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
朱萧索点头:
“算起来,他们到叩仙邑可能就这两天了。除了山鸡县的几万人,还有黑驴县、黄狗县等叩仙邑周边县,全都有人涌向叩仙邑。”
刘光远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轻松:
“全都有?”
“是。戏迷里有人积极宣传造势,各个县的戏迷几乎是前后脚出发的。”
刘家刚刚知晓这个消息,且不说后果如何。
单是出自朱家之口,他们对其真实性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朱萧索和朱润不可能跌份立心誓。
这时,朱七德开口:
“俺是朱家大管家。俺可以立心誓,刚才家主和长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有了朱七德作保,刘家人也就相信了。
这如同晴天霹雳,刘家众人对此根本没有讨论过。
刘光远道:
“朱家主,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我听说,他们来叩仙邑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刘家给个交代。”
“那第二个?”
“第二个,是让我把刘家主和耀天逐出快慢班。”
涉及到刘家兴旺发达的根本,和自身的前途,刘光远也坐不住了:
“什么?!凭什么?”
朱萧索道:
“他们听说我和你们刘家父子有师生关系,他们认为我这个朱家人应该立场分明,和刘家人划清界限。”
这是要把刘家吃饭的桌子掀了。
如果朱萧索真的有这个打算,那刘家在叩仙邑,对他朱萧索可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刘光远审视着朱萧索:
“朱教习,怎么打算?”
“刘家主待我不薄,耀天又是个突破尊古境的好苗子,我当然不会答应。但是,我在叩仙邑没什么势力,刘家如果不肯为此事出人出力,我不知道能不能顶住几万甚至十几万人的冲击。”
“此事已经涉及到刘家,我们当然不会推脱。朱家主今日郑重来访,对此事肯定已经有个大概想法了吧?”
刘光远知道朱萧索带着这么多人来刘家,明显是不是奔着商量问题来的。
应该是带着解决方案来的刘家,人多是为了表明认真的态度。
“是。首先,我们要揪出这件事是谁主使的?”
“不是说,这是狂热戏迷自发行为么?”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没有人煽风点火,一群戏迷整不出这种行活。”
第12章 执剑人的反噬
刘家族老有些不满:
“你们朱家的戏迷,你们控制不了?”
对此朱萧索也很郁闷。
本来朱家一直是利用戏迷来提高效益的,现在却被自己的戏迷给冲了。
山鸡县朱家的生意都陷入了瘫痪。
但是刘家的问题,朱萧索没法回答。
因为整个马戏行业,一直都是马保莹和朱六松商量着来。
用人不疑。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朱萧索几乎不插手。
但这次山鸡县出了乱子,祸起萧墙。
这是朱萧索打拼了几年才挣下的基本盘,绝对不能动摇。
朱六松能管好朱家,不代表能管好朱家的地盘。
此次事件,也让他对朱六松操控大局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朱六松站了出来:
“各位刘家的前辈,小人朱六松,一直和马保莹负责马戏的事情。有关戏迷们的问题,小人可以代为回答。”
今天是朱六松第一次出现在叩仙邑。
这次戏迷冲突,让朱家损失惨重,可以说是他的办事不力造成的结果。
今天朱萧索把他拉过来,就是给朱家和刘家的人,交个答卷。
如果朱六松憋不出什么像样的解释来,朱萧索就准备把朱六杰放回山鸡县,负责统筹工作。
这些年对朱六杰的观察,让朱萧索也认识到了,曾经在牛家父子手下揽事的朱六杰,确实也是个厉害角色。
由于在牛家主管多年,大事小情他都有经验,处理事情方面游刃有余。
不论是需要抽丝剥茧的耐心,还是需要快刀斩乱麻的果决,朱六杰一应具备。
现在叩仙邑朱家一时半会没什么生意要进场,朱六杰身上没多少任务,可以放回山鸡县。
他相信,山鸡县的事,如果朱六松管不了,那朱六杰绝对可以顶上。
而且,还会做的很好。
至于朱六松,以后的定位也仅仅是个商业奇才,那就只管商业方面的谋划就好了。
“朱六松,你是朱家管马戏的,那你说说看吧。”
“是。”
朱六松是个出色的商人。
自古以来,在政界和商界立足的,都是最善于把握机遇的那一类人。
他意识到,这是朱萧索对自己的考验。
看他到底能不能顶住大事。
考验,意味着失败了要承担风险,但成功了也是机遇。
在朱萧索心中的地位能不能再升一阶,就看今天的对答了。
“马戏的戏迷,有好几个组织团体,追捧不同的戏角儿。为了保证朱家马戏的稳定,这些组织团体的话事人,其实一直都朱家暗中安排的。”
“既然都是你们朱家安排的,怎么还会失控?”
