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洛轻描淡写地便将一个金丹校尉转化为满头复眼,肋生六足的蠕虫时,仙抚使这三个字,都仿佛是在低估他。
而在众人震惊到无以言对的时候,王洛开口笑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朝中太后一党是如何妖言惑众,蒙蔽文武百官们的。但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者,通常都会给自己找一个比天下之大更加高大上的借口。所以我猜,他们囚禁国师,并借机扫荡政敌时,一定会宣称自己才是把持天意的一方。国师叛国,而仙官暂被蒙蔽,若不能及时拨乱反正,天庭的怒火将降临到新恒朝的每一个人头上。由此聚集同仇敌忾之心,将国师一党打为叛逆……黎将军,我的猜测准不准,你不必回答我,只需要在心里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便好:如果说,背叛国家、蒙蔽仙官的人并非国师张进澄,而是太后一党。如果太后党的每一句说辞,每一件呈堂证供都只是精心伪造的假象。那么,现在为太后党作马前卒的你,可还能经受得起日后的拨乱反正吗?”
说完,王洛没有理会黎奉仙附体的紫光校尉,而是伸手拍了拍身边的蠕虫,体内荒毒再次涌入,却是将他转瞬复归了人形!
这一手精妙绝伦的变形术,再次技惊四座。黎奉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操控着校尉尤池向下跪倒,但转瞬就勉力把持住了身形,没有真的跪下去。
王洛哈哈一笑:“当然,你尽可以在心中不断质疑我,不断编织出各式各样的复杂缘由,来论证我并非真的仙抚使,而只是侥幸盗取了仙官之力的乱臣贼子。但是,黎奉仙,无论你如何绞尽脑汁去编,自欺欺人的把戏都是行不通的……”
说着,他忽然上前一步,形同鬼魅一般闪烁到尤池身旁,一双无暇剔透的右手轻轻抚摸到了尤池的头顶天灵。
黎奉仙惊骇欲绝,便要全力挣扎,然而他的附身之法只是临时拿来暂代耳目的小术,并不能将他自身的完整修为也投射过来,甚至无法完好地驾驭尤池的肉身,因此在王洛的强势镇压之下,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尤池的身体强行扭曲了一阵,便被牢牢束缚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之后,王洛的掌心中,荒毒以惊人的效率汇聚起来,顷刻间就仿佛凝结成了实质。
但是,在荒毒灌顶之前,王洛便摆了摆手,将其散去,而后说道:“不用这么害怕,将军毕竟是将军,多年来对朝廷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一时误入歧途,也理应享有一个悔改的机会……事实上,对于现在的大人们而言,这立国六百年的新恒朝,便是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黎奉仙。将军,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或者我还是说的再明白一点:如今天庭对朝中发生的一切乱象默不作声,纵容太后和大将军一党祸乱朝政,囚禁国师,本质上是对新恒朝的一个考验。考验这个国家是否有自我纠错的能力,是否对天庭有足够坚定的信仰。”
顿了顿,王洛咧开嘴角,洁白的牙齿宛如皎月幽寒,令厅堂内的观众各自心中凛然。
“……以及,考验新恒朝,是否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说完,王洛便放开了镇压尤池的手,而他的手才刚刚抬起,尤池就双目翻白,径直软倒在地。与此同时,只见他浑身毛孔都隐隐渗出恶臭的浓汗,体内的气血真元均已枯竭。
王洛见状便失笑。
“哈,看来是真的怕了,虽然走得爽利,但恐惧的痕迹却全然不及清理,完完本本地保留在手下身上了。”
说完,他才转头看向牙关战战的夏侯鹰,笑容变得有几分玩味,问道:“如何,夏侯城主,你觉得我刚刚的表演,能不能唬住黎奉仙?”
夏侯鹰花了好长时间,才稳定下情绪,平复身躯的颤抖,然后苦笑道:“仙抚使大人如此神通广大,别说唬住黎奉仙,就是我,也实在是,实在是……”
“这么看来,我即兴发挥的还不错?”
