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
不太像啊……
这个好色的僧侣,该不会是为了骗我过去和他见面,故意编出这样一个理由吧?
还在纸鹤上涂抹花粉,以为自己是授粉的蜜蜂吗?”
平灵子冷着脸,将摊开的纸张丢进火里烧毁。
拿出另一封信笺。
上面的内容就很简短:“玉色山至伯耆国必经路线内,未见可以队伍。
长船国守‘伊藤润光’拜上!”
看着这封信笺,平灵子若有所思。
片刻后,
她站起身来,向周围巡守的武士呼唤道:“准备马匹,随我立刻出发!”
一边说话,身材修长,在一众武士里‘鹤立鸡群’的平灵子一边迈步走向自己的战马,她一身黑衣,像是比黑夜更宁静瑰丽的黑莲花。
有武士匆匆熄灭篝火,清扫在此地留下的痕迹。
其余武士各自聚拢起来,向着平灵子聚集而去。
平灵子翻身上马,
那个负责清理痕迹的武士,提着老头的长耳朵,抓着他侏儒的身体,跑到了平灵子跟前:“平灵子小姐,要给天邪鬼大人装上脑袋吗?”
天邪鬼被武士扯着耳朵,
连连叫痛。
它明明已经身首分离,然而分离的两部分尤然保持着‘活性’,
显然不属于‘生灵’之类。
更可能是一种特异化的式神。
注意到平灵子冷冰冰的目光扫向自己,天邪鬼连忙高声叫道:“平灵子小姐!平灵子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无所谓你敢不敢了。”
平灵子摇摇头,收回目光:“甲斐前虎,给它的嘴用针线缝上,然后再把它的脑袋安放好!
反正有用得只是它的耳朵而已,
嘴巴说话,只会让我厌恶!”
“嗨!”
提着天邪鬼的武士立刻应声!
“驾!”
武士队纵马疾驰。
……
“烛照大人,玉色山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篝火边,
源赖朝手里捏着一只纸鹤,向旁边认真擦拭着一把精美的、让武士一看就挪不开眼睛的太刀的苏午说道。
苏午细细擦拭着太刀刀身,将刀刃擦得明晃晃的,
他听到源赖朝所言,
手中动作未停,只是反问了一句:“玉色山?
带着安纲的武士队,就在这一带驻扎吗?”
玉色山内有‘杀生石矿脉’,
这道矿脉来历蹊跷,苏午尚不知井上家或‘阿熊’究竟是如何得到这道矿脉的‘秘钥’的。
他曾询问过安纲,关于杀生石的品质分级。
连安纲都只听过‘人石’之名,
从不知道矿脉中还有‘大上婴石’这种东西。
如此种种迹象,
无不说明‘玉色山杀生石矿脉’是个隐藏了许多谜团的地方。
这样一个能蕴藏有比九大矿脉所开采出的最上品杀生石‘人石’,品质更高矿石的矿脉,却一直以来不为人所知,公卿世家不知道它的存在。
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苏午猜测,可能有某种力量遮瞒着它的存在。
甚至极可能有厉诡盘踞玉色山矿脉中。
是以,当下听到源赖朝提及‘玉色山’这个地方,苏午立刻就上了心。
“是。
渡边纲已经向我传来了消息。
放飞这只纸鹤,就能跟着它找到渡边纲武士队的具体位置。”源赖朝回答道。
苏午收刀归鞘,点点头道:“休整已经结束,即刻出发吧,早点和渡边纲他们的队伍汇合,早点赶往京都,结束这趟任务。”
“是!”
渡边纲躬身应声。
在空地上嚼着鱼干的武士们纷纷起身,
跟随苏午奔向远处的马匹。
……
当!当!当!
禅杖与打刀不断碰撞,
火星接连溅落。
躲在角落里的安纲,观察着激斗中的弘正与渡边纲。
二人眼睛血红,都是一副非要致对方于死地的样子,
但在一分钟以前,他们还能坐在一起玩花牌。
守护在屋门口的武士依旧伫立不动,
巡防四下的武士身影不时从门外闪过。
——发生在房屋里的这场打斗,好像与他们没有关系。
但是,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渡边纲是这队武士的首领!
弘正是随队前来的法师!
一支队伍的核心与副核心起了冲突,门外面的下属们不说拦阻二人,甚至连他们的目光都不曾投到屋子里来!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门外守护的武士不正常,
渡边纲不正常,
弘正也不正常!
两个不正常的人,拼杀在一起——方才明明渡边纲想要杀死自己,此下被弘正拦阻,他却轻易更换了目标,就这样与弘正不明不白地厮杀起来!
一切都不正常!
安纲心脏怦怦狂跳,
他靠着墙,缓缓挪动脚步,只想脱离这栋房屋,
远离这部正常的一切。
这个时候,
有些声音,像是火焰舔舐木柴的‘毕剥毕剥’的响动出现了,
房屋里的火炉被踉跄后退的‘渡边纲’撞倒。
但那火焰燃烧木柴的声音,并非自他撞倒的火炉中传来,
而是从他自身传来——
弘正的禅杖打碎了他衣衫下的‘半函鬼甲’,有些阴绿的火焰就从他破碎的甲胄里漂浮出,点燃了他胸前的衣衫,又在阴暗处聚集成一张狰狞的鬼脸。
厉诡的气息随着惨绿火光泄露了出来,
惨绿火焰时而形成鬼脸,
时而变作破败的石狮子,
时而又变作一个垂垂老矣的兵卒。
渡边纲止住踉跄后退的身形,他的眼耳口鼻里都涌出惨绿的火焰,那些火焰尽数往他身后的阴暗处聚集,变幻成不同的光影,
有些时候,
惨绿火焰里,甚至会浮现出一块牌匾。
牌匾上有模糊的字迹,
安纲只得辨认出一个‘生’字。
“赫啊啊啊啊——”
渡边纲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手里的杀生石打刀也被惨绿鬼火覆盖了,他的速度骤变得极快,一瞬突破弘正的防御,手中燃鬼火的打刀斜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