朱六松又道:
“因为最近几年,朱家安排的戏迷团体话事人,要么横死,要么病故,没有做好交接工作,戏迷团体的话事人人选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一些积极活跃的生面孔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被戏迷们自己选成了新的话事人。不过新话事人也都很配合我们朱家做事。”
“老话事人,要么横死,要么病故?”
“是。之前朱家安排的,都是德高望重的乡县耆老做话事人。这几年里,这些老人有的是善终,有的是暴病,基本都死光了。此事我告知了苟运,彼时他还没疯,我和他一起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出有人动手脚的证据,就只当是巧合了。”
朱萧索许久不过问山鸡县的家事,朱六松所说的他也并不知晓。
“苟运,也没查出来所以然?”
“是,家主。苟捕令抓了不少人回衙门,可是丝毫没有线索。”
沈马也道:
“这件事,苟运还和我讨论过,确实没什么人为的痕迹。三年里死了十来个人,还查不到一点线索。我们猜想,要么就是巧合,要么就是有修士开始针对朱家出手了。但等了许久,也没有人现身为难朱家,我们就把此事放下了。现在看来,还是我们疏忽大意,犯下大错。”
朱萧索说道:
“一个人是疏忽大意。你们三个都这样,那就只能说,就是敌人藏得太深了,也不要太过自责了。朱六松,你继续说。”
“是。这次积极在各县的戏迷团体奔走煽动的,就是那一群新上位的话事人。他们的策略十分高明,背后一定有人在指挥。”
刘家族老道:
“几个脱胎境的蝼蚁,再加一群凡人,能有什么高明策略?”
这个刘家族老的心态,也是大多数刘家修士的心态。
刘家和朱家不一样。
朱家是新贵,所有修士都是从凡人一步步走过来的,所以从不轻视凡人的能力。
而刘家这种老牌家族,阶级划分明显,修士们早就脱离了凡人群体,高高在上犹如天神了。
朱六松当然不会斥责一个换骨境修士,只是娓娓道来:
“在马保莹刚失踪的时候,人心有些浮动。我让这些话事人安抚下人心。他们倒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召开了戏迷团体会议,统一口径说是朱家要在叩仙邑捧‘恨此身’,所以将她带去了邑里打通各个家族的关系。戏迷们听闻自己追捧的马戏台柱子马上就大红大紫后,都开心地拍手叫好。”
“这不是挺好的么?”
“但是过了一个多月,忽然有人在私下说,因为朱家家主需要刘家在叩仙邑的支持,马保莹被朱家家主送给刘家少爷刘耀祖做姘头了,以后都不会再写马戏了。”
刘光远拍案而起:
“胡编乱造,你们没有人管么?”
朱六松说道:
“话事人都安抚了这些谣言,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三天前,一个新的谣言忽然就甚嚣尘上了。说是朱家和刘家闹掰了,朱家主想要回马保莹,刘耀祖却说马保莹已经被他玩死了。于是朱家主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刘耀祖脑袋给剁了,过不了两天刘耀祖的脑袋就会挂在马戏戏台上祭奠马保莹。”
“然后呢?”