夏侯鹰叹服道:“如果大人刚刚那番说辞和手法,都不过是即兴发挥,那我唯有五体投地罢了。我想,任何一个新恒人,亲眼见了生人化荒,恐怕都不会怀疑您的仙抚使身份,甚至……甚至会将您当做微服的仙官。”
王洛好奇道:“哦?天庭仙官还有微服私巡的雅兴?”
夏侯鹰摇摇头:“只有民间谣传,正史从不曾承认过此事。但亲眼目睹过刚刚那生人化荒,又从荒芜归人的一幕,恐怕……恐怕除了相信您是微服仙官,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王洛于是说道:“放心,我不是微服仙官,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夏侯鹰却更加紧张:“大人,恕我多嘴,但是……莫非仙盟中人,其实都像您一般……”
“哦,那倒不至于。”王洛摇摇头,“这个本事算是我的独门绝活吧,不然仙盟之大,何必派我一人前来?而这一招也是有限制的,强行转化的消耗甚巨,基本上只能对修为比我低一个境界的人才有效。我现在是元婴水准,所以也只能摆弄一下金丹杂鱼了。”
说着,王洛瞥了一眼夏侯鹰,说道:“恐怕在你这半步元婴的身上,都未必能这么顺利。”夏侯鹰浑身一个哆嗦,但随即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那郡城戍卫将军黎奉仙,正是元婴真人……”
王洛说道:“所以我也只能是吓唬一下他,并不可能真的将其转化为荒物。那么,依你之见,刚刚那番表演之后,他会对我的话,信上几成?”
夏侯鹰沉思了半晌,说道:“我与黎奉仙将军往来不多,对其的了解也不敢说有多深刻,但是就我所知,他是以贪婪狡诈,又谨慎多疑著称。所以,虽然刚刚他的确被大人的神通吓到,但事后缓过神来,恐怕心中难免仍有疑虑丛生。”
王洛皱了皱眉:“啧,可惜了,看来不能毕其功于一役。”
若是黎奉仙的智力水平能低上一档,刚刚那场表演之后,王洛多半就能收复一个并不忠诚却足够好用的走狗将军了。
可惜事情看来并没那么顺利。
夏侯鹰则说道:“大人,我个人有些浅薄之见……”
王洛笑道:“不必这么谨慎客套,有话直说,你才是本地人,对本地的事务更有发言权。”
夏侯鹰点点头,说道:“黎奉仙其人,虽然狡诈谨慎,但较之这些特质,他生性中的贪婪,要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他其实如你所说,在朝中可谓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但如今却被发配到桑郡任星军指挥,就是因为他太贪了,在繁城得罪了太多人。而这种人……”
王洛此时已经恍悟:“只要诱之以利?”
