明说的不错。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剑君咄咄逼人,这封信所书的字迹中都蕴含着难言的肆意桀骜,就算是我们退一步,也决计满足不了剑君的要求。为今之计,唯有一战,而且当要战而胜之。”
见到枯荣开口,本因颔首尊敬道:“师叔说的是,不过剑君虽然年少,但是一身的武学的确是惊天动地。我虽然没有和慕容复交过手,但是慕容家的名头我是听说过的。而那吐蕃国师鸠摩智,更是名传四方的大德高僧。我也是自愧不如,如今也败在了剑君是手上,传言剑君还未尽全力。如今剑君亲来,我天龙寺内,可有能挡剑君之人?”
牟尼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六人之中,武功自然以枯荣为首,但是枯荣修炼的并非是六脉神剑,而是另外一门神功枯禅。
传言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此乃原著记载)
枯荣数十年静参枯禅,如今只是修炼到半枯半荣的境界,无法修炼到更高一层的‘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现如今的境界,还是低了赵昊一筹。
只有枯禅大成,达到“非枯非荣、亦枯亦荣”的境界,枯荣才有资格与赵昊一较高下,但是也仅仅是一较高下而已。
枯荣已经年老体衰,枯禅也并非是好勇斗狠的武功,而赵昊一身所学,亦武亦道,于武道争锋之上,势不可挡。剑君的名头,是用无数的鲜血和战绩铸就的。
枯荣是自负之人,但是也知道自己和赵昊之间的差距。
不然以天龙寺的实力,也不至于因为赵昊一人便如临大敌。
“难道连枯荣大师也没有练成六脉神剑?”保定帝惊道。
本因渭然一叹,道:“说来惭愧,六脉神剑虽然在寺内已经供奉了上百年,但是自初代先祖之后,再无一人练成,枯荣师叔修炼的是另外一门神功,如今也并未大成,至少还需要十年的功夫。只是我们虽然没有修炼,但是外人却无从得知。这剑君难道就不怕我们都修炼了六脉神剑,在天龙寺内栽一个大跟头,声名丧尽。”
枯荣冷哼一声,道:“他既然知道了六脉神剑,对于六脉神剑的修炼难度想必也是清楚的,必然已经料定我们没有一人能够修炼成功,所以才这般的有恃无恐。不过,我天龙寺立寺百年,若是连一点手段都没有,拿什么护卫大理?剑君想要踩着天龙寺提高他的声望,那是他选错了对手。”
“大师想到办法了?不知正明可否略尽绵薄之力?”保定帝惊喜道。
作为大理皇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龙寺对大理的重要性。
枯荣将目光转向段正明,点头道:“正明你的一阳指已经登堂入室,是我大理俗家第一高手。有你参与,必然能够实力大增。”
“既如此,便任凭大师安排。”段正明道。
本因从蒲团后面取出一个卷轴,悬挂于墙上,卷轴之上画着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
“阿弥陀佛,师叔,只能这样了吗?”本因道。
“以多打少,固然胜之不武,但是失败才是最不能接受的结局。”枯荣道。
本因默然,再不说话。
胜利的人,不需要做出解释。
而失败的人,再如何解释,结局都已经注定。
第52章 怕你们太弱
就在枯荣准备为保定帝削发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
今日本因几人共商大事,天龙寺内都是知晓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他们的。
“师叔,我出去看看。”本因道。
枯荣点点头,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他只希望这一次不是什么坏消息传来。
一刻钟之后,本因回到牟尼堂,脸色有些古怪,看不出是喜是忧。
“本因,何事?”枯荣问道。
本因踌躇一下,然后道:“师叔,外面是延庆太子。”
“延庆太子?”保定帝惊呼道。
延庆太子,全名段延庆,当今天下四大恶人之首,但是他的出身,却是真正的大理皇室。
真的说起来,如今的保定帝段正明的皇位,还是从段延庆手中夺来的。
真正本该登上帝位的,是段延庆才对。
枯荣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复杂。
当年大理内乱,奸臣杨义贞谋逆篡位,身为太子的段延庆逃亡出宫。
因为他的太子身份,导致他被多方追杀,段延庆本身武功不差,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在湖广道上最终被人围住,虽然他使劲全力尽数将来敌歼灭,但是自己也身中无数刀劈剑砍,面目全毁,双腿残疾,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境遇不可谓不惨。