“正是。其实黎奉仙原本并非太后党,他和大将军更是结有仇怨,被从繁城左迁桑郡,也是大将军的手笔。但他如今却甘为太后一党的马前卒,迫不及待清理恩师明理先生的亲友,恐怕也是……趁火打劫吧。”
王洛又点点头:“的确说得通。你这流岩城其实并没多少油水,他都要专门派两个校尉来强抢民女,顺便还不放心这二人,将自家元神分上部分,全程监控。也算很典型了。”
夏侯鹰解释道:“此人的确经常趁乱行事,趁火打劫。而且全无什么城府格局,再小的便宜也要占,根本没有什么底线和廉耻。之前也是在繁城因为此事得罪了太多人。流岩城的三美之名……其实并没有那么广为传播,走出桑郡以外,根本没什么人知道这边陲小城。至于说本城盛产美人,其实哪个风调雨顺,安逸太平的地方,不盛产美人呢?偏偏这黎奉仙就盯上了此地,唉……”
“唔……”王洛点点头,心中又有了盘算。经过夏侯鹰的补充,这黎奉仙在他心中的画像已更为全面。
然后,也就逐渐有了利用的法子。
“以此人性格,这次被我吓走,必不会甘心。但比起报仇雪恨,挽回颜面,他心中想的多半是……”
夏侯鹰适时补充道:“他心中想的多半是,若能确认大人您的身份,的确是仙抚使——还是仙抚使中前所未有的上位使——那么多半就会原地转向,投诚效忠,待日后真的拨乱反正,就能以从龙之功,得到前所未有的好处。毕竟,他就算真的全面倒向太后党,也不可能得到重用。反而是大人这里……”
王洛又点点头:“对……以他的视角来看,我虽然身为仙抚使,手握仙官神通却不能直接去繁城拨乱反正,反而在边陲之地流岩城落脚,显然证明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神通无敌,至少,我的确需要黎奉仙这样的实权将军的支持。”
夏侯鹰说道:“如今大人身边只有我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相较而言,他手握星军兵符,价值要大得太多了。”
“这人赌性如何?”
夏侯鹰闻言不由轻笑,说道:“对一个生性足够贪婪的人来说,赌性的轻重,只在于利益的多少。只要大人许以重利,他再怎么谨慎也会下注的。”
王洛点头道:“好,那么,你觉得我应该许什么利比较好?”
夏侯鹰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我认为不能纯以利弊得失的角度去考虑。大人你再怎么许愿前景,对黎奉仙那样的人来说也都是空口白话,在他眼里,哪怕是天庭仙官,也不如近在眼前的灵石和美人。所以我以为,与其考虑诱之以利,不如考虑投其所好。他被大将军从繁城驱逐,一直都引以为生平之耻,所以大人若是针对这一点给他许诺,他多半就会听了。”
王洛这才有些意外地看向夏侯鹰:“很专业嘛!”
夏侯鹰却面现落寞之色:“这些,都是恩师曾经不厌其烦教导我的道理,可惜我一直没能认真放在心上。”
“除此之外,你还想到什么了,畅所欲言就是。”
夏侯鹰正色道:“大人你的目标,是救出国师,对吧?国师如今则被囚禁于繁城或者东都。那么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一条能直达的通道。而只要能收复黎奉仙,这样的通道就近在眼前了。他再怎么为太后和大将军所不喜,也始终是整个新恒朝都数得上的将军,桑郡星军更是重要的武力。所以,只要以他的名义,提出类似献宝、投诚之类的名目,大将军就算捏着鼻子也会收的!”
王洛又是不由点头,对这夏侯鹰越发赞赏。
有这么一个新恒土著辅佐,事情真的就突出一个事半功倍!
第486章 两手准备
远在百里外的桑郡郡城外,有一片连绵的军帐,每一顶帐上都点亮着耀白色的灵烛之火。夜色下,军营宛如星河倒映,璀璨生辉。
桑郡星军之名便是由此而来,三百多年前,天庭仙官曾小小刁难了一下新恒朝,在边境聚集了海量的异兽大军。而新恒星军便在那场战役中立下了足以名垂青史的赫赫战功,不但得到了仙官垂青,更被天下人所敬仰,在之后的百年间,都被誉为当之无愧的新恒首军。
时过境迁,如今的星军早无复昔年的辉煌,但依然可以作为新恒朝边境区域的重要武力,享有独特的待遇。其大军主力一般驻扎在郡城之外,理论上受郡守制约。然而客强主弱的格局从来都被历任星军指挥玩弄得淋漓尽致。
自前任的桑郡郡守明理先生去世后,这郡守的位置就成了满朝文官都避之唯恐不及的险地。
不过,再怎么避之唯恐不及,总归还是要选出一个牺牲者,而现任的牺牲者,就是同样来自首都繁城的年轻文官拓跋田成。
作为一个毫无背景,以学而优则仕来实现白手起家,从书院教授转行政官僚的中年人,拓跋田成最初就任郡守的时候,是喜出望外的。因为新恒朝的学而优则仕的道路从来都坎坷,在他的视野里,那些才华、抱负更胜他数筹的同僚们,一旦脱离书院环境,到官场中沉浮往往都要蛰伏多年,甚至碰得头破血流方能有所成就。而他既没有那么出众的才华,更没有靠山,却刚刚离开书院,就被委以郡守的重任……这简直就是话本小说里的主角待遇。
从繁城启程前一向孤僻,不善经营交友的他,忽而家中迎来了大批的访客。那些与他关系尚可的书院教授、吏部一些中低品阶的官员纷纷登门。而从不饮酒的他,则是连夜都喝的酩酊大醉。那时他以为自己或许是被某位大人物相中,莫名成了朝中的政治红人,因此才突然多出身边这群攀附之辈。于是偶尔酒醒,还不免心怀讽刺,只觉世道之功利,简直让清白之人作呕。而待他到任郡守,一定效法前人明理先生,大展胸中鸿图伟愿……
再之后,他就晓得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桑郡的郡守,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官职,作为新恒朝东北区域最小的郡,它的行政级别还不及首都繁城……隔壁东都的城主。因此拓跋田成被从书院堂主调任郡守时,官职其实只涨了半级。而之前明理先生就任郡守,其实是明显的低职高配。
在朝中颇有名望的大人物去低职高配,自然可以在小小的桑郡大展身手,而几乎没有涉政经验的拓跋田成到任……就很快明白了,当初那些登门拜访的同僚们,为什么每每在酒席上都用看死人的眼神来看自己!而一手操办流程的吏部官员更是深怀歉意的模样!
因为这桑郡的郡城之外,就是星军大营,营中的将军黎奉仙简直非人!不但嚣张跋扈,更兼心狠手辣,就在他到任当天,黎奉仙就当着他的面打杀了一个郡守府上的下人!那人的脑浆几乎溅到了拓跋田成的鞋子上!
当然,事后黎奉仙自然找了足够合理的借口——那下人是某重罪犯伪装,身怀凶器且杀性极重,若不及时料理,恐怕对拓跋田成这样的文官而言就有性命之忧。
但是,看着郡守府那染血的地板,看着之后黎奉仙派手下人递交来的所谓凶犯的“证据”,拓跋田成只觉得毛骨悚然,再也不敢奢望什么鸿图,只想当场就折返繁城。然而,当他几乎连滚带爬,连自家行李都不顾地跑到驿站,让负责人尽快给他安排飞梭时,得到的答复却是……
“抱歉大人,所有的飞梭都出故障,暂时没得用。”
拓跋田成简直目眦尽裂,他本人就是乘坐飞梭从繁城直抵郡城的,那飞梭就明摆着躺在他前面不远,外壳上的灵光仍饱满匀称。然而偏偏驿站的负责人,就敢头也不回的宣称那飞梭故障了!所谓指鹿为马也不过如此!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当他出示郡守印玺,强令对方去启动飞梭时,那人居然瞥了一眼印玺,露出浑然不以为意的哂笑,然后便假模假样地低头拱手,说:“在下无能,请大人只管裁撤!”
而下一刻,拓跋田成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個冰冷的声音。
黎奉仙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背后,低声道:“郡守想要回繁城?我这里恰好有一艘星舟,不如就乘我的星舟回去,由我亲自送你一程?”
那句话,一直到数年之后,都时常在他梦中响起,令他满身冷汗地惊醒。
而自那以后,拓跋田成就彻底摆清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心甘情愿给黎奉仙作狗,不但积极为其掩饰暴行,甚至干脆把郡守的印玺直接摆在郡守府的台案上,黎奉仙若有需要,直接派人过来拿了盖章就是,甚至不需要知会他!更不必亲自来!