从此之后,他面无表情,口不能言,腿不能走,说话用“腹语”代之,走路以拐杖代之。而吃饭只能用手掰开嘴巴,像寄信那样将食物送进嘴里。
即便是到了这种情况下,段延庆依然没有放弃。说起来,他的确是一个坚韧的性子。也怪不得最后以残疾之身成为武道强者。
段延庆身为大理太子,自然不会不知道天龙寺的重要性。
他拖着残疾之身,一路走来,堂堂的大理太子,最后落得比乞丐都惨,但是他最终来到了天龙寺外。
他来此,是想请枯荣大师为他主持公道。
枯荣是他当时唯一的指望。
但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段延庆已经死在外面了。虽然杨义贞的叛乱已经被天龙寺剿灭,但是段正明也已经在天龙寺的保举之下登上了帝位。
一个是初登大位的皇帝,一个是面目全非的旧太子,枯荣最终会选择哪一边,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说起来,怪不得天龙寺,也怪不得段正明,但是他们所有人,也的确是对段延庆有愧。
段延庆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悲痛欲绝。刀白凤给了段延庆活下去的力量,从此,段延庆就变身成了一个复仇使者。自此杀人如麻、恶贯满盈。
大理对段延庆有愧,这些年来对段延庆的所作所为故意视而不见,纵然段延庆已经成为了四大恶人之首,却也没有什么高僧大德出面行侠仗义。
他们不想见到段延庆,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
却没有想到,段延庆今日自己来到了天龙寺内。
不管是枯荣,还是保定帝,对此都有些拿不定如何是好。
当年之事,不是亲自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复杂性的。
“师叔,延庆太子说。他是来帮我们的。”本因继续道。
“帮我们?我们当年那样对不住他,他肯帮我们?”枯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在问其他人。
没有人接话,牟尼堂中人,对于当年的那场政变都心知肚明。
天龙寺保卫住了大理皇室,却没有保卫住延庆太子。
段延庆对天龙寺若说没有怨恨,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师叔,他说是剑君让他来帮我们的?”本因道。
“剑君?他让延庆太子来帮我们?这是何用意?”枯荣皱眉道。
“大师,不管如何,请延庆太子进来一叙便知。”保定帝道。
枯荣眼神复杂的看了保定帝一眼,轻声一叹,道:“也罢,本因,你去请延庆太子进来吧。”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一声古怪的声音传进牟尼堂,牟尼堂房门自开,两根拐杖首先进入牟尼堂内。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青衣怪客,长须垂胸,面目漆黑,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摄人的精光。
此人自然便是段延庆。
看到段延庆,枯荣长叹一声,躬身一礼道:“延庆太子,贫僧对不住你。”
段延庆并没有避开,坦然接受了枯荣一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道:“你的确是对不住我,枯荣,当年我们父子有何对不住天龙寺的地方,你们要如此待我们父子?”
枯荣再次长叹一声,道:“延庆太子,当年之事俱往矣,贫僧只想知道,你这一次的来意。”
“剑君向天龙寺递了一张剑帖,指明要挑战天龙寺的六脉神剑,此事已经传扬的天下皆知,我自然也有所耳闻。我本意是来看热闹,甚至是来落井下石的。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说道这里,段延庆的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忌惮、钦佩、敬畏、怨恨,甚至是杀意,兼而有之。
“我被一个小姑娘擒住了,准确的说,四大恶人全部栽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只是她把其他三人全部废了,而把我交给了剑君。那个小姑娘,据说是剑君的妹妹。”段延庆继续道。
枯荣的脸色一变,问道:“剑君还有妹妹?武功如何?”
“武功胜我一倍,四大恶人,全部折于她一人之手,依我之见,就算是比之剑君也未必就差了。”段延庆道。
看到在场几人脸色剧变,段延庆道:“你们放心,他妹妹还有事情要做,现在不在大理。月圆之夜前来赴约之人,只有剑君自己。”
“延庆太子,你还没有说你这一次的来意呢?”保定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