如此龟缩,倒总算换得了一时太平。黎奉仙只要兼并郡守之权,倒不会对拓跋田成本人威逼过甚——毕竟真的逼死了人,再换个低职高配的明理先生过来,就该轮到黎奉仙的日子不好过了。
郡守和将军,就这么相安无事到了今天,磨合数年下来,黎奉仙甚至偶尔会分润些薄利给他……这一天晚上,拓跋田成正在家中临幸一位从下城征来的美人,一时间酣畅淋漓,更不由畅想那有三美之名的流岩城的女子又该是何等的滋润。
然后就被一阵急促无礼的敲门声,惊得险些缩回腹腔。
但拓跋田成非但不敢怒,反而立刻郑重肃然起来,他一边推开美人,一边匆忙给自己施以清体术,再之后便立刻套好衣衫,快步走到城主府前……然后,就看到黎奉仙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轻轻点了下头。
“好,算是没有超时。”
拓跋田成连忙拱手:“都是职责所在,不敢耽误时间。”
这数年来,黎奉仙几乎是把拓跋田成当成自己手下兵卒来调教,而后者也甘之如饴,充分体现了知识分子的铮铮铁骨。如今只要听到这夜班的敲门声,他就知道必是将军有召,无论出于什么境地,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收拾好形容,拜见黎奉仙。
“流岩城的事情有变,我已调动两营人马,你随我同去,沿途做个见证,日后也好补足手续。”
说完,黎奉仙便向拓跋田成招了招手,示意他与自己一道登上身旁一艘湛蓝色的星舟。拓跋田成不敢耽误,连忙身形化虹,遁入星舟。而舟中只有黎奉仙的两位心腹手下,一人驾驭星舟,另一人则如影随形地站到黎奉仙身后。
拓跋田成低声问道:“将军,还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吗?”
黎奉仙阴着脸冲他笑了一下,说道:“拓跋郡守,你我在桑郡合作多年,也算得上配合默契了,所以有些事我也可以不瞒你说。”
拓跋田成连连点头:“自然,自然。”
这数年下来,单是他从黎奉仙手中分润来的那些“薄利”,就已注定他根本别无他路可走,所以自然也知道该为对方保守怎样的秘密。
“此次朝廷全境缉拿要犯之事,你应该清楚内情吧。”
拓跋田成便说:“只知是太后一党宣称国师叛国,将其封印镇压在东都,同时借机扫清政敌。而那要犯则是国师的心腹死士,手中掌握着开启牵星台的钥匙。如今太后虚以重利,只要能拿到钥匙,那么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将军,可是有了风声?”黎奉仙点头冷笑道:“算咱们运气好。”
拓跋田成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问:“可确凿吗?”
搜捕要犯的行动,遍及新恒全境,怎么那要犯就偏偏出现在桑郡这穷乡僻壤?
黎奉仙哼了一声:“动动脑子,少说蠢话。那要犯被全境通缉,除了往桑郡这琉璃稀疏的地方跑,他还能去哪儿?唐郡、厉郡,哪个地方能容得他流窜至今?你当我这段时日四处行兵在郡内扫荡,只是为了搜刮钱粮美人吗?呵,这穷乡僻壤,就算刮地三尺,又怎么比得上繁城许诺的荣华富贵?”
拓跋田成连连赞叹:“将军英明……但是相传那要犯手中持有国师被赐下的仙雷,不计生死地爆发开来,足有灭世之威。将军亲自前往,会不会太危险了?”
“所以才要点齐人马……”顿了顿,黎奉仙又说,“何况,这次找到的,也并不是那要犯本人,那人多半已经死无葬身之地,至于什么仙雷,也无需担忧了。”
“?”拓跋田成大惑不解,已跟不上思路。
黎奉仙也不卖关子,直说道:“我看到的是一个自称仙抚使之人,他手持印星宝玉,就在流岩城的那城主家里。”
“